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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黃興忠何去何從

  • 北門老槍
  • 北風2024
  • 4594字
  • 2024-06-21 15:48:31

“不就是狐貍和狼嗎?三姐,它“不就是狐貍和狼嗎?三姐,它們怕人,人是它們的天敵,你哆嗦什么呀?”

“哈哈……”史亮甩了下鞭子,在頭上炸響,“哈哈……三小姐,你這膽子咋這么小呢,跟芥菜粒似的!”

安葬了黃鶴松,大部分客都散了,經過這六七天折騰,每個人都累得賊死,陽光終于有了點模樣,屋檐羞羞答答滴起水來,沒完沒了,黃興忠一個人躲在屋子里,枯枯地坐著,這時莊惠英走進來:“興忠,你出來一下!”

“干什么?我明天就回學校去!”

“我看這學就上到這兒,干脆告一段落!”

“那不行,我怎么都得上到畢業(yè)吧?至少我得拿個畢業(yè)證書!”他心中想的是梁一紋,但這事沒法和母親說。

“你先出來,你大舅,你二舅和你二姨、三姨都在!”

“干什么嘛!”他極不情愿走出屋子,客廳坐滿了人。

“喲,興忠,你坐!我們和你說點事!”說話的這個人是黃姓家族中最有威望的黃松聲,“興忠啊,天飛橫禍,你爸遭此不幸,這是我們都不愿意看到的,但已經發(fā)生了,誰也無力回天,你爸是個大能人,他是我們黃花甸子的驕傲,除了他,沒有人能把生意做到西涼城,并且把生意做得這樣風生水起,你姨平白無故消失了,你覺得這里的事簡單嗎?你爸的仇怎么辦?就這樣白白搭上一條命嗎?黃花甸子不少人正踮著腳,露齒訕笑,他們早就巴望你們家倒倒塌,他們沒有本事掙世界,羨慕妒忌恨,比他們過得強的,表面笑嬉嬉,內里恨得咬牙切齒,你爸爸搶了他們的風水。”

“損人不利己?那不是有官府在查嗎?”

“你可真逗!你相信他們能查出來嗎?”

“他們不是拿了錢嗎?”

“看看,還是幼稚得可愛!你媽是個女人,你是黃家唯一男丁,振興黃家百年基業(yè)靠你,你已經十七歲了,我像你這么大,已經做了父親,綜合你舅舅和你姨,以及黃家各位長輩意見:先成家,后立業(yè)!這事具體交給老嫂子找人操辦,學就不用上了!”

“我……”

“聽我把話說完,你是黃家唯一的孩子,必須撐起這個門面,大道理也許你比我懂,老嫂子,鶴松是不是之前給他訂過一門親事?”黃鶴聲扭頭看莊惠英。

“有這事,是史家春鈴!”

“怎么訂他家?”黃鶴聲捻著胡須,有些矜持,“這個人就是個滾刀肉,可是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呀,這事不大好辦!”

“你是說,他會反悔?”

“不僅會反悔,還會把事情說得冠冕堂皇!史健久這個人,沒有利的事,他是不干的,你要小心這樣人,黃家在黃花甸子上的店鋪,要格外小心,他惦記這事不是一天兩天了,他跟單德州有不清不楚的關系,要小心,楊師傅,這事你還得多在心!”

楊堅強坐在角落里,一直不說話,把旱煙袋抽得巴嗒巴嗒響,既然黃鶴聲看到他,就磕了煙袋鍋,“我一個勢單力薄的外姓人,孤木難支,再說,眼下生意并不好做,店鋪是有幾個,但大多都不死不活僵著,史家居然把最大店鋪開到我的門口,這是明顯挑釁,老爺在世時,我提醒過他,可他總是笑一笑,說不足為慮,但鼻子在眼上,總不是好事,各位都是近親本家,只有我一個外姓人,如果要想與之抗衡,必須把一個人請來才行,要不然,這內外交困,恐再難立足,至于老爺生前身后事,需從長計議,水落石會出,少爺,你也不要和太太軸了,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理想,可理想豐滿,現(xiàn)實太骨感了,它硌手呀!就算你有十二分不愿意,要是史家不挑剔,你就應了吧,這樣一來,史健久就再也不好意思和黃家過不去了,這樣黃家就得到喘息的機會,渡過難關,就只是時間問題。”

“這個不打緊,如果真是這樣,我就托白金枝,再說上一門,這個應該沒問題!”

“太太把事情想簡單了,史健久可不是盞省油的燈,如果他能履行承諾還則罷了,否則,黃家不安寧的日子就來了,使絆子是最常見的,就怕他假借單氏之手,如果是這樣:黃家將從此萬劫不復!”

“楊師傅,你來黃家也是好幾年了,是黃家老人了,有什么你盡管說,你剛才說要請什么人?”莊惠仁不斷點頭。

“這個人叫劉仲天,黃花甸人,曾經在大戶人家做過管家,最近剛剛賦閑在家,見過大世面,如得此人相助,黃家必如虎添翼!”

