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萬昀臣。
“二叔。”
“吃飯了嗎？”
“吃了。”
萬希平進門換下鞋子，去了餐廳，“陪我再吃一頓。”
慕蓢洗了洗手，過來坐下。
“萬昀臣的訂婚日期提前了。”
她再一怔。
拿起筷子，“什么時候？”
“大概在四五月。”
“奧。”
晚飯后他們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出現了一個唱戲的片段，萬希平看了眼，起身去了院子外面，慕蓢轉目出去，他點了煙，身姿卻是筆挺，沒有一絲一毫的弓背塌腰。
她猜著他大概是想小姨了。
男人抽完煙回來，道：“晚上二叔留下陪你吧！”
“我自己可以。”
萬希平待到十點多走了。
她上樓，坐到白色的書桌前，敲了敲上面的小魚缸，拿起還未讀完的《紅項圈》，抽出白色鏤空書簽定神看起來，桌上的卡通鬧鐘的指針咔噠咔噠的走著，一圈又一圈，翻到第十頁，門外傳來萬昀臣的腳步聲，她抿弄唇角，聽著他越走越近，最后擰開球狀的把手。
“新公司怎么樣？”
他問著走進衣帽間，慕蓢側目看著他的背影，“比我想得簡單。”
“哪方面？”
“流程。以為比之前在天勝的播的那次要復雜，去聊了下，發現差不多。”
男人從隨身帶的行李包里拿出睡袍和洗漱包。
“第一場播什么？”
“聊天，做人設，吸量一千萬人數再帶貨。”
男人走出來。
“可以合作幫我售房。”
“看情況。”
他們像平時那樣聊天說話，上了床，萬昀臣摸著她的臉頰，“跟我回七號院。”
慕蓢擺了擺頭，“我想待在這里。”
“為什么？”
慕蓢沒說。
她感覺待在這里面對他們的結束，會好過一點。
但男人好像感覺到了，用力抱了抱她。
夜里，BJ起了霧，白天下了雨，濕噠噠的過了幾天。
佟小安和班里留校讀研的同學約她吃飯。
她挑了休息這天。
跟他們在斯教授課上蹭了兩節課，一起去餐廳，大晴天撞上了四月的校園，陽光在樹木間揮灑，他們一行五人騎著自行車迎著春風向前。
董東回頭道：“看你聊的內容，你是打算賣文化課吧？”
“就是閑聊，這樣既能吸引中年人，又能吸引年輕人。”
佟小安并肩騎著，“你該不會以后不做建筑了吧？”
“怎么可能？建筑可是我陰差陽錯后的摯愛。”
她在學校待了一天，八點多跟他們走出圖書館，萬昀臣給她打電話，她跟他們道別騎著車子到了東南門。
停好車她看向門口。
男人站在那兒。
昏黃的燈火籠罩著他高貴的輪廓，偶爾有風穿過他的衣角，他只是手背輕拂一下，不見半點兒急躁。
這一幕跟去年他參加拍賣后等待她的一幕全然重疊。
那時候他們還不熟悉。
慕蓢怔了好久好久。
慢慢踱步過去。
上了車，他們都沒有說話。
車一直朝著前面去，穿過夜色到了BJ別墅，她站在門前回身疑惑地望著后排遲遲沒有下車的男人，手機震動。
她接起來，男人沙啞的嗓音道：“我不進去了。”
男人掛了電話，轎車慢慢拐彎，他用余光看著她，她一直站在那里望著，望的他心口疼，他闔目用力捏緊手機，“楊莫開快點兒。”
“是，萬總。”
轎車的紅色尾燈在路口消失。
慕蓢猛吸了一口氣。
栽了下去。
—
半年后。
—
“喬總，慕小姐來了。”
樓上喬允娜穿著寬松的睡衣，脖子上掛著軟尺從店鋪的二樓奔下來，慕蓢剛進門，散著長發，卡其色風衣，藍白條襯衫，灰色百褶裙，腳上銀色芭蕾鞋，臉上一抹甜笑。
“慕機長來的夠早的！”
慕蓢遞上手里的直播合作合同，“記得跟阿姨對接，千萬不要下了單，工廠那邊再出問題。上次合作商就出了這種紕漏，品牌差點賠本。”
喬允娜吊兒郎當地點了下頭。
“我媽的廠雖然被封了大半年，但現在重新營業無論員工還是供貨商，都是原來那些人，十幾年的經驗，放心。”
慕蓢接過小岑遞上的冰美式，跟她上樓。
“叔叔適應的怎么樣？”
“比在看守所痛快，用他的話說，知道哪天改造完可以出去，有底了，說都虧你，要不是你跟萬……”
喬允娜頓下來，看著她奇怪的眼神，她失憶了，誰都不認識。
“要不是你跟朋友借了五個億，就得判死刑了。”
“我借的？”
“嗯，但是你朋友不需要我們還。”
“五億不用還？”
“他借你之前快不行了，就當是積德行善。”
“去世了？”
“嗯…”
“誰啊？這么大的人情，我應該去墓前看看。”
“是誰我不知道。”喬允娜編的自己都聽不下去了，咳嗽一聲道：“對了，你說參加什么酒會？”
“《在挪威愛上北京》電影慶功會。”
萬昀臣是獨家投資，他今晚肯定參加。
“那有什么意思？陪我吧！”
“不是去玩兒，我是想去找一下新的合作商。”
慕蓢放下咖啡，走到禮服架子前，“幫我挑一件。”
喬允娜頓了頓。
半年都沒恢復，見一次應該也不會怎么樣。
她靠前把她推到一旁，“既然如此……那必須要穿一件殺翻全場的戰袍。”
“我不是女主角，低調點兒……”
允娜不聽。
拿出一件白色手工刺繡的抹胸魚尾禮服，“就這件。”
慕蓢換上，化了一個淡淡的水透妝，允娜又給她配了一件真絲披肩，她踩著高跟鞋，拿著手包去了華爾道夫酒店。
進了宴會廳，里面的人紛紛投來視線，她微笑著跟他們點頭，四個女生看著她，其中徐杰晃了晃香檳。
“池影的大好日子，她來搶風頭，真綠茶。”
“這片子能成功有她的功勞，人家來也沒毛病。”
“是啊！”
“來就來，她還用打扮這么搶眼嗎？”
“可人家就算不打扮，也非常漂亮。”
徐杰哼了一聲。
那邊熊熊走到慕蓢跟前，“慕蓢來了。”
她們之前在微信上聊過，她知道慕蓢失憶。
“嗯，熊熊姐，你今天沒給池影化妝？”
“我是劇組化妝師，不是她的專人化妝師。”
“奧……”
“走，那邊有蛋糕。”
兩人過去吃著點心，賓客突然齊齊看向門外，慕蓢擦著嘴角看過去，門口站著一男一女，男人一襲黑色雙排西裝，戴著兩枚小小的綠色鉆石胸針，大背頭，狹長的冷眸，天生紅顏的唇，是位周正公子。他的旁邊站著池影，白色緞面禮服，溫柔，暖香似玉，比電影里還要美。
“她男朋友？”
熊熊懵了懵，放下手里的蛋糕。
吞吐道：“投資人。”
“職業投資人嗎？”
“不是，他是萬古地產的老總。”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