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是夏天,但我身上依舊穿著寬大、破舊的長袖長褲。
我以前就瘦,現在更是比三年前瘦了好幾圈,說是瘦骨嶙峋,也一點兒都不為過。
盛南臨輕而易舉就掀起了我袖子,看到我胳膊縱橫交錯的傷痕,向來清冷淡漠的他,止不住紅了眼圈。
他死死地將我箍在懷中。
他抱我抱得那么用力,我骨頭都有些疼了。
他啞著嗓子,一遍遍呢喃,“誰傷的你?我要殺了你!”
“周軟軟。”
我麻木地又說了一遍,“買我的那個老光棍被燒死了。我會變成這樣,周軟軟是罪魁禍首!”
他禁錮在我身上的雙臂,慢慢松開,看向我的眸中,又重新覆滿了失望。
他沉默了許久,才帶著幾分無奈勸我,“糖糖,我知道你受了委屈。”
“但這不是你陷害軟軟的理由。”
“你和軟軟是最好的閨蜜,現在你怎么就變成這樣了呢?”
我和周軟軟,曾經真的是特別好的閨蜜。
我倆同年同月同日生,她只比我小一個小時。
而且她長得跟我也有五六分相像,我覺得我倆特別有緣,關系日漸親近。
只是我不敢想,我曾掏心掏肺對待的閨蜜,會惦記我的丈夫,親手把我推給人販子!
“是啊糖糖,陷害人真的是不對的。”
我媽怔怔地看著我手臂上的傷。
我知道,她或許依舊會有些心疼我,可現在,在她心中,周軟軟才是更重要的那一個。
她頓了下,接著勸我,“你向軟軟道個歉,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我媽開口后,我爸、盛南臨都爭相讓我向周軟軟道歉。
可我憑什么向把我推入地獄的惡魔道歉!
看著我爸媽、盛南臨眸中掩蓋不住的不滿與指責,我忽然就有些懷疑,我回來,是對還是錯。
我想念我曾經溫暖的家,想念我的親人、愛人。
可我回來之后,我卻成了最多余的那一個。
我好像,不該回來。
我看到盛南臨送給周軟軟的,是一條粉鉆項鏈。
定定地看著這條項鏈,我思緒止不住飄得很遠很遠。
我和盛南臨是一見鐘情、再見傾心。
十八歲相愛,二十歲結婚,二十二歲被迫分離。
我與他在一起的時候,他是真的把我當成眼珠子疼。
夜深人靜,他深深吻我時,曾多次悄悄將首飾戴在我身上、給我驚喜。
他也曾對我說,“糖糖,這輩子,我只送你一人首飾。”
“因為戴在身上的東西,是最親密的,只能送給摯愛。”
那時候我滿心甜蜜,卻還忍不住故意逗她。
“萬一你送別的姑娘首飾了呢?”
“不會。”
“我若送別的姑娘首飾,只會因為我不愛你了,可我下輩子依舊愛你。”
“我盛南臨愛糖糖,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他說過的,首飾他只送給摯愛。
而現在,他送了周軟軟項鏈。
他應該是對周軟軟動心了吧?
可笑我在那老光棍手中生不如死的時候,我還擔心他找不到我會難過。
我也怕看到我身上的傷,他會心疼。
是我自作多情了,他早就已經沒那么在意我了。
我還活著,可我好像,在我摯愛、至親的心中,早就應該死了!
這里,我一秒鐘都不想多待,轉身,頭也不回離開。
“糖糖!”
盛南臨追了出來。
“你腳下怎么會有血?”
看到地面上的血跡,盛南臨徹底變了臉色。
他小心翼翼地將我抱在懷中,看到我慘不忍睹的腳底,向來冷靜自持的他,竟是落了淚。
“糖糖對不起,你受了這么重的傷,我還讓你向別人道歉。”
“我以后再不會兇你了,對不起……”
他把我抱到車上,深深吻住我。
想到他對周軟軟的維護、以及他送她的項鏈,我心里依舊特別特別難過。
但因為他落在我身上的溫熱,我心臟還是止不住變得很軟很軟。
我真的好想他。
所以,當他唇落下來的那一刻,我沒有躲開。
我身上其實挺臟的。
但他抱著我、小心翼翼地吻過我的傷疤時,他漆黑的眸中沒有分毫的嫌惡,只有化不開的疼痛與憐惜。
我告訴自己,他還在意我,我應該再給他一次機會。
他想帶我去醫院。
可我實在是不想去,他拗不過我,只能抱我回我們的小家。
他溫柔地幫我清理身體、處理傷口,仿佛怕我會消失,把我抱到床上后,他一直緊緊地抱著我。
我那顆千瘡百孔的心,總算是得到了短暫的安寧。
我跑了太久,真的是太困了。
我迷迷糊糊正要睡著,他手機鈴聲忽而急促地響了起來。
我被驚醒,緊接著,我就聽到了周軟軟帶著明顯哭腔的聲音。
“南臨,救我!我爸把我賣給了要債的人!他們……他們撕我的衣服,他們說要毀了我!”
“軟軟,別怕,我這就過去!”
盛南臨顯然特別擔心周軟軟,他快速放開我,抓了車鑰匙,就往外面沖去。
我心臟狠狠撕扯了下。
盛南臨又讓我失望了。
我想看看周軟軟究竟在玩什么把戲,連忙披上外套跟了過去,
我與盛南臨的別墅,距離周軟軟的住所不算近,將近二十分鐘的車程。
我倆趕過去的時候,周軟軟公寓大門敞開著。
好幾個男人把她按在地上,撕扯她的衣服。
真的,太假了。
這么長的時間,若那幾個男人真想傷害她,他們早就已經得逞,而不是連衣服都沒有完全扯下。
可偏偏,盛南臨就是吃她這一套。
見那幾個男人壓在她身上,他下意識甩開我的手,一個箭步沖過去,就狠狠地將試圖親吻她的那個男人踹飛。
那幾個男人似乎是不敢戀戰,低咒了幾句,逃也似地離開。
原本,周軟軟身上還穿著薄外套,那幾個男人離開后,松松垮垮的外套,從她身上滑落,只剩下了一件白色吊帶裙。
吊帶裙輕薄得近乎透明,里面再無遮蓋,所有的風光,一覽無余。
看到盛南臨后,她就穿著這沒有多少遮蓋作用的布料,哭著撲進了他懷中!
而她吊帶裙的拉鏈還開著,肩帶滑落,就連這點兒布料,也落在地上!
看到這一幕,我大腦轟地炸開。
而盛南臨,就這么緊緊地抱著她,任她無助地將唇貼到了他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