“噢?我們這兒有如此能人?”黃鶴聲有幾分意外。

紛紛擾擾討論到飯時,這些人吃了飯,都陸續(xù)走了,黃家變得空蕩蕩凌亂起來,這些天,跟土匪抄家差不多,那個噪音,那個亂,每到堂屋正門那兒,他都覺得父親還躺在那兒,把眼睛睜得特圓特大看著他,他拍拍腦門,知道那是臆想,只要一走近那兒,總會不自覺看著那兒,父親脖子上的大血口子,還有沈老先生和陳夕紅表情木然,旁若無人,象補衣服一樣,針好大,線好粗,把父親鴨嘴獸一樣的大口子,縫了起來,然后用紗布纏起來。那正在汩汩往外流著鮮紅的血,象魔鬼的嘴,一張一翕,象吞食什么,他哆嗦驚恐起來,夢魘一樣,象繩子纏繞自己,由于害怕,他一般不到那屋子去。

掌燈時分,史春鈴坐在父親對面,看著父親那張嚴肅的臉,知道不是小事,便低垂著頭。

“春鈴,有件事,我必須很嚴肅地跟你談,黃家今天中午,派人傳過話來:他們想讓你和興忠盡快完婚,你是怎么想的?”

“爸,我還小,還不想結婚!”她哆嗦著,聲音發(fā)顫,她沒有去現(xiàn)場,別人的講述,血淋淋印在她腦子里,其實她不是怕結婚,而是怕到黃家大院去,但隱晦的意思無法表述,如果她堅持,史健久不會為難她,除了抗拒,沒有其他表示。

“嗯!我也有這種打算,黃家過去名聲在外,那是有黃鶴松撐開的一片天,現(xiàn)如今這根擎天柱子倒了,黃家大部分生意都在西涼縣,連店鋪中的貨,都被人搬得差不多了,黃興忠以前過的是少爺生活,我怕今后是每況愈下,吃飯應該是沒問題,但今后日月會不好過,你有什么想法,和我說說:是先緩一緩,還是你徹底回絕他?我不能明知前面是火坑,我還要把你往里推!”

“要是能回就回了,我要上學!”

“三姐,你怎么能這樣呢,做人要講良心!你這不是落井下石嗎?”史響鈴在門口聽了半天了,忍不住就進來了,“春天時候,可是你親口答應黃老爺?shù)模@才幾個月,你怎么說變就變?你成什么人了?”

“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我怎么知道黃老爺會……?”

“你嫁的是黃興忠,與黃老爺有什么關系?”

“響鈴,你不要多說話!”

“爸,她這人怎么這樣?翻臉比翻書都快,她這是要干什么呀?”

“你要看他好,你就嫁過去!我決不會后悔!”史春鈴丟下手中正在看的書,就生氣走出去

“姐!你真的會后悔的,今天爸在這兒,我把話也撂在這兒:世上不會有地方賣后悔的藥!”史春鈴轉身就走,出了家門,無意仰望天空,星星跟著一彎鉤月,就在天上閃爍著,滴答,這是什么?雪還在融化。“爸,你不能任由著她胡來,要不然……”

“你不要再說了,黃家完了,只是時間問題,你指望她過去過苦日子?”史健久一臉得意,“既然她不想嫁,就隨她好了,現(xiàn)在都民國了,我總不能拉郎配吧?老牛不喝水,硬按不合適吧?”

史家客廳,太陽躲在陰霾里,水氣卷著潮濕,象煙霧,直撲人的臉。楊堅強、白金枝、史健久、陳秀鈴都坐在那里,面面相覷,誰也不說話,氣氛凝重嚇人,小桂花輕手輕腳,拎著水瓶,端一疊小茶碗,到每個人面前,放一個碗,將早已經泡在水瓶中的大紅袍倒出,溫蘊的氣息撲鼻,剛倒完,史健久就不耐煩勾勾手,“你出去吧,我們要談點正事!”

“哎!”小桂花低頭放下水瓶。

“史老爺,開門見山吧!”楊堅強已經看出端倪,但裝作不知道,他要親耳聽見史健久說話。

“二位來的意思我明白,但事情來得太突然,且如此血腥,且春鈴膽小,黃家在這種時候催婚,是否妥當,姑且不論,就黃老爺?shù)氖虑椋任瓷坪螅谶@種境遇下,復議婚事,顯得過于蒼促,二位都是黃家的一些事親歷者,一抷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這種心情我理解,但作為黃老爺?shù)倪z孀,也是見過大世面的,怎么可以如此草率行事?不能等塵埃落定嗎?當然,這只是我個人意見,如果黃家一意孤行,我只好對不住了!”史健久沖楊堅強一抱拳。

楊堅強張張嘴,晾在那兒。

“史老爺,你聽我說!……”

史健久擺擺手,“你不是黃家人,我聽你說不著!”

