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營正式組建好的第一天，鎮西軍現在的大都督趙笙第一次出現在我面前。

我抬頭看著臺上的男人，一身利落黑衣，長發束在腦后，面龐年輕，俊美無雙，身姿卓然，要是放在都城，必是諸家千金爭相追捧的對象。

而我見到他之后不禁感慨，居然長這么大了。

我第一次見到趙笙的時候他才十歲，整天上躥下跳，招貓逗狗，一身粗布衣裳常年灰撲撲的，卻遮掩不住清秀的眉目。

那時候趙齊還活著。

他們的父母早逝，是趙齊撫養了弟弟長大，帶在身邊。直到了該上私塾的年紀，趙笙在被丟在鄉下老家。

當時的趙笙想跟著學武，被趙齊打了回去。

他們家有一個腦袋拴在褲腰帶的就行了，趙笙要好好活著，也算是有個后。

要是兩個人能都活下來，那就更好了。

可惜，趙齊的期盼一個都沒實現。

趙齊死在了皇宮里，死在了帶我逃走的路上，七十二軍棍要了他的命。

趙笙中了狀元后舍棄官場，跑到了邊疆，成為了刀尖舔血的將軍。

西戎軍在三個月前吃了敗仗，消停了一段時間，又開始蠢蠢欲動。

不敢發動大規模戰爭，但又缺少糧食，只能進行一些小規模的騷擾。

邊疆百姓苦不堪言，無奈西戎軍每次都神出鬼沒，很難抓住蹤跡。

趙笙只能把新組建的斥候營被放出去試煉。

斥候營統共分四隊，朝四個方向而去。我帶著一隊人進入斷魂山，這斷魂山道路復雜，毒蛇猛獸甚多，如今正值盛夏，樹林蔥郁，下面暗藏著的危險更是極高。

并且山勢復雜，幾乎沒有人能安全從里面走出來。

當然，除了我。

當初我被西戎俘虜，就是跑進了斷魂山里才甩掉的追兵。

這斷魂山并不是必經之路，但這一段時日西戎的動向實在是引人生疑。

幾次西戎派小隊兵力，虛張聲勢，裝作大舉進攻的模樣突襲邊境數城。鎮西軍多次派大批人馬去支援，到最后卻發現被騙。他們應該是以小突襲為煙霧彈，來掩蓋之后的一次大突襲。

等楚軍以為西戎只是小騷擾，松懈下來的時候，再突然大舉進犯。

所以我才帶人走了這斷魂山。

斷魂山里有一道斷魂谷，長約莫五十里，最多只能容五六人同時通過。現在正是盛夏，斷魂山老樹枝繁葉茂，正好可以掩蓋行蹤。

我帶著人趴在斷魂谷上，看著遠處一條盤桓在山脈處緩慢移動的長龍。

他們果然會走這里。

西戎軍以為自己的計劃萬無一失，所以在山谷兩側傳來鼓聲時，為首的那個直接嚇得從馬上摔下來。

鼓聲立刻停了。

一小隊西戎軍跑去谷上只看到一地用動物皮和空心樹干制出來的鼓。

還有地上零零散散的腳印。

便稍稍放下了心：“不過是虛張聲勢。”

西戎繼續行軍，不久又出現了同樣的動靜，一連數次。

為首的將領徹底發了怒，命令手下快速行軍，一定要抓住作怪的人。

結果西戎軍在聽到最后一次動靜時并未及時后退，被趙笙帶來的大軍包了個滾圓。

以假亂真。

西戎會的，我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