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素竟真的就這樣睡著了。等她一覺醒來，看到大家都在忙著做年糕。

又要過年了，來到這個世界第五個年頭。

塌前的桌子上，放著一封未啟的信。信封上寫著，姬素兩個字。

展開信紙，是她頂頂熟悉的花宣。

姬素姑娘安好，聽辭淵說，你已經(jīng)準備前赴金陵。這個好消息，應當會令許多人欣喜。姑娘不知，金陵雖無姑娘的蹤跡，卻已經(jīng)到處都有你的傳說。

你的花宣，喜歡者之眾，你的果酒，更是一杯難求。

姑娘到得金陵，可先去我莊子暫住。持我給你的信箋，即可。

姬素讀完崔離的信，心想那辭淵是沒有把已經(jīng)找到莊子的事情告訴他，否則也不會巴巴地把他的莊子和信物送來。

把信重新塞進信封，就看到小山拿著幾塊已經(jīng)切小的熱騰騰的年糕，跑了進來?！岸悖憧靽L嘗，這新做的年糕。”

姬素朝他笑笑，捻了一小塊，放進嘴里。香甜軟糯，越嚼越有味道。

“好吃嗎？”小山瞇著眼睛問姬素。

“好吃，小山，有人去接山花來新宅嗎?！?

“有，姬疆大哥回村了，帶回了不少皮毛，都是劉嫂子他們平時收的。聽說還有不少草藥?！?

“姬疆回來啦，這下可以過個安穩(wěn)年了?！?

“他們在老宅洗漱好了，再進的城。我姐就跟來了?！?

“他們?nèi)四?？?

“都在廚房里打年糕呢，姬疆大哥最厲害，一個人就能打一屜。”姬素聽小山這么一說，就想起自己小的時候，家里也會做年糕。只是做得不多，就跟鄰里，或者堂房叔伯家一起做。這家出點柴火，那家拎水，打掃。

開始做糕，先要把米粉用水和起來，加上紅糖水，水不能多，也不能少。攪拌得差不多，再上屜蒸。

女人燒火，看著男人們繼續(xù)做下一家。等鍋上的蒸得差不多，再取下來，交替揉糯米團。等把最初的松糕，通過擠壓，翻揉，捶打。直到捏著米糕，能拉出絲來。才切成一塊塊的，放到邊上晾干。

這個新家，只住了沒多久，她又要離開了。

想到這里，她便更不想動彈了。

這個宅子就留給姬米夫婦，讓他們在這里把小平樂，好好養(yǎng)大。

一開始，姬米是怎么都不同意，讓她帶著姬疆去金陵城的。后來，姬素跟她談了許多，金陵還是陌生的，任何一個繁華之地，都會有更多的爭斗。所以，姬米帶著孩子，留在姑蘇城是最好的。再過兩年，小平樂也要啟蒙。再說，老宅那里，姐夫是必需要時常去看顧著的。

這邊的鋪子，也需要姬米從中調(diào)度。

有他們夫婦在，處理那些事情，她就沒有后顧之憂。最后，姬素又說一次，老宅是我們的退路。

姬米就妥協(xié)了。

如果在金陵能順利扎下根，她就來接她們夫婦。而姬米在姑蘇城，也要再培養(yǎng)出幾個可以管著鋪子的人，老宅交給李石和唐叔唐嬸。

只要金陵城的攤子鋪開，能順利釀出好酒，這邊做的花宣和酒，都會慢慢減少。因為這邊的地和房子，相對來說還是小了。到那時，所有的人和物資都將傾向金陵。

就這么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小山見她不說話，表情呆呆的，就知道二姐是在想事情。就拿起一本書，默默地讀著。

在除夕那天，姬素和姬米夫婦帶著姬雨霖，一大清早，回了一趟金嶺村，去爺爺?shù)膲烆^，祭掃了一番。他們把這幾年的變化，說了一遍，還把過完年，要去金陵的事情，也說了一遍。然后，把紅包提前給留在老宅的幾個人發(fā)了，就回了城。

家里頭的幾個人，貼上春聯(lián)，弄了兩桌子的魚肉。他們一進門，里面的嬉鬧聲，就迎面而來。

這一年的心境，與剛來時的不同，她也接受了古代的一切。沒有了看見一兩個人的苦難，就心與戚戚，不能自拔。甚至，她現(xiàn)在是渴望著去下一個地方，看看這一世，能再遇見個什么人，發(fā)生些什么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