滋溜!楊堅強端起杯子,吸咂一口茶,冷笑一下,“史老爺,你這話里有話呀,幾個意思!”

“我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再緩一緩,至少要到明年再議!”陳秀蓮忙拉場子,眼睛卻偷偷瞄史健久,史的表情木然,低頭吹茶,陳摸不著頭腦,話說了一半咽回去,場子冷在那兒。

“翻過年再說話,頭年就這幾天,舀水不上鍋,要是黃家實在等人用,可以自行處理,財禮我會一分不少退回去,二位務必把話帶到,我想莊太太比較明事理,能夠參悟透其中道理,當然,這不是我愿意看到的結果:畢竟兩個孩子還都那么小!事要一件件做,飯要一口口吃,一蹴而就,難免會有閃失!”外面正飛沙走石,把房門撞得叮當響,泥和沙在風頭上,抱著樹葉紙屑一起撲進來,“老天發(fā)怒,這是要收人呀!”旁若無人,滋溜滋溜吸茶。“女人哪,永遠是頭發(fā)長見識短,大清是怎么完蛋的?還不是那個飛揚跋扈、蛇血心腸的慈禧亂當家的結果?俗話說:母牛擔墑腿打膘,女人當家窮屌操!我也不是看不起莊氏,她真正當過家嗎?她這么急功近利,不是要把黃興忠后半生耽擱了嗎?據(jù)我所知:這孩子有學習天賦,她這樣做是幫了黃興忠還是害了黃興忠?想想吧!”

“那既然史老爺有此意思,我們就到此打住,我們把史老爺話帶到就是了!”楊堅強站起來,搖晃幾下,看了一眼白金枝,要走。

“楊老板,請留步,你可以先走了,我和楊兄弟還有幾句掏心窩子話要說。”

“好吧!”白金枝用袖蓋住臉,風起得斜行。

望著白的背影,“楊兄弟,不必站著,我們坐下來說!”

“還是站著說吧,有什么話直說!”

“楊兄弟在黃家不少年了吧?”

“昂,算起來小二十年了,史老爺怎么起起來問這個?”

2

“黃鶴松精明了一輩子,把生意做到西涼城,是黃花甸子第一人,我承認我不如他,可他命運不濟,一定是得罪了什么人,要不然也不會客死他鄉(xiāng),想想西涼縣城是什么地方?豈是你我這樣泥腿子可以染指的地方?三教九流,七行八道,有幾個人能站住腳的,他算是頭一個,可就在他風生水起時,出了事,警局至今沒有說法,說明什么?你老兄還不明白?你有沒有想過換個地方?所謂良禽擇木而棲,意概于此,如果楊兄不嫌棄我這廟門小,我愿意把黃花甸子上所有生意交由你打理,月俸比黃家每月多八個大洋,如果你不滿意,還可以再商量,黃家氣數(shù)已盡,你要挽狂瀾于即倒嗎?黃鶴松能給你的,我也能,他不能給你的,我更能,想想吧,你究竟留戀個啥?楊師傅,我敬重你是個人才,機會不是天天有的,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那個店了!”

“讓我想想,一時半會兒我還不能答應你,不過你開出的條件,是挺誘惑人的!但我今天是來談少爺婚事,我要是這么快答應你,豈不是本末倒置,改天再議!”楊堅強號得透史健久的脈:這個人想釜底抽薪,盡快擠夸黃家,他決不會兌現(xiàn)承諾,“史老爺,你看我怎么回太太?”

“照實了說,我家春鈴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就算嫁過去,也沒有生活能力,既然我們有婚約,就要遵守,我決不反悔,但時間上不會那么快,至少也得讓她從土木鎮(zhèn)中學畢業(yè),扳著指頭數(shù),至少二年!”

楊堅強從史家出來,沒有去鋪子里,而是去了黃家大院,他到的時候,莊氏母子正吵得不可開交。

“不識抬舉的東西!給臉不要臉!你以為你是誰?我史家何等家第,還配不上你一個給人家打雜的?軸得很,就是個抬棺材的命!”史健久氣得啊呀亂叫。

白金枝一搖三晃,似乎帶著點風騷,踏著軟軟的泥土,出現(xiàn)在小西門那兒,現(xiàn)在一街兩巷,都在指責史健久,明面上客客氣氣,還會喊他一聲史老爺,背后吐口唾液,把不屑藏在里面。

白金枝走得急,并沒有看見史健久從羊肉館中橫著走出來,當初給史春鈴保媒的也有白金枝,直直得差點撞史健久身上:“喲,史老爺,對不住!”不說其它話就走。

嘿,一個媒婆也敢對他橫鼻子豎眼,呸,什么東西!“嘿,上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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