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陳沒聽朱缺的求饒,只是對著手下做了個眼色,立馬了然。將朱缺無五花大綁,朱缺嚇得大小便禁失。像是知曉了自己的下場,任命般軟了下去,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掙扎道:“程將軍,我我可以做你們的內應,我可以幫到朝廷,求求您,讓我有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吧。”程陳揮揮手,朱缺失去了支撐摔倒在地。“朱大人,我并非非你不可,但你就這一次機會。”“早聽說當今的圣上想大刀闊斧整改,以為就是派一些蝦兵蟹將來,還不是一些騙騙軍餉的軍瘤子。沒想到是程將軍前來。”“那,看來你們京城里的主人并不在乎你們的生死。”朱缺冷笑道:“不過都是別人手底下討生活的狗。”朱缺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塵,站了起來,臉上一臉漠然,周身的氣息與剛剛大小便失禁的干瘦老頭相判兩人。
“貢州天高皇帝遠,余氏作為前孫皇后外母族家,仗著這層身份,橫行霸道。那余氏的余大人,好幾次打著朝廷剿匪的名頭,朝我們加倍的刮取徭役賦稅,有什么就交什么,沒東西的凡是年滿十六歲以上的女子也得向他們余氏繳納,不從的全都被殺。”“那你們為何不向朝廷伸手支援。”林鋒不解,“林大人,我們是何等人物,不過都是螻蟻。為了活下去,我也只能為虎作倀。”
“可我聽說,朝廷派來的正規軍全被貢州地方官和余氏收買,從命的回去加官進爵,不從命的全按上剿匪犧牲的名頭。”“程將軍,我不過是聽上面的話,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如果有得選,我也不會做這等奸臣,可每每派下來剿匪的不是余氏提拔上去的人,就是王公貴族家的公子哥,為的不過是鍍層金,回去有個加封的名頭。獨獨留下了百姓的一地枯骨,我曾也是十年寒窗,為的是心中的道,圣人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如今亂世,誰還敢做那等君子啊。”朱缺的話字字泣血,眼淚糊了一臉,程陳也有些動容,但也只是冷冷看著朱缺。“我知道朱大人很多苦楚,如今我攜皇詔來剿匪,如今你想實現你的道,我給你機會。我不會說上兩遍,林鋒你先去卸下一些賑災的糧米,分發下去,讓將士們先駐扎休息,明日整頓完畢之后,你和承舍分帶兩撥人,看看周邊百姓需要修繕的房屋,從我頭上撥一百兩下去,做他們的路費,不愿走的要妥善安置。另外這邊死了很多人,記住要在一處焚燒尸體,避免瘟疫橫行。”“是”林鋒兩人聽完安排便急急下去操持,朱缺怔怔看著程陳,心中五味雜陳。
程陳見朱缺無言失神,也失去了耐心,轉身欲走,不想竟被朱缺一把拉住,“程大人,下官愿以生死追隨大人。”程陳眼神剛毅,只是留下了自己的玉佩道:“明日午時,你帶它到我帳內來。”朱缺怔怔然看著自己手里的玉佩。嘴里囁嚅道:“大道不公,卻也知百姓苦,送來了我們的救世主啊。”
行軍之路趕得匆忙,將士都到達了極限,程陳今日便也沒有讓他們操練,也沒讓他們嚴正以待,只是讓他們成一團休息,以待明日。主帥帳內,沙盤邊程陳看著縱橫交錯的山路,知道若是強行攻占定然不行,只能另選他法。從前有楊伯伯和程父在身邊還能指點一二,如今她一人帶著如此龐大的軍隊,稍有不慎滿盤皆輸,沒有誰會為她墊底。程陳心里充滿了糾結,如何攻守并行,如何才能巧取,如何讓手下的將士們傷亡最小化。想來想去,只恨顧青把風凈白要去了。
帳內燭火搖曳,燭淚一滴一滴砸在地上,天光也漸漸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