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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通道

  • 山海九圣錄
  • 劉義武
  • 3197字
  • 2024-07-03 10:25:08

當(dāng)今局勢,小門小派幾乎被吞并殆盡,剩下的幾家,也是茍延殘喘,要么躲在深山老林里,要么依附于名門大派,盤算下來,不超過十家。天下,已完全進(jìn)入了高手過招的競技階段。其中以白元、黑剎為主力,晉王為先鋒,新黨則盡可能的避其鋒芒,躲在后方休養(yǎng)生息,至于沙河、黨項,一個關(guān)起門來自得其樂,一個在渾渾噩噩中虛度年華。總之,天下是太平的,且太平了十年之久,但,這種太平會隨著人心理上的失衡,抑或是野心的膨脹,更或是假面的褪色而被挑戰(zhàn),繼而被打破。想想也是,黑剎與晉王被白元隔開,這怎么可以呢,就三方而言,對誰都是不合理的,但對誰而言,都是一道防護(hù)或是掣肘。黑剎是激進(jìn)者,眼下,他已不需要防護(hù),更要不得掣肘,大行者洛川已讓趕來的忍者給惠澤捎來了口諭,當(dāng)盡快推進(jìn),五年內(nèi)要占領(lǐng)北方大部區(qū)域,安排妥當(dāng)后,舉國遷往察燕,定都鳳凰城。

眼下的惠澤,兵精糧足,還有圣皇普一這塊金字招牌,他一門心思的想著,如何將眼前的一汪死水?dāng)嚮睿约菏菦Q不能做這個“罪人”的,圣皇普一也不行,因為他是察燕的圖騰,是神圣而高尚的,他還是所謂的“天命”所在。所以,算來算去,只有黃岐山人符合條件,但,他又被隔絕在外,幾次調(diào)他都是不從,既然你不來,我便過去,擺在眼前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在白元鉆一條“蟻穴”出來,直通舊皇宮、晉王府邸。

惠澤是何等人,即便是有一千、一萬個忍者,即便有足夠的實力,他也要留在最后,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輕易亮出底牌的。但,事還要辦,要巧辦,曾與自己共過事的白松,不知怎的,近來竟銷聲匿跡了。他讓人叫來了白衣。

白衣立在那里,等著惠澤安排任務(wù),但他一味只是笑,幾番打量她,卻始終不肯說話。無奈,白衣先開口問道:“行者叫我有何吩咐?”

惠澤好似如夢初醒,道:“哦!也沒什么,難得閑暇,與你聊聊。”

白衣心頭一緊,知道來者不善,也不敢再說話,怕露出什么破綻來。等著惠澤挑起話頭。沒想到,等了許久,惠澤仍坐在那,微笑著,不時打量她。

白衣被他打量得渾身不自在,恨不能叫惠澤給她來上一刀,結(jié)果了這種煎熬。終于,惠澤說話了,不咸不淡地問道:“最近在忙些什么?”

白衣心道:“終于要來了,還是一貫的腔調(diào)。”嘴上卻盡量保持平和、隨意,答道:“偶爾到邊防上看一看,其他都是些俗務(wù)。”

惠澤道:“邊防?大邊還是小邊?”

所謂的“大邊”就是山陽、河陰兩個后來攻取后的邊界,雖名義上歸晉王派所有,但實際控制權(quán)卻在黑剎手里。至于“小邊”,就是原偽皇族所占地盤。

白衣道:“大邊!”

惠澤道:“可有什么異樣嗎?”

白衣道:“一切如常,只是南邊白元加強了守備,不知什么原因。”

顯然,惠澤意不在此,他也并不關(guān)心白元是否針對自己加強了防備,似乎這一切應(yīng)該發(fā)生,轉(zhuǎn)而問道:“山陽、河陰兩人近來可好?”

惠澤亮出底牌,白衣這才放了心,下意識輕輕長出一口氣道:“他二人倒很老實,晉王幾次召回都沒能如愿,據(jù)傳黃岐山人之子青術(shù)從漢美國回來了。”

惠澤道:“想必是假借圣皇之命遂了他的私愿吧,畢竟分別了幾十年,這把年紀(jì)也該享天倫之樂了,倒是人之常情。”

白衣終于還是探到了這點消息,但,這消息是她早就知道的了,只是才得到了制造者的確認(rèn)。白衣又想追問,卻被惠澤搶了先,問道:“你上次去晉王派是什么時候?”

白衣一怔,脫口而出道:“許久不曾去過了!”

惠澤道:“你去時走的哪條路?”

白衣緊張起來,她每次去晉王,都是直穿無間而過,這突然問起來,不知何故,也不知該怎么回答。便謊說:“每次都是見縫插針,并無固定線路。”

惠澤卻突然說道:“對了,你去時還不像如今這么嚴(yán)防死守,繞還是能繞開的。”

白衣趕忙道:“正是!”

惠澤又問道:“你在白元時與白松關(guān)系怎樣?”

白衣放松下來的心再度緊張到極致,道:“尚可!”

