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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蝶輕聲道：“是老夫人身邊的鳳喜丫頭，怕是老夫人知道了，專門叫您過去要說服您。”

沈清歌斂了神色，起身道：“那就去瞧瞧。”

夕陽西下，映紅了半邊天；瑟瑟秋風吹得人心里發涼。

將軍府是先帝所賜，那時候蘇景辰的祖父是赫赫有名的大將軍，所立的軍功遠遠大于蘇景辰。

那時候的將軍府是顯赫的，只是現在已經落寞了。

蘇家的兒郎多半是在戰場上打拼，蘇家是世代武官，入朝文官很少；而且蘇家子弟鮮少愛讀書。

蘇景辰的父親蘇北澈在仕途上不得意，蘇家二叔蘇北捷也只是京兆府下的一個府丞，這更是打消了蘇家子弟入仕的心思。

如今的將軍府蘇家，只有蘇景辰和他大哥蘇霆在軍中還算得力，在軍中有個將軍的名號。

蘇家大房和二房沒有分家，都住在將軍府。

這偌大的將軍府沒有一個像樣的人才，相比之下，蘇景辰是蘇家最爭氣的。

沈清歌帶著應蝶來到蘇老夫人的房中，老夫人的氣色確實好多了，她半躺在床上，眼里含笑地看著沈清歌，“清歌來了！”

房中不止蘇老夫人，還有蘇家大哥及其妻室和蘇景辰的親妹妹蘇月笙，以及其他庶出子女。

二房的老夫人顏氏陪坐在一旁，只是她神色不屑，眼中無人的樣子。

沈清歌雖然知道這些人都是一路貨色，但還是乖順的一一見禮。

“清歌，來坐到這里來。”蘇老夫人沖她招招手，示意她在床前坐下，還親切地拉著她的手，欣慰道：“如今阿辰回來了，你就有依靠了，這一年著實是委屈你了，新婚燕爾，夫妻分別，又逢父母雙亡，全府遭難，赤炎侯府就剩你一人……幸好，這些都過去了。”

說著，蘇老夫人抹了一把淚。

任誰看了也要說一句婆母勝親母，一片慈母心。

但沈清歌也不是個傻的，她哪里聽不出來蘇老夫人話里有話？

明著是說委屈了她，可實際上就是在告訴她：

你娘家沒人了，就你一個孤女，以后事事都是需要仰仗自己的夫家的，所以想要在夫家過得安穩，就不要鬧，要事事順從。

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沈清歌冷下臉，抽回手，淡淡地問：“母親今日見過陸將軍了？”

蘇老夫人沒想到她會這么直接，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繼續笑道：“見過了，是個粗魯性子，沒你知道規矩，容貌也和你沒得比。”

沈清歌望著蘇老夫人，說：“如此說來，母親是不喜她咯？”

蘇老夫人笑容勉強，“喜歡不喜歡的，才見一面，怎么談得上呢？不過，陛下既然已經賜婚，那就是鐵板釘釘的事情，往后她與景辰一心，在軍中拼殺立功，你在將軍府執掌中饋享受著他們拼殺出來的軍功多好啊。”

“確實很好！”沈清歌面上一抹譏笑，“這倒是委屈了陸將軍了，一介巾幗卻要嫁給一個平庸的人做妾。”

蘇老夫人面色不好，她哪里受得了別人說她的兒子平庸，不過還是擠出一抹笑來，說：“傻孩子，景辰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將軍了，得了陛下青眼，你的夫君可是個有本事的人。”

“而且陛下賜婚，怎么會是為妾？她是朝廷命官，怎么可能做個侍妾？陛下賜婚是做平妻，與你平起平坐的。”

沈清歌說：“平起平坐？我朝律法有這個規矩嗎？這么多年可沒見哪家府中有兩個掌權的夫人。”

幾次被駁回來，蘇老夫人的神色有些淡了，她說：“清歌，你素來懂事，知禮法，懂規矩。你既已嫁入蘇家，就應該事事以蘇家利益為先。陸心顏是我朝第一女將軍，她的軍功比之景辰只多不少，日后她嫁入蘇家，與景辰一心，是能夠重振蘇家輝煌的。”

看吧，剛剛還說蘇景辰不是平庸之輩，現在卻不得不承認陸心顏的能力大于蘇景辰。

這些人只不過都是為了利益而已。

就是不知道蘇景辰對陸心顏的喜愛是不是出于真心的了。

沈清歌神色冷淡，“他們夫妻一心，那就與我無關了。”

蘇老夫人不悅道：“怎么會與你無關？你不是還在將軍府執掌中饋嘛。”

“以前是因為大嫂身體不適，母親病臥在床，我才不得已暫時管家，如今大嫂身體康健，往后這當家的事情還是交還給大嫂，府中事宜我便不再過問了。晚些時候我就把賬本拿過去，與大嫂交接。”

大夫人尹氏一聽，連忙道：“啊？我不行，我的身子還沒痊愈，實在擔任不了如此重任。弟妹管了一年，家中事情井井有條，無一人有異議，我覺得這個事情還是要繼續交給弟妹。”

沈清歌唇角譏諷，無一人有異議？

那還不是因為她自己拿出嫁妝不停的補貼？

下人的月錢按時發放，老夫人的藥錢月月補上，還要定時為這一大家子人添新衣、添擺件、添吃穿用度。

事事做到周全，樣樣都是最好的。

僅是老夫人一個月的藥錢都要幾百兩，再加上其他七七八八的東西，一大家子人吃喝拉撒都是她的嫁妝。

但凡有事情就是找她伸手拿錢。

這種啥事不用干，伸手就有錢的生活誰不喜歡？

不過，此一時彼一時。

曾經她想完成娘親的心愿，與蘇景辰好好過日子，但如今她可不想再當冤大頭了。

沈清歌站起身，撣了撣身上不存在的灰塵，道：“這件事就這么決定了，我晚些時候到大嫂那里交接一下，往后府中的事就不用過問我了。”

“慢著！”老夫人急了，神色瞬間陰沉下來，“清歌，你是個好孩子，心氣兒高，但你要知道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哪個男人會守著一個女人過一輩子？你連這點事情都想不明白，這要是傳到外面可是會壞你名聲的，你這樣哪里是當家主母的樣子？”

或許是這一年她乖巧順從的樣子太深入人心，導致蘇老夫人產生了只要態度強硬就能鎮住她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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