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白長老
- 山海九圣錄
- 劉義武
- 3569字
- 2024-07-10 14:06:56
第三場,白魅終于要面對白樺了,似是有什么預感,對白澤道:“若遇不測,請師尊將我帶離宗門,去新黨那里,找周毋庸。”
白澤道:“哀兵必敗,何必這樣妄自菲薄?”
白魅道:“我與白樺,非私人之競,而是爭與不爭之間的較量,若能得勝,便是不爭而爭,若是他勝,便是爭而不爭,且觀現在白元的勢頭,哪里容得下不爭而爭呢。是以覺得必輸無疑。”
白澤道:“以如今的競技之法,早就超脫白崇一之手了,爭或不爭未必是誰說了算,因此,也無須框定自己,輸也好,贏也罷,都是一件功德事。”
白魅點點頭,道:“定然全力以赴。”剛要上場,白靈兒從座位上跳出來,把她叫到一邊,輕聲囑咐道:“若遇有不測,你就往三岔嶺那里去,會有人接應你的。”
白霖見白靈兒上去與白魅交代,也跳起來向白樺走去,假裝附耳交談,其實只說了一句:“無論怎樣,將她引開,我已安排人埋伏了。”
白樺得到了白霖的承諾,更加肆無忌憚,甚至已在心里認定了,這個二長老的位置非自己莫屬。對著白魅,冷哼一聲,嘴上說著:“請賜教!”心里卻想:“你走到這里,都是白崇一幫你掃清的障礙,但是總有些障礙是他掃不動的,比如我白樺。”
白樺運起真氣,向白魅打去。這在白魅眼里算不得什么,只是輕輕地揮一揮手便化解了去。白樺要得是壓迫感,要得是白魅深入骨髓的恐懼感,但顯然他都沒有做到,不知怎地,白魅好似一具行尸走肉般,面對自己的攻擊也并不躲閃,只是以身御之法接下了,且沒有半點為難。白樺這才意識到,白魅實力真的是遠在自己之上,此前的瑯玕子之敗并非完全出于大意,白楠也并非完全是看白崇一的臉色。一路走下來,無論面對的是白桐、白梅還是白檀,都沒有像這般吃力過。還是故技重施吧,把她引到無人處,叫她有去無回。這樣想著,且戰且退,有意引著白魅向云端里飛去。云層凝聚,似是要下起雨來。白澤看透了他的伎倆,暗地里揮一揮手,霎時云開初霽、晴空萬里,白樺愕然,心道怎么偏遇見這般鬼天氣。又且戰且退,引著白魅向三岔嶺方向飛去。白澤擠出了人群,趕在前面向石三那里飛去。石三見白澤來,上前接著問道:“怎么白崇一要選這條路子?”
白澤道:“眼看著是私事,其實是公差,莫計較一時得失,只管日后有利就好。我此來不是給你講禪的,一會兒白元派兩人打斗過來,你只記得,盡自己所能幫一幫那個小胡子,否則于白元與你新黨都是遺禍無窮。”還沒等石三反應過來,白澤就急急得飛走了。
石三知道白澤絕不是誆騙自己,站在門前等著白元兩人打斗過來。果然,不多時,小胡子白魅追著大胡子白樺向三岔嶺的東岔山林里飛去,正是當時白檀出事的地方。石三正無可奈何之際,媃兒悄無聲息地來到他身后,問道:“怎么又打起來了?”
石三道:“方才那位白元的高人叫我幫一幫那個小胡子,你看她完全占著上風,哪里還需要幫呢?”
媃兒突然捂著腦袋,似乎很痛苦的模樣,叫到:“這小胡子同上次那人一樣,似是要將我的腦髓吸凈。”晃了晃腦袋,才擺脫了痛苦。看了看白樺道:“此人心里沒裝著別的,心智完全被長老的位子蒙蔽了。注意,他要出陰招了。”
石三趕忙問道:“有什么辦法嗎?若出手,又恐怕要暴露了。”
媃兒道:“讓我來試試。”說著,雙手在半空里結出一個印子,十指纏在一起,拇指點在了額頭處。
石三想要上前制止,媃兒突然口里噴出一口鮮血來,滿面盡是痛苦之色,揩了揩嘴角的血漬,道:“距離太遠了,我修為尚淺,真氣催動鞭長未及,動不得他分毫。”
石三道:“我給你些助力,試一下,若還是不成,只能我出手了。”說完,催持真氣,源源不斷地輸入媃兒內丹。與此同時,白樺正趁白魅不注意,從懷中掏出無心。正要打開,媃兒印訣結成,大喝一聲,將心念之力擊發出去,悄無聲息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侵入白樺腦袋內。
白樺打開盒子的動作頓了頓,竟鬼使神差地將無心打開后扣在了自己臉上。媃兒發出這一擊后,又噴出一口血來,隨即昏死過去。石三顧不上半空里打斗的白魅與白樺,抱起媃兒進了房內。惠靈公被媃兒驚呼引了過來,見石三抱著她,忙問緣由,是不是白元那兩人干的?石三本沒心思替他解答,但惠靈公作勢要上前理論,石三無奈,只能叫住他:“休節外生枝了!”惠靈公這才作罷。
白魅見白樺的一通動作,以為是拿出了什么增進修為的神器,正欲防備,卻見他突然像發了瘋似的,在那里張牙舞爪,向四周胡亂發功,打得下面山林里大樹折斷、隱獸奔走。白魅徹底懵了,怎么白樺像完全無視自己的存在。正疑惑間,下方突然躥出一個人來,正是石三,她警覺著,問道:“什么人?”石三道:“白尋尊者囑咐的,跟我來。”說完,朝后腦一擊將白樺拍得昏死過去,收起無心,一手拖著他,落到三岔嶺上,白魅緊跟其后。
白魅指著無心問道:“這是什么東西?”
