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親切的挽著一個年輕女孩兒進了屋。
“豆豆,這是你小姨媽的女兒,她叫芳芳。”
我快速的擦干眼角的淚,朝這個表妹點了點頭。
“表姐,你是不是哭了?”
“哎喲芳芳,你別管她,她就是嫌我今天菜做的難吃了點,你知道的,天天做家務累得很,我就說了她幾句。”
鄒芳芳沒有看我媽一眼,她盯著我,皮笑肉不笑的模樣讓我瘆得慌。
我很少回家,我媽家那邊的親戚我都很少見。
但對于這個鄒芳芳我是印象深刻。
“媽,你們聊,我先回房。”
關上門后,我雙腿無力的跌坐下去。
“芳芳啊,你媽媽最近還好嗎?我上次聽說她做手術差點沒醒過來,我擔心得不得了。”
鄒芳芳留著齊劉海,穿著文靜淑女的衣服。
跟多年前大相徑庭,但是她說話行事卻沒變。
“大姨,我媽做手術是三年前的事兒了,她說跟你姐妹一場,你卻連個電話都沒打,所以她決定跟你老死不相往來。”
我忍不住貼緊房門,偷聽我媽的反應。
“咳咳...都怪我怪我,那時候你表姐正準備實習的事兒,我三天兩頭的幫她跑醫院找關系,就忘了去看你媽這事兒,真是對...”
“表姐實習是去年。”
我媽沒想到她的話會被打斷,而且還打亂了她的劇本。
我看著沙發上宛若木雕的二人,內心有種快活的錯覺。
我媽的克星,好像來了。
鄒芳芳先站了起來,她提出想看看我的房間。
我媽想也不想的領著她過來了。
我順勢拿著衣服去了衛生間,我想出門去找周顯。
磨砂的浴室門模糊不清,但也能看到我媽直接打開了我的衣柜。
“你表姐啊,就喜歡這些黑的灰的,我早就跟她說過女孩子要青春靚麗一點,打扮不要那么死氣沉沉,你看你這身多好看!”
“那大姨你給她買啊。”
我聽到我媽尷尬的聲音,但是我更好奇的是她的表情。
“唉,你是不知道啊,你表姐穿的都是大牌,很貴的,我哪買得起喲,我跟她爸供她讀書這些年都花了不少錢了,哪還有錢給她買那么貴的衣服。”
“這牌子不貴啊,也就我姨父三包煙錢而已。”
“不過大姨你一向節儉,錢肯定是要花在刀刃上的,比如說鐲子就比衣服更保值,你說是吧?”
聽到這話我停下了動作。
“哎呀,你表姐給我買的,我跟她說了別花這錢她非得給我買。”
“表姐在醫院實習是沒有工資的呀。”
“她呀找了個男朋友,聽說是個律師,我就喜歡這些打抱不平的好孩子,真想見見他。”
我面無表情的打開門,兩人背對著我。
“大姨,表姐的男朋友自殺了,你不知道嗎?”
我看到我媽肥碩的身軀抖了兩下,不過她很快就鎮定了。
“什么時候的事?不可能吧?你姐都沒跟我說呀!怎么會呢?!”
鄒芳芳伸手攔住了路過我,她歪頭看著我,眼睛睜得老大。
“因為...就是我報的警啊。”
我后背一麻,指尖的血液開始回流。
鄒芳芳說完就笑了起來,她猛地靠近我,鼻尖與我只差毫厘。
“表姐,我看到了那封遺書,信上說...”
我媽突然在身后尖叫起來,她哆哆嗦嗦說著別抓我。
我趁機奪門而出。
剛松了一口氣,手機震動了一下。
我還沒來得及拿手機就被一股蠻力撞倒在一旁。
我媽越過我回了臥室。
手機再次震動,門鈴也被再一次按響。
我看到我爸緊張的吞口水,他示意我去開門。
鄒芳芳這時走了出來,她站在我的旁邊,居高臨下。
“我去吧。”
周顯的朋友很快進了屋,我們站在陽臺聊了很久。
期間我媽透過門縫偷偷往這邊看了好幾眼。
“唐豆,你也別太傷心了,周顯的事誰也沒料到,逝者已去,你要珍重。”
“我最后就想問問阿姨,到底說了什么讓我的好兄弟就這么沒了命。“
我擦干眼淚,朝我爸示意開門。
我爸從身后拿出一把搟面杖,堵在了臥室門口。
“爸,你這是干什么?”
我爸卻向我吐了口水,眼里全是憎惡。
“我沒你這個女兒!你要把你媽給那些人虐待嗎?!”
我皺起眉,印象里我爸是一個好脾氣的人,他很少這樣激憤。
不給我反應的時間,鄒芳芳一把奪走搟面杖。
“姨父,這是周顯的朋友,不是你認識的哪些狐朋狗友。”
我爸一哆嗦,眼神躲閃起來。
我借此機會打開了臥室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