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樓，慕蓢望著柏鳴的家門看了一眼。

低眸進門，魚缸里已經跟她熟悉的小金魚蜂擁著擠到離她最近的角落，她指尖摸上去回應了一下，身后的蔣斯京跟進來。

“養魚挺好的，可以穩定情緒，有助于心理健康。”他說著看向鞋柜，“有拖鞋嗎？”

“走進來就行。”

蔣斯京應聲走到客廳，上面疊著一張愛馬仕的毛毯，一看就是萬昀臣的。

“他的東西還在這里？”

“對。但我們是合租，他要不要搬，我管不到。”

“嗯。那我在這里坐會兒，你忙你的。”

慕蓢從冰箱拿了一灌咖啡給他，回房間抱著衣服去了浴室。

門剛關上，江章東打電話。

“昨天煙灰缸里的項鏈，你看見了嗎？”

“看到了。”

“你動了嗎？”

“沒，怎么了？”

“萬昀臣要找回去，老霍帶人把后廚的垃圾桶翻了好幾遍也沒找到，就猜有沒有可能慕蓢想拿回去，拜托過你。”

“沒有。”

他回答著看向洗手間的門，壓了壓聲音，“怎么還要找回去？”

“萬哥兒說丟了不吉利。”

“奧。”

“你撒尿呢？”

“沒。慕蓢在洗澡。”

“你們去了酒店？”

“別亂想，我在她的出租房，她一會兒到新公司簽合同，我沒事兒，送她過去。”

“奧奧，嚇我一頭汗。你……你對慕蓢有意思？”

他沒含糊。

“有。”

“不妥吧？”

“我這幾天會找萬昀臣聊這件事。”

“是得聊，不然，不像話。”

—

天勝在金融街，到了樓下，辛曼在門口等她，她閉關的這一個月，辛曼忙到飛起，都沒時間去看她，包括今天，她忙完就要趕去出庭。

“曼曼姐。”

“燈燈……”她喊著她，轉目看向車里的男人，跟他探頭笑了笑，等車開走了，她拉著慕蓢道：“我聽喬允娜說，這個蔣醫生對你很上心，但我勸你暫時還是不要跟他走的太近。”

“為什么？”

“因為萬總。他那么喜歡你，說不定哪天自己想通了，就回來找你了。”

“他回來，我也不要他。”

辛曼一愣，還想問原因，慕蓢板起了臉，她也沒多少時間，便沒問。

秘書帶著去了辦公室，里面的男人背身坐在椅子上，聽到秘書施從然喊他，才回過身。

他看著辛曼有些疑惑。

“辛律師怎么來了？”

辛曼以前在酒席上跟何小天套過近乎，沒成功，后來看她朋友圈，知道她現在為萬古做事。

“何總，我跟慕蓢是朋友，今天她過來簽合同，我正好有空幫著看一眼。”

反正她跟了萬古，不可能再跟天勝，所以也不需要避諱。

何小天嘴角扯了扯，起身過來招呼她們坐。

“喝點什么？”

“我記著何總說過，早些年喝咖啡喝傷了，聞到咖啡的味道就胃不舒服，那我們就喝茶吧！”

“這都記著。那喝點兒什么茶？”

“茉莉吧！”

他看了眼施從然，“順便讓彭律師過來。”

說完，他轉目看向一旁的慕蓢，確切說，她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但實在漂亮，讓人總想多看她兩眼。

“萬昀臣沒少在你跟前說我的壞話吧？”

雖然大家心知肚明，但明面上一定要裝。

“您的壞話？”

“對啊，如果不是聽到他對我的負面評價，你也不至于帶律師來。”

“您誤會了。我只是深陷輿論漩渦里，腦子有點不清醒，生怕簽了不合適的合約，這才找了辛律師。”

“是嗎？可是辛律師應該知道我跟萬昀臣的事兒。”他看向辛曼，“你們是朋友，你沒告訴她嗎？”

“何總，我可從未聽說。再說，您跟萬總都是地產領導者，就算萬總說起您，那也都是欽佩您的話。”

聊著，門外敲門，走進來一個男人，一身板正的藏青色條紋西裝，側分短發，紋絲不亂，帶著一副黑色半框眼鏡，哥里哥氣的。

慕蓢認識他，辛曼的前男友，彭山河，高一那年她跟喬允娜在三里屯遇到他們，當時兩個人牽著手，喬允娜拽著她偷偷跟在他們身面，聽到他們聊結婚的事情，聽著聽著他發現了，也沒生氣，中午還請她們吃了飯。

“這位是慕小姐，她對面這位是辛律師。”

“我認識。”

“嗯？”

“我跟辛律師是同校，她是我師姐。”

他說著探手過去，空氣凝固了一秒，辛曼起身握著手笑了笑，“師弟好。”

彭山河轉目坐到慕蓢身旁，“慕小姐……”他將合同遞給她，又轉手遞給辛曼一份。

合同出乎意料的正常。

順利簽了。

慕蓢去HR，半路下了電梯，只有辛曼和彭山河在電梯上，她看著他空空的手指，“結婚了嗎？”

“結了，我兒子都三歲了。你結了嗎？”

“結了。”

“老公也是我們這一行？”

“煤礦老板。”

正好他的樓層到了，彭山河側目，“抽時間去精神科掛個號看看吧！”

“彭山河你什么意思？說我神經病？你才神經病呢！”

男人也沒反應。

—

這邊慕蓢入職順利，還遇到了一群牛掰同事，個個看起來吊兒郎當的，結果無論是年輕的還是年紀大的，每一個都是行走的參考文獻。

“朱老師，你之前不是在北院嗎？”

朱潔端起桌上的護肝茶，吹了吹，道：“這兩年行業不行，工資格外低，我家三個孩子，沒辦法，就出來了。”

“陸老師您呢？”

陸康一笑。

“工作室接不到活兒倒閉了，許光和鄭霏就是我帶過來的，原來他們都在我那里。”

“聽說來新人兒了？”

慕蓢回頭，一個帶著工地安全帽的短發女人穿著西裝，踩著運動鞋走過來，她站起身，“您好，我是新來的慕蓢。”

女人很熱情，伸出手，“我是總監孟不凡。”

“孟姐，你就這么回來的？”

孟不凡看向許光，“怎么了？”

“帽子。”

鄭霏抬手指著自己的頭提醒，孟不凡抬手摸了摸，豁朗一笑，“忙傻了。”

她摘下帽子，跟慕蓢道：“今天熟悉環境，工作的事，我們明天聊。”

“好的總監。”

“對了，晚上歡迎會。”

那邊結構師蘇大海仰頭問。

“我們今晚吃完飯還加班嗎？”

“廢話。”

“喝了酒咋畫？”

“讓你去歡迎鼓掌，誰讓你喝酒了？”

下班他們去了工體那邊吃炙子烤肉，他們手上都有兩三個項目壓著，吃飯吃的也快到飛起，上一盤滅一盤。

“在天勝每天都是節奏，你得適應啊！”

孟不凡說著，拿起桌上的北冰洋給她滿杯，然后端起自己的那杯，“再次歡迎你加入天勝！”

吃完飯往外頭走著，慕蓢接到了何小天助理陳可的電話，她跟他們說了聲，跑出去打了個車去了京城俱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