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也許是跟渣男斷了聯，心無雜念，沈蕩破天荒睡到了自然醒。
她打開手機，看著通訊錄上的紅點，手指動了動，同意了來人的申請。
很快，對方發來了備注。
[沈小姐你好，我是顧嶼。]
沈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沒立刻回他信息，她打了個哈欠，簡單將頭發挽起，這才慢吞吞地拿起手機。
[不知您什么時候有時間我們約個地點把衣服還您]
聽到消息提示音的顧嶼一激靈，他還沒睡醒，迷迷糊糊看到好友申請通過，瞇著一只眼回了信息，見沈蕩如同微信客服的消息發來，他頓時沒了困意，翻了個身開始打字。
[沈小姐語言那么官方，就約在你工作的地方吧，不打擾你其他時間。]
沈蕩洗漱完，看見男人的信息，有點想笑，索性當沒看見上半句，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打著。
[那您什么時間方便]
顧嶼沒回。
沈蕩也不著急，拿上衣服收拾好便去上班了。
都說下雪不冷化雪冷，前兩天還有年輕姑娘穿著絲襪短裙在雪地里歡呼，今天大都不約而同地換上了棉衣棉褲。
顧嶼開著車，耳機聽著音樂，和緩悠揚的曲子婉轉動聽，他卻皺緊了眉頭。
上周剛接的單子，單主形容的場景仍縈繞在他腦海，尤其是在視線觸及花時，這種莫名來氣的思緒更是讓他亂了陣腳。
“喂”
顧嶼正煩著，他親哥也十分會挑時間地撥通了他的電話。
“你吃炮仗了？”
“……”
顧嶼抿了抿唇，吐了口氣，他語氣確實平淡，但也沒有發火的意思，不過作為親哥自是能聽出來自家弟弟的不對勁，于是他緩了緩，溫聲開口：“什么事？”
顧淮頓了頓聲，語速很快：“上次我有個同學想跟你認識，我沒同意，過兩天又有一個局，她話又問來了，意思是讓你再來一趟。”
“你聽見了？”
見顧嶼不吭聲，顧淮看了眼手機屏，確定電話沒掛斷后問了句。
“嗯，不去。”
“你這是把你親哥送上閻王殿。”
“那麻煩你自己走下來。”
顧嶼慢條斯理地開口。
兩人雖為兄弟，性格卻截然不同。顧淮性子急，外向開朗，交際圈很廣；顧嶼則相反，做事慢吞吞的，也不愿主動跟人交談，這么些年朋友就初中認識的那幾個，要不是帶他去查過醫生，還真以為他心理有什么問題。
“你就去一趟，當幫我個忙，哪怕去了不說話當尊佛也行。”
說罷，顧淮生怕他不答應，趕忙添了一句：“報酬你提。”
“我要北極的薔薇。”
“行。”
顧嶼有些好笑地聽著他的回答，正準備出口反駁，卻發現電話已經掛斷了。
這是生怕他反悔啊。
顧嶼到沈蕩店里已經是中午，他站在門口，細細觀察了一番店內外的裝潢，唇角不自覺向上勾起，目光落在牌匾上的設計字時，笑容淡下，取而代之的是微微蹙起的眉。
“小帥哥來了，蕩姐在里面，進來吧。”
林微倒是一點也不見外，推開店門便請男人進去。
顧嶼展開眉頭，朝她低頭頷首，邁步向里走去。
“叩叩”
“進。”
“你那單做完了？”
半晌沒人回應，沈蕩頓筆轉過頭，見男人眉眼帶笑地看著自己，心里莫名發憷。她起身拉開身旁的凳子，語氣疏離：“坐。”
顧嶼也不跟她客氣，拿過桌子上的水便喝了起來，一路上沒喝水，他還真有點渴了。
“那杯是我喝過的。”
沈蕩抱著衣服，秀眉微折，很快便舒展開，“顧先生，衣服給您，我送您出去。”
“我剛坐這，你也知道，外面挺冷的。”
顧嶼攏了攏衣服，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那我給你暖暖？”
沈蕩突然地逼近，給顧嶼來了個措手不及，他抬眼撞上女人淡漠卻帶笑的眼睛，下意識地錯開。但女人仿佛沒注意到他躲避的目光，又往前湊了湊，獨屬于她的馨香縈繞在鼻尖，顧嶼呼吸一滯，往后偏開了頭。
“不是冷嗎，躲什么？”
“你這房間暖氣開的挺足。”顧嶼挪了挪凳子，站起身，與女人錯開距離。
“那不冷了，我送您出去。”
沈蕩干脆利落地收回笑容，語氣再次變得疏離。
“大中午的趕上飯點，一起吃個飯？”
“減肥。”
沈蕩低頭看手機，頭也不抬地開口。
“減肥吃火鍋？”
“今天才開始。”
顧嶼抿了抿唇，他雖不愛主動跟人說話，但能用幾個字把他噎住的，還是頭一回見。
“沈小姐，”男人雙唇抿成一條直線，眼底的笑意卻絲毫不減，“馬上就過年了，新年的前一段時間被拒絕，會不會影響好運，而且你看這大冷天的，我孤零零一個人……”
“走吧。”
“啊？”
“不是要吃飯？”
這思維跳脫的，真夠快。
“我開了車。”
顧嶼揚了揚下巴，示意她看過去。
“那正好，”沈蕩沒繞彎子，直接打開車門，“位置發您，走吧。”
顧嶼聽著導航開車，一路上沒話找話地看著沈蕩，凈問一些她認為很無聊的問題。
“顧先生，”沈蕩頓了頓，表情平淡，沒什么波瀾，“如果您再問這些無趣的問題，怕是不用吃飯我就已經尬飽了。”
顧嶼急忙閉上欲言又止的嘴，生怕一句話沒說對沈蕩就會攆他下車。
雖然這是他的車。
沈蕩低頭看著手機，感覺到周遭的環境安靜了許多，抬起頭看了看專心開車的男人，視線在他泛紅的耳廓上放了許久，有些忍俊不禁。
“我后腦勺有什么東西嗎？”
聽到女人淡淡的笑聲，顧嶼抬頭看向后視鏡，只見她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眼底的笑意十分明顯。
“你多大了？”
這回是沈蕩主動問起了她自認無聊的問題。
“月末二十一。”
見沈蕩沒有回答剛剛的問題，他抬起右手，卻被一抹溫熱的觸感亂了陣腳。
“頭上沒東西，你好好開車，我可不想這成為最后一頓飯。”
顧嶼悻悻然地收回了手，原本淡粉的耳廓更是紅了兩個度。
“真是個小孩。”
女人聲音很小，但顧嶼還是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眨了眨眼，有些不服氣，卻也沒顯露在面上。
明明她只比自己大三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