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他房間，他摸著墻，慕蓢扶他到床上，他摔到床上，吆喝，“難受。”
“要喝蜂蜜水嗎？”
“頭疼，幫我捏一下眉心。”
慕蓢搓了搓指尖，繞到旁邊，探身落在他眉心一下又一下。
男人仰著頭，去摸她的發尾，她停下動作看他，男人忽然挺起上身，吻了她，慕蓢怔了一下，轉身就跑，但屋子里沒開燈，太黑，她撞到了衣架上，“啊—”男人翻身下床跑上去，急道：“撞哪兒？”
“額頭。”
萬昀臣打開燈，捧著她的臉仔仔細細地看，“好在沒傷口。我問前臺要個冰袋。”
“我自己要就行。”
“你得在這里照顧我，我今晚真喝多了……”
他沒說謊，慕蓢盯著他臉喝紅的臉，低下眼眸，嗯了聲。
萬昀臣走到燒柴的壁爐前，點了柴火，溫暖中夾雜著劈里啪啦的聲音，一旁慕蓢坐在沙發上捂著冰袋，他到她面前蹲下看著她，氣氛很微妙，但他還是不敢提那件事。
“我們睡地板吧！”
“嗯。”
地暖，鋪了一層毯子墊著，一人一個枕頭，旁邊是暖意的壁爐，腳前是睡著的高山。
“我想看著你的眼睛入睡。”
她轉身，跟他面對面。
男人柔柔地望著她的眼眸。
那里面只有他。
—
酒店大堂。
張樾做了幾道菜，倒了兩杯紅酒，喬允娜端起來入口，一瓶十幾萬的康蒂，“真的？你富幾代？”
“四…”
“怎么窩在這兒大山里面？”
“我喜歡大山，安靜，包容，沒有喧囂的聲音。”
“你什么星座？”
“雙魚。”
“符合，你看起來內心很敏感。你肯定還是I吧？”
“是，上次你問我要煙，嚇我一跳。”
“問你要……”
喬允娜盯著他，她這輩子就要問陌生人要過一次煙，是在夜店的樓梯上，她跟江章東擦肩而過后心里難受才想發瘋抽一根。
她撥了下他的眼鏡，冷淡的一張男生臉，但眼睛里面很有東西，“你啊！你當時沒戴眼鏡，還梳著背頭，跟現在完全不一樣。”
“嗯，去夜店嘛，會收拾一下。”
張樾說著盯著她涂著睫毛膏的圓眼睛，還有嘴角的嬌俏爛漫，“那個有點油膩的是你男朋友？”
“江章東？他不油膩啊，他就是那個散漫的德性。實際，是一位優秀青年創業家，手下很多公司。”
“男朋友？”
“前男友。”
“怎么不找同齡人？”
“當時…我爸還行的時候，介紹的。”
“你父親的事情，我知道。”
大廳外面，江章東站在樹后，透過玻璃窗看著聊天的兩人，他想沖進去，可他知道，他娶不了喬允娜，所以不該在她身邊出現男人的時候瞎攪合。
他低頭點了根煙，抽著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
慕蓢醒過來，男人不在旁邊，她拿下掛在衣架上的粗毛線外套穿上出了門，她的房間距離他的房間只有拐彎，她快步走著，剛拐過去，看見了奚家人和萬家人一堆人，他們休閑打扮，跟萬昀臣對立而站。
她下意識轉身，奚同瞧見了她。
“慕蓢。”
她冷著臉回過身，大步過去，在眾人的注視里徑自回了自己的房間。
奚同怔愣。
她身上有種想刀人的氣勢，跟以前一樣。
俞瓀也覺出來。
“這孩子是不是記憶好了？”
萬昀臣點了下頭。
慕蓢回到房間，從窗簾的縫隙里看著他們去了前面的家庭房。
喬允娜刷著牙走過來，“后面那個女的，是不是以前跟萬昀臣相親，還跟我同姓的那個？”
她看了眼，“嗯。”
“家庭旅行，她來干什么？”
“應該是跟這兩家關系很近吧！”
眾人進了門，萬和華和金秋去了臥室，萬首昂抱著旗旗，跟孫琳去了兒童游樂區，俞茜跟萬希平去了樓上的房間。
“我以為你見到慕蓢會很驚訝。”
萬希平沒回答，大衣放到椅子上面，回身拉開了陽臺的推拉門，走到了欄桿前。
俞茜抱著胳膊跟出來，“沒看出她長得像誰嗎？”
“想說什么？”
“她是司鎖的親外甥女，長得又像她，可偏偏你又很平靜。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萬希平，你該不會之前就見過她吧？”
“沒有。”
“撒謊。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根本沒放下司鎖。”
“我不想跟你吵架。”
俞茜抬頭，脖子因為歲月已經露出了筋骨，“每次說起她你就半死不活，能不能痛快聊一次？”
男人凝目。
二十歲那年夏天，他那段時間沒有任務，在休假，去找京劇團工作的老同學邵偉閑敘，聊完邵偉帶他去食堂，路上他聽見花園里有人唱曲兒，忍不住回頭瞧，看見一個特別漂亮的姑娘，散著一頭長發，穿著一件深山含笑白旗袍，站在木廊下面唱《梨花頌》。
他熱情鼓掌，司鎖這才看見他，當時臉就紅了，她不是個靦腆性子，雖然臉紅，但還是回道：“下次記得買票。”
男人深邃的目色躍出一點歡喜，回過身。
“她是我此生唯一喜歡的人。”
俞茜冷笑。
“終于肯說實話了。沒關系，反正她已經死了，你再喜歡也沒用。”她說完大步下了樓。
俞瓀瞧她臉色不對勁，端了杯白水給她。
“吵架了？”
“人家現在正懷念他那白月光呢，沒空搭理我。”
“又是你主動提？”
“我提提怎么？”
“你說怎么？你自己讓人家扎你，人家真扎了，你又不樂意了。你啊，以后少給自己找不痛快。”
她端著杯子喝了一口，“哼，我不痛快，他也沒好到哪里去。別說我了……”她看向那邊坐在沙發上的萬昀臣。
“婆婆把我們張羅來是干什么？”
“她就說想出來走走。”
“走到慕蓢跟萬昀臣在的地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們？”
“不會。”
門外，江章東進了門，“叔叔，阿姨…小姨…”
他喊著換下鞋子，往客廳走，跟端著水果的喬妍妍差點撞到，“美女好。”
他隨意說了句靠前坐到了萬昀臣身旁。
俞茜笑著過來，“章東來得正好。這位……”
“旗旗百日宴上見過，我爸老同學家女兒，您家親戚，跟萬昀臣相親來著。”
“那段已經過去了。她叫喬妍妍，現在還單身，你也單身，上回宴席以后，你爸媽跟我提過，說想讓你們兩個試試，今天這就遇上了。”
“啊…”
江章東看向喬妍妍，臉上薄薄的笑容，散著黑發，側劉海，一看就是雙體制家庭長大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