顏寧寧抓緊洗了個澡，把這些天楚思留在她身上的痕跡都清理干凈后，就趕緊出了門。但即便如此，等她趕到單位，通過三道森嚴的門禁，來到王永正面前時，在王永正的眼里，她現在也已經是楚思的形狀。不管怎么洗，都沒什么區別了。

“你啊……你還記得你的摩托車停在哪里嗎？”王永正深深一嘆。

“不是就在我家，我老公家……我家楚思樓下嗎？”顏寧寧一句話變化三次稱呼，對自己的新身份顯然還模糊不清，無法準確定義。

“那是我叫人把車開到天師家樓下的！”王永正一臉的大無語，“從今天開始，你換回民警的工作服吧，這身交警裝先別穿了，摩托車也先還回去。”

顏寧寧疑惑道：“啊？為什么啊？”

王永正抬手一指滿屋一半關閉的監控屏幕，解釋道：“指揮中心馬上要改組了，上面對我們泄露消息的情況很不滿。我們這邊接下來會有超過八成的人，要被調回原單位去，還要簽一系列的保密條例。還有那幾個背叛組織的，估計要，唉……”

他微微一頓，長嘆不止，不住搖頭。

顏寧寧聽得一哆嗦，弱弱問道：“有這么嚴重啊？”

“你說呢？”王永正眼睛一瞪，但是馬上，語氣又緩和了下去，“當然了，這事我也有責任，甚至要負主要責任。等新的工作組成立，我就得提前退休了。原本下來A市的時候，我還以為這次是來偵辦要案的。沒想到就半個月，事情眼看著就越來越復雜。

現在這件事，已經不是個案子了。安全部門和部隊的人，還有其他我不知道的機構，已經介入進來。以后我們這邊的人，只負責匯報天師的行蹤和情況，監控方面的工作，也不交由我們來做了，應該會移交給其他更專業的部門。”

顏寧寧忽然打斷：“那我平時和楚思在家里，還有這幾天……”

“放心吧，你倆那點事，應該是不會被拍的。”王永正道，“我們這邊的監控，這幾天一直都關著，不然我怕都沒眼看。”

“嚇死我了……”

顏寧寧明顯松了口氣，但一對上王永正的眼睛，耳根又一下子就紅了。

王永正看她這模樣，簡直都不想說話，嘆著氣說道：“唉……總之這幾天你和天師在一起的情況，我們已經了解。目前上面已經決定，接下來這邊改組，名單上肯定要保留你的名字。

就目前情況而言，你已經是和天師關系最親密的人，可以二十四小時隨時報告他的方位。不過原本，我們是想派孫芳菲同志去接觸的。但沒想到你決心這么大，行動這么堅決果斷……”

“啊……”顏寧寧有點聽呆了。

不是啊，我只是單純地喜歡他……

然后心甘情愿、歡天喜地、難以自拔地跟他上了床……

這怎么一下子就上升到這種高度了？

“好了，不說這個了。說點正事吧。你們這幾天，都是怎么過的？天師身上，還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情報，或者異常情況嗎？他個人的思想傾向情況是什么樣的？你有深入了解嗎？你這臉一直這么紅干什么？你一個個問題回答，有什么說什么就行。”

王永正拿了個本子出來，好整以暇地看著顏寧寧。

顏寧寧只覺得腦子有無數的馬賽克在飄，臉頰滾燙滾燙。

“我們就是在家里，哎呀……就是那個嘛……我記得中間有幾天，一直都不餓，也沒下過床，就一直，領導，我好害羞，我說不出口……”

“你說……”王永正冷著臉堅持。

顏寧寧雙手捧著臉，跟發燒似的，眼睛水汪汪地回憶：“今天出門之前，我和他都記錯日子了，我猜我們這幾天，中間肯定有超過二十四小時，連飯都沒吃，就一直……他真的好喜歡我的樣子，就一直要，一直要，我都快被他弄散架……”

“然后就……對，他好像完全不用吃飯，也能一直生龍活虎的……”

“還有思想傾向的話，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我就知道，他真的好喜歡我，我也真的好喜歡他，我好想快點給他生個寶寶啊，這算不算深入了解了啊？領導？領導？你怎么了？”

王永正深深吸了口氣，一臉晦氣地爆了粗口。

“踏馬的，我好像看了部片子……”

顏寧寧聽得羞愧不已，頭都快低到懷里去。

王永正簡單地在本子上寫下“天師不需要吃飯一句話，X能力極其強大，生理欲望強烈”三個要點后，便合上了本子。

按顏寧寧這個調查進度，估計真是等到猴年馬月，都不見得能查清楚思的底細了。天師的孩子說不定都要比天師的秘密來得更早……

“每隔半年注意體檢，有孩子了及時向組織報告。”

“嗯。”

“去后勤辦公室領新警服吧，摩托車就別騎了，你要是出點事，我們怕天師遷怒無辜老百姓。路上注意安全，我們會給你倆安排便衣，以后負責你們的日常外出安全。”

“好，那萬一他要出國呢？”

“這就不是你和我需要考慮的問題了，不過最好還是別出去，避免多生事端。他要是有這個想法，你盡量多勸勸他。”

“好……”顏寧寧不是很有把握回答。

片刻后，等顏寧寧離去，王永正的注意力，又放到了監控大廳的大屏幕上。

屏幕畫面，已經對準了河畔小區的河邊小路。

從畫面上看去，小路外靠路邊公園的那個入口，已經被人裝上了鐵門。門外掛起了涉密機構、閑人免入的牌子。兩名警察，守在門口。

然后這時一輛紅旗轎車和一輛王永正認不出牌子的SUV，緩緩開到這處唯一能停車的小路入口前停下。接著車門一開，兩輛車里下來七八個人，身穿西服的保鏢們，動作麻利地在大太陽底下，將唐繼業連同他的改裝輪椅，從SUV里抬下來。

幾人向通道門口的警察，出示過身份證明后，唐繼業被他的私人女醫生，緩緩推了進去。

秦秘書也想進去，卻被攔在了門外。

“隊長，河邊小路的所有五個入口，全部已經派人或者砌墻封鎖。公園里的群眾已經全部疏散，天師現在正從家里出來，往小河邊來了。

還有兩個情緒非常激動，非要硬闖進河邊，自稱要為民請命的小區居民，剛剛已經被當地派出所民警強制帶走……”王永正的監聽耳機里，傳出現場辦事人員匯報的聲音。

“好。”

王永正盯著屏幕，沉聲道，“打開現場所有監聽，注意唐繼業的身體變化。”

監控中心里幾個關閉好幾天的屏幕，此時瞬間全部亮起。

楚思打著傘，走在河畔小區寂靜的小路上。

每一步，都走在七八個攝像頭，無死角的鏡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