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歲的慕容峖和同窗楊瓊跋山涉水,不遠萬里,奔赴都城遼,參加殿試。在這期間慕容峖吃盡了苦頭趕考途中遇上盜匪,身上的銀子被搶了個精光。
“土匪大哥,我們只是讀書人,煩請大哥給我們留下點食宿錢。”
“玉檄!你能跟這種人講道理嗎?”蒙面土匪聽楊瓊的話一下子火大起來:“什么叫我這種人?你個窮酸書生怎么說話呢?”蒙面土匪拿走他們所有的銀子,為了解氣,照著楊瓊臉上狠狠打了四五下,玉檄甚至還想著要替楊瓊挨一下呢。土匪吹著口哨洋洋得意的走了,只是沖著玉檄留下一句話:“義氣遲早會殺了你。”
“莫名其妙。”楊瓊憤怒的評論著剛才土匪留下的那句話。
“哎呀,好了,好了。”“他說什么暫且不論,就看當下,他拿光了我們的錢,我們接下來該當如何呀?”
楊瓊頂著淤青的大花臉垂頭喪氣地說:“這路還沒走上一半呢,馬車沒了,銀子也沒了,接下來還能怎么辦?真是倒霉。”
玉檄知道他們眼下自身都難保了更別說還要準備考試呢!長嘆一口氣,“唉,不如我們?nèi)ベu賣字畫吧。”楊瓊轉(zhuǎn)念一想這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他倆寫寫畫畫足足有兩個時辰,來到大街上擺攤叫賣,楊瓊好像很有經(jīng)驗的樣子,“瞧一瞧啊,看一看,不是名家勝名家。東張西蘇今慕容,還有一個楊不窮啊!”
“楊兄都是些什么詞啊?這有些不妥吧。”“什么妥不妥的,臉面還能比得上溫飽嗎?”
青龍(蕪崖)匆匆下凡,換了一身衣裳,男裝正合適辦事兒還方便。青龍疑得很,這天帝也沒告訴她那人是誰就匆匆讓她下來了。“或許天帝自有他的考量吧。”
青龍正想著這些在凡間大街閑逛,正聽見玉檄和楊瓊兩人拿著自己的字畫在街上叫賣還大放厥詞。
“這兩個小子真是狂妄。”
玉檄湊近他們的字畫攤瞥了一眼,這水平也就中上吧,勝名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青龍搖搖頭,對面有一家松鶴酒樓。
她想起自己已經(jīng)幾百年沒吃過人間的吃食了,“既然暫時沒有他的消息,那先吃點兒好吃的也不算白來一趟。”進酒樓之前特意回頭看了玉檄他倆一眼,圍觀的人不少就是沒有一個掏銀子的。
“店小二!”“客官來嘞!”“要點兒什么?”“叫花雞,紅燒獅子頭,魚香肉絲,清蒸鱸魚,鍋包肉,珍珠羹,桂花酥……”“再來半斤女兒紅!”
青龍吃吃菜,喝喝酒,不知不覺,天色已接近黃昏。云霞一片,落鳥歸林,山寺鐘鳴,寒風漸起。向窗外一看,青龍忍不住嘆息:“這兩個小子,是不是有點可憐了。”
“小二,小二!”“來嘞,您吩咐。”“你把門口賣畫的那兩個小子叫來。”
玉檄和楊瓊聽聞有人要找他們,還是在眼前的酒樓里,不禁犯了寒顫。
“什么?不會是聽說了慕容進士的大名,想借此來試探你我吧。”楊瓊自大的推斷。
“你,真是……這里可不是晉城,誰認識咱們啊?”
“咱們?nèi)タ纯床痪椭懒恕!彼麄z拍拍手,將兩幅畫卷起來收好,拾好攤位,就在店小二的帶領(lǐng)下上了二樓。
推開房間就看見青龍一個人有點醉熏熏的倒在桌子上。
“公子,公子?公子……”還是沒有醒,玉檄見狀只能晃一下他。
“啊,你們來了啊。今天我高興,哈哈哈,好久沒吃到這么多好吃的人間美味了。”
“剛才就看見你們倆在那里賣畫。我想看看。”
“你們看著也不像吃不上飯的樣子,為何……?”
