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叫他波波的小人兒。

林立波恍惚間仿佛又回到兒時的那個夏天。

“波波，波波，你藏在哪里？快點出來，我看見你了哦……”

“波波，你不要亂跑，媽媽說要乖乖待在家里哦……”

“波波，你不帶我一起，我就生氣給你看，哼~”

“波波，大西瓜好好次，把你的給我次一口，不行？你好小氣……”

……

林立波如同被操縱的木偶一般，緩緩走上前去，黃佳燕想要伸手拉他，卻被他微笑地搖了搖頭。

不，準確地說，那是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眼角抽搐，嘴角微抖，淚水在眼眶中打著轉，黃佳燕下意識地松了手，目視著林立波走了過去。

林立波來到朵朵的面前，低著頭，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小人兒。

小人兒也正仰著頭咧著嘴，傻傻地看著他。

“波波，你長得好大只了呢？”

她說著，小手還在林立波腿上拍了拍。

“要叫哥哥。”林立波聲音有些哽咽地道。

“好的，波波。”

“還是這么調皮呢。”

林立波蹲下身體，伸手輕輕撫摸著朵朵的小臉。

“朵朵……”

他的聲音在顫抖，他的手在顫抖，全身都在顫抖。

“嗯？哥哥，怎么了？”朵朵歪了歪小腦袋，說不出的可愛。

“朵朵……”

林立波忽地一把把朵朵給摟在了懷里，抱著她嚎啕大哭。

“哥哥……”

原本沒想哭的朵朵，聽到林立波也跟著嚎啕大哭起來。

“朵朵，哥哥好想你，對不起，對不起……”

“我也好想哥哥呢，嘿嘿~”

朵朵一邊笑，一邊哭，哽咽著聲音，上氣不接下氣。

林春生和黃佳燕兩人站在一旁誰也沒說話。

林春生只是等待朵朵哭夠了，還有一番話要交代。

而黃佳燕則心中滿懷緊張和忐忑，目光不時在幾人之間游走，可卻也不敢發(fā)出一絲聲音。

此時她已經徹底認出被林立波摟在懷中的小女孩的身份。

這種完全不可能的事，讓她既緊張又害怕。

林立波畢竟是成年人，加上聽朵朵哭得傷心，心疼得厲害，于是趕忙收拾情緒，止住哭聲，主動安慰起朵朵。

朵朵在林立波的安慰下，也很快止住了哭聲，她可是個很堅強的小孩子。

見朵朵不哭了，林春生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道：“朵朵，給你一天時間哦，明天晚上……我再來接你。”

林春生說話的時候，聲音頓了下，心中暗自道，如果你沒有回“老家”。

“好噠，星星哥哥。”朵朵乖巧地道。

林春生目光又看向林立波道：“好好照顧她。”

“是~是~”

林立波趕忙點頭答應，心想這還用你來交代，可這話他現在可不敢說出口。

他剛剛在見到林春生的第一眼，就明白了對方的身份。

是可以行走在現在和過去的神靈，怎么能不讓他感到敬畏。

見林立波點頭答應，林春生在幾人目視下，身體緩緩化作粒子消失。

“星星哥哥再見。”

朵朵揮舞著小手，臉上雖然還掛著淚珠，但眼神清澈，滿臉天真，這樣的小孩誰又不愛。

于是林春生也和他揮了揮手，然后才緩緩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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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波，這個好好吃哦，你也吃……”

朵朵坐在椅子上，小短腿不停甩來甩去，臉上全是奶油。

“要叫我哥哥。”林立波微笑糾正。

朵朵目光卻看向旁邊正在打電話的黃佳燕。

“這個阿姨是你老婆嗎？”朵朵好奇地問道。

“對，不過你要叫嫂子。”林立波語氣溫柔地道。

“可是我想叫她阿姨耶。”

“行吧，你開心就好。”林立波無奈地道，語氣里全是寵溺。

“我現在很開心。”朵朵說道。

林立波并未追問朵朵的過去，是害怕勾起朵朵不好的回憶。

此時黃佳燕收起手機，走了回來。

“爸媽他們怎么說？”林立波立刻開口問道。

“他們現在就趕過來，明天早上大概就能到。”黃佳燕道。

“也辛苦他們了，對了，濤濤呢？”

“他們帶著一起。”

“那你跟老師幫他請個假吧，都是一家人，他正好也見見姑姑。”林立波的目光重新落回朵朵身上。

林春生只給了他一天時間，他自然也想讓父母也能見上朵朵一面，雖然他們年紀大了，大半夜的千里之外趕過來會很辛苦，但是一切都是值得的。

黃佳燕看著搖頭晃腦，開心吃著蛋糕的朵朵，此時才向林立波投去詢問的目光。

“具體我也不是非常清楚……”

林立波想了想，組織了一下語言，把自己所知曉的，都告訴了黃佳燕。

黃佳燕聞言也都目瞪口呆。

“那為什么我見到他，卻并未像你那樣，直接明白他的身份。”

“想來，是因為朵朵跟你沒有血親關系。”

林立波目光轉回朵朵身上，他目光現在不敢絲毫離開朵朵，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朵朵忽然又消失不見，一切都是他的一場夢。

“這樣嗎？”黃佳燕覺得林立波說得有幾分道理。

她也把目光看向朵朵。

朵朵注意到她的目光，立刻向她問道：“你要吃嗎？”

說罷，把桌上的蛋糕往她面前推了推。

“真是乖巧。”黃佳燕贊嘆一聲。

然后笑著道：“正式認識一下，我是你嫂子。”

“我知道，你是波波的老婆。”朵朵道。

“要叫哥哥哦。”林立波習慣性地糾正。

“嘿嘿~”

“要不要喝點東西？嫂子給你買。”

“對，對，你看我，給她買點喝的……”林立波似乎也反應過來，趕忙道。

朵朵聞言，立刻看向吧臺位置。

此時他們正在樓下一家蛋糕店內。

店內除了蛋糕，也賣一些果汁飲料一類。

林立波本以為朵朵會選擇果汁，卻沒想到她直接指向一瓶可樂。

“我要喝那個。”

“那個……”

林立波下意識地想說可樂不適合小孩喝，他兒子在家，同樣對可樂嚴加限制。

可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黃海燕拉了一下。

“嫂子給你買。”黃佳燕微笑著起身，轉身去吧臺的同時，目光卻看了林立波一眼。

林立波也恍然，對朵朵來說，又有什么影響呢，只要她開心就好。

黃佳燕很快就把可樂買了回來，不過她下意識地沒有買冰可樂，而是常溫可樂。

林立波伸手接過，幫朵朵給打開。

“不過，你為什么想要喝可樂？”

“因為星星哥哥喜歡喝，肯定很好喝。”朵朵一副我很聰明的小模樣。

黃佳燕和林立波都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反應過來，她口中的星星哥哥指的是誰。

于是好奇地問道：“你為什么要叫他星星哥哥，你和他是怎么認識的？”

“因為哥哥是司命，司命就是星星的名字，我在車子上遇到星星哥哥了，星星哥哥可好了，他給我講故事，還給我放動畫，對了，對了，他還讓我不掉頭……”

朵朵說著，雙手捧著腦袋，往上一提。

接著嘶的一聲。

“哎呀，我忘記了，我的小腦瓜現在拿不下來。”

如此驚悚的話語，聽在林立波耳中，卻是心如刀割。

如果在沒見到朵朵尸骸之前，他或許不明白朵朵的意思，但在見過尸骸之后，他們哪里還不明白朵朵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