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在醫院想動手,被我爸攔了下來。
我爸死命的抱著舅舅的腰身,嘴里一直問我媽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是啊不是啊,他沒找我借錢,那錢都是給唐豆上學花了的啊,你信我啊老公!”
我冷冷的看著我媽,原來她不是沒錢,她只是拿去養舅舅一家。
“媽,你何時給我打過一分生活費和學費?”
“對啊姨父,表姐上學那會兒吃的最差穿的最爛,活脫脫像一個沒爹媽的孤兒。”
舅舅此時掙脫了我爸的束縛。
“姐,我好心來看你,結果一個個的這么擠兌我,我走了,咱們以后也別來往了。”
舅舅走了,果籃也帶走了。
鄒芳芳翻了個白眼,嘴里罵著撈貨。
我媽還不死心,想下床追出去,被我爸攔住了。
“這么多年我都對你愧疚得很,就因為我生病你獨自扛起了這個家,你跟我說沒錢治病,我信了,我覺得以孩子為主,結果你居然拿錢去養你的弟弟?!”
我爸越說越激動,到最后已經是破口大罵。
“那是我弟弟啊,我幫我親人有什么錯?!唐豆她只是個女兒,以后遲早要嫁出去的,到時候誰給我們養老你想過嗎?!你這個糊涂男人!”
“我為這個家當牛做馬這么多年!你們誰有關心過我嗎?我沒有欠你們的!”
我越聽越覺得離譜,也顧不得還有外人在了。
“你說你在家當牛做馬?家務是我爸做的,連你喝口水都是他遞給你,我的一切開銷都是我自己打工掙的,你天天在家玩手機刷視頻。”
“我給你買件衣服你當著我面說好看,轉頭就跟親戚說我選的撇腳貨還把衣服剪爛了,我爸所有的退休金給你保管,他想買瓶水被你罵了三天。”
“桌子上那三包煙在咱們家放了多少年了?哪個親戚來不夸你?說你對老公好對孩子好?!”
“我實習的事也全靠我自己考進去的,沒有勞煩你一分鐘,更沒有用你一分錢!”
“既然你說我遲早要嫁出去的,那你就讓舅舅孩子給你養老,咱們從今天起劃清界限!”
我一口氣說完,胸口止不住的起伏。
自我懂事起,我媽就是這樣的人。
她永遠雙標,永遠是當著面一套背后一套。
誰都逃不了她的折磨。
現在周顯死了,因為我的懦弱。
“唐豆,你就是這樣看待我的?我生你的時候痛了幾天幾夜,為了生你我漏尿掉頭發牙齒都掉光了,你就是這樣罵我的?”
我深呼吸一口氣,感覺自己被拉進了黑色的旋渦。
眼前的事物好像出現了重影,我轉過身去閉上眼調整呼吸。
鄒芳芳走到了我的身后,替我擋住了我媽的攻勢。
“大姨,你別演了行嗎?這樣不累嗎?你牙齒不好好在你嘴里嗎?”
“要不然我媽都說不跟你往來呢,我媽也覺得你太會演了,你重男輕女咱們家族都知道的,初中那會兒你就借舅舅錢了。”
“你都道德綁架我姐多少年了,現在她男朋友都死了你還作出這副樣子給誰看?!”
我還是低估了我媽的心理素質,我以為經過這一番狂轟濫炸她會收斂。
“周顯死了是他自己心態有問題,跟我有什么關系?一點錢而已就跳樓。”
這話瞬間激怒了我,身后的鄒芳芳先我做出了動作。
“看你是長輩我才叫你一聲大姨,要不然我早開罵了。”
“而且不止鐲子,你還收了周顯其他的錢吧?讓我猜猜,是不是都送給舅舅了啊?”
“還是說,你想拿這事兒讓我姐一輩子對周顯愧疚,你就又可以PUA她了?”
“或者說,你想讓我姐給你頂罪?”
我肩頭一松,低下頭去,內心泛起滔天駭浪。
我的媽媽,一直都在算計我。
“芳芳,既然你媽媽都說了咱們兩家別來往,那你就趕緊走吧。”
“還有,唐豆是我的女兒,我的孩子怎么對待用不著你來說教。”
鄒芳芳冷哼一聲,拿起包包走了。
關門前,她朝著我媽大喊一聲。
“表演型人格是病,得治!我要是周顯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此話一出,我媽嚇的一把掀起被子蓋住了頭。
我爸神情恍惚,仍在沉浸在剛才的對話中。
我胡亂的揉了一把臉,離開了病房。
第二天,我爸哭著給我打電話。
“你媽不見了!那枕頭上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