“實不相瞞,我們打算進京趕考,可是還沒走到一半,錢就被搶了。實在沒有辦法就……”
楊瓊上下打量了青龍一下。
帽子是金絲的,衣服是帶著黑金鑲嵌的絲綢的,再看飯桌上這菜也都是普通人吃不起的,還有,尤其是還有一把黃花梨木做的扇子,他一尋思,青龍一定是個有錢的。
樂顛樂顛的取出包袱里的兩幅畫給他看。
一幅是百雀啾鳴翠松圖,另一幅是芙蓉戲蝶夏園圖。好看是好看,但是還缺點意思,本著可憐他倆的心情“一片金葉子,我買了。”
“多謝公子相助,我二人感激不盡。”玉檄向青龍行了個禮。
青龍拜拜手:“惟愿公子金榜題名,不必多禮。”
而后,青龍的酒勁似乎愈演愈烈,晃晃悠悠的指著包間的雕花木門說,“小二,二位公子要點菜。”
“您二位要點什么?”“這……”玉檄看了一眼青龍,不好意思開口。
“你們想吃什么就點什么,算我的。”楊瓊一聽,一口氣直接點了六七個菜。
“你吃得完嗎?此乃暴殄天物之舉,罪過呀。”“
真是羅里吧嗦。又不是你花錢。”
迷迷糊糊之際,青龍從懷里掏出了一片金葉子,一不小心就掉在了地毯上。“畫錢,給。”
楊瓊一骨碌的就撿了起來,樂呵呵的收了起來。
“哎,公子。”青龍一彎腰迷迷糊糊的差點摔個跟頭,玉檄一下子扶住了他。青龍不知何故覺得頭昏得厲害,歪歪斜斜的睡著了。
“這……該當如何呀?”玉檄扶著青龍的手漸漸發(fā)酸,僵持了一陣不知怎么處理他們的“救命恩人”。
“不如叫間客房安頓他。”
天色漸黑,月亮的光芒漸漸顯露。青龍做了一個夢,玉帝在夢里告訴她,她需要保護的人就是剛才見過的賣畫書生。他叫慕容玉檄。
這個玉帝老兒,偏偏要托夢告訴,怎么不直接說,擾得這一夜寐不得安。
青龍感覺到有人扯她的被子,突然睜開眼。一個高個子側(cè)身背過去躺在她的左手邊,她心里一緊,快速的掐住那人的脖頸,大聲急切的逼問他,“你,昨天,干什么?”
玉檄登時覺得喉嚨一緊,漲紅了臉,臉上甚至滲出了些汗,吃力的說,“我,……沒有。”看著他如此痛苦的樣子,青龍想起昨晚玉帝給他托的夢,松開了手。
“說個明白。”
玉檄緩緩氣,整理一下頭發(fā),才說道,“公子,我能干什么呀。昨日公子醉得不省人事,我只好,可是這房間只有一間,所以只能委屈公子了。”
青龍打量一下四周,還有自己的這身衣服。她可是用了面具的,凡人怎么看得出來她是女子。
“啊,誤會。”楊瓊一早就出去打水了,這才回來。
“公子別害怕,我們兩個讀書人,肯定不是那匪徒之輩,絕不會干那蠅營狗茍的事。況且昨日公子救我二人于水火,我們怎能忘恩負義。”
“公子先洗把臉吧。”楊瓊端著銅盆將毛巾遞給玉檄。
青龍突然想起,還沒問他們的名字。
“不知二位如何稱呼。”
楊瓊打算玩弄一下玉檄,說道,“在下復(fù)姓慕容,單名一個峖,字玉檄。”說完,楊瓊又給玉檄一個眼色,沒錯這是他們從小就愛玩的游戲。
玉檄只得無奈地搖搖頭,“小生楊瓊,字玉生,多謝昨日公子照拂。還沒問公子……”
“叫我姜崖就好。”
青龍聽完楊瓊是玉檄的話,忖度著,氣質(zhì)也著實古怪,就是他,日后的明君嗎?在她看來另一個書生甚至比他更具備人間之主的風度。
想多了也是頭疼,玉帝讓她護送誰,自有他的道理吧。
吃完早飯,玉檄算著殿試時日,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多謝公子之恩,如若日后公子有難處,可去晉城找我二人,我二人必定赴湯蹈火。”玉檄行了一禮。
“趕考之事不得拖延,告辭,請公子珍重。”
望著他們離開的背影,青龍莫名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