“此人怎樣?”惠澤說著,站起身來,臉上的笑也收了起來。

白衣心里有些不祥的預(yù)感,這看似不咸不淡、輕飄飄的一句話,對她來說卻足有萬鈞之重。實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若是手里握著自己的把柄,為何還要不厭其煩地吊著自己呢?她清晰地記得,十年前他問過自己同樣的問題,那次之后便有了晉王派和白元的爭搶地盤,如今又問起來,不知又要發(fā)生些什么。但,眼下沒有給她留出思忖的時間來,便答道:“昔日里我與他相交不多,并不了解其為人。”

惠澤自言自語道:“若是叫他讓出一條通道來,他會愿意嗎?”

白衣聽得真切,她知道不是問自己的,但她突然放下了心,不管他是真的不了解實情、還是揣著明白裝糊涂,至少此刻她是安全的,遠(yuǎn)還沒到清算的時候。于是,她等著惠澤,等著他的下一句,一定是她想的那樣,果然,惠澤又重新坐下,抬起眼來看著白衣,道:“你能與他接觸上嗎?”

白衣故作為難道:“恐怕有些難度!”

惠澤道:“依我對你的了解,如此說時,就是心里有了底。你去一趟吧,無論如何都要與他接上頭。”

白衣道:“以我個人的名義嗎?”

惠澤手指敲動桌面,發(fā)出噠噠的聲音,好似疾行獸急促的蹄聲,道:“自然不能以你的名義,打普一的旗號吧,他自會明白的。”

白衣道:“只是問他是否愿意騰出一條通往晉王派的通道來嗎?”

惠澤看著白衣,問道:“你覺得很荒唐?”

白衣趕緊低下頭,做出一副認(rèn)錯的姿態(tài),道:“不是,我只是覺得他答應(yīng)的可能性不是很大,換作是誰也不可能答應(yīng)的,這無異于在心腹里插進(jìn)一把長劍。”

惠澤道:“言之有理,只是你久不在白元,不了解其中詳情。你這般問他,也不必過多地勸說,剩下的交給他去悟,悟得透,兩家歡喜,悟不透,一家歡喜一家憂。”

白衣揣度著惠澤的話,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會兩家歡喜,白元怎么會同黑剎沆瀣一氣呢?若真是這樣,自己在這里忍辱負(fù)重又有什么意義呢?或許只是惠澤一廂情愿而做的黃粱美夢,但以她對惠澤的了解,他又怎么可能做這樣不切實際的夢呢?

她帶著這樣的疑惑出了黑剎領(lǐng)地,飛抵白元無間嶺,直等到夜幕降臨才敢現(xiàn)出身來,幾次都險些讓巡邏的白元弟子發(fā)現(xiàn)。吹一吹白松給她的玄鐵牌,風(fēng)吟聲蕩開去,傳得很遠(yuǎn),等了等見沒什么動靜,又吹一聲,仍不見人來,再吹一次,還不見。當(dāng)日給她時,白松叫她吹三遍,難道是他忘了約定了嗎?正要再吹,突然聽見身后樹葉窸窣,她趕忙躲起來,確認(rèn)來人正是白松,方才出來。

白松不像是從無間來的,見了白衣,問道:“所為何事?”

白衣道:“這次來,是奉惠澤之命。”

白松一怔,趕緊問道:“他發(fā)現(xiàn)了你我之事?”

白衣道:“那倒沒有,他是讓我來問你一件事。”

白松訝道:“何事?”

白衣道:“他說,與晉王間往來極不便利,想從中開辟出一條通道來,問長老是否同意。還說若同意兩家歡喜,若不同意,一家歡喜一家憂。”

白松道:“他果真這么說?”

白衣見白松并沒有自己預(yù)想到的那樣義憤填膺、一口回絕,反而陷入了沉思,便說道:“他簡直是癡人說夢,若是如此,無異于引狼入室,貽患無窮。”見白松仍不應(yīng),又說道:“我不知他所謂的兩家歡喜是何意,我白元乃是堂堂察燕第一大門派,怎么會任他擺布。”白松仍陷在沉思里,不回應(yīng)她的慷慨激昂。白衣又道:“他也沒給出什么交換條件,只說將這句話傳與師叔,‘讓他自己去悟’。”

白松終于有了反應(yīng),又追問一句:“他果真說的兩家歡喜?”

白衣點點頭道:“是如此說的。”

白松也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見白衣盯著他不放,又安慰道:“我會將此事報于宗主,全憑他決斷吧。”

白衣見白松的反應(yīng),更加疑惑,怎么都想不明白,這位白元長老,自己敬重的師叔,怎么會有這般反應(yīng)呢?她有些不放心,但又不知該如何是好。她并沒有回去,在無間附近逡巡著,想要弄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些什么。

兩天后,無間以北三百里處,白松以換崗為由,將駐防弟子都撤了回來,在山澗里形成了一條狹長的防守空白地帶。與此同時,白衣沿著撤回的方向找到了這條通道,她已完全想不明白,自己一心追隨的白元宗主在想什么,或者說,自己的二師叔在想什么。不管怎樣,她必須回黑剎去復(fù)命了,是如實說呢,還是隱瞞不報呢?自己的價值極有可能早在傳完話的那一刻已經(jīng)耗盡了,白松的一舉一動恐怕早已傳遞到惠澤的耳朵里。所以,還是如實報告吧,興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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