石三道:“無心,是晉王派惑人心魄的東西。”
白魅道:“難怪他屢次以弱勝強,想必靠得便是此物。”
石三點頭道:“我昨日就見他用此物攝了一個,今日又是你,白元怎會有這個東西,要知道它可是晉王派絕不外傳的機密。”
白魅搖搖頭道:“我也不知,想是其中有什么不為人知的內幕。”又問石三道:“你是白元弟子?”
石三道:“曾經是,現在不是了。”
白魅心里還有些疑惑,正要問,石三搶在前面說道:“你還是快些將他帶回去吧,恐怕再遲些又有人過來查看,我這里不便接駁,請見諒。”
白魅識趣,拱了拱手道:“日后再來拜謝。”說完,拖起白樺向宗門里飛去。
他們兩個剛消失在視線里時,滿場都以為白魅要重蹈覆轍,輸定了,尤其是白崇一,心里捏著一把汗,不住地暗示白靈兒跟上去查看,但中間隔著白霖,又不好明說。許久不見百魅回來,白靈兒終于也坐不住了,再次站起身來道:“我過去看看。”
白霖也快速站起身來,道:“我與你同去,萬一遇到強敵,也好有個幫手。”白靈兒知道他的意思,道:“既然大長老如此信不過我的實力,還是你自己親去吧。”
白霖被他嗆了一句,道:“自己去就自己去!”說完騰起身來向三岔嶺方向飛去。半道上,恰巧遇到了白魅,見他手上拖著丟了半條命的白樺,心里咯噔一下,禁不住怒道:“你怎敢下如此重的手?”
白魅冷哼一聲,道:“這可不是我下的手!其中曲折我沒有看明白,不知大長老明不明白,若是大長老也不明白我便問問宗主明不明白。”
白霖一怔,心道:“這擺明了是要與自己作對了?無論怎樣也不能讓她坐上二長老的位子。”一面嬉皮笑臉地打發白魅在前面走,一面悄悄運起了真氣,趁白魅不備,一掌打在后心上。
白魅沒有絲毫防備,被白霖全力一擊直透心肺,頓覺腹內翻江倒海,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隨即直直地跌落下去。
白澤見白霖一個人向三岔嶺去查看,一是擔心二人合圍白魅,二是擔心石三被他發現。于是,在白霖走后不久便又擠出人群,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后,遠遠地看見白魅拖著白樺回來,與白霖照了面,才放了些心,沒想到白霖會對同門下此黑手。再也藏不住,趕上前去攔住正要下去尋人的白霖。
白霖見是小弟子白尋,先是一愣,隨即冷笑著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我本不想殺你,只怪你眼明心亮,看見了不該看到的東西,無奈,只能送你去見閻王了。”說完,煞氣大盛,催得面目猙獰,全不似平日里道貌岸然的白元長老。
白澤并不與他廢話,一心要去救白魅,對白霖打來的一道真氣,隨手一揮便輕松化解了。白霖大驚失色,沒想到這小弟子修為如此之高,還在自己之上,便不敢怠慢,趁著他下去救白魅,又向他后身發出一擊。白澤并不在意,一個閃身,憑空消失了。白霖徹底慌了,這等修為哪里是自己能比得了的,只有至臻化境的才能做到移形換影、身隨念動。恐懼瞬間彌漫了他的心神,短暫的失神之后,心一橫,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急急趕回白元,找到兒子白無疾,簡短說明緣由,便拽著他向無間飛去。
白澤很快便尋到了白魅與白樺,探了探鼻息和內丹,已全無生機了。心里悲痛之余,突然想起當日白無相在她天宗穴埋得那道真氣,找到了,引一半進入內丹,似星星點火一般,閃一閃,內丹竟又怦怦跳動起來,隨即真氣氤氳流轉,沿著經脈貫徹周身——白澤將她從鬼門關生生拖了回來——又從懷中掏出療傷的丹藥,給她喂服下去,保住了性命。至于那個白樺,白澤見他屢屢對同門下死手,心里厭惡,趁他未醒,隨手拍了一掌,便將他打得腦漿迸裂,徹底沒了生機。
白澤抱起白魅,縱身向白元宗門飛去。眾人左等右等,等不來白霖,卻見白尋抱著白魅落了下來。一齊站起身來,追問發生了什么。白尋淡淡地道:“被白霖偷襲,險些喪了性命。”
白崇一大驚,高聲問道:“大長老何在?”
白澤道:“我也正欲尋他,取了他性命,替師父報仇。”
白崇一忙吩咐左右,快去尋找白霖,突然有弟子報說:“大長老已帶著白無疾向北面急急地飛去了。”一時滿場嘩然,白崇一呆愣了片刻,一屁股坐回了椅子里,半天沒有反應。他白霖怎么敢做出這種忤逆之事呢?
白澤放下白魅,交代白靈兒道:“好生照看他,我去尋白霖。”縱身向北飛去。
半晌后,白崇一下令,全域戒嚴,捉拿逆賊白霖。看著眼前烏泱泱的白元主力都齊聚于此,又嘆息一聲,擺擺手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