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竹微微皺眉，困惑地問：“你什么感覺？”

柏梓里眨了眨眼，問：“什么什么感覺？哦，你說剛才啊。我想一想哈。”沉思了一會兒，道：“剛開始，我以為你是不小心，踢到了。畢竟踢的還挺實的。之后，你動來動去的，我才意識到你在干什么。前后的反差，你自己想想？”

姜竹眉頭皺的更深了，問：“你說怎么可能有人在會議桌子底下搞這種事情？桌子上邊的表情，還一本正經？”這觸及了姜竹的知識盲區。

柏梓里低頭整理衣服，道：“如果是沒有太大興趣，或者彼此都知道是故意的，或許就淡然了。”

姜竹道：“曾經我覺得公司就是工作的地方。現在我發現，我太天真了。下午開會的時候，我本來什么都沒發現，是坐在我隔壁的一個銷售，她把筆掉在了我才能撿到的位置。我俯身去撿筆，才順道兒見到了這一幕。”

柏梓里問；“然后呢？”

姜竹道：“然后我就覺得，她是要把自己拉下水。我觀察了一下最有可能第一個發現的男同事。然后順著他往下逐個看了一圈兒，再看了看男女主。可能是目光停留太久了，我被身旁的劉亮踢了一腳。才收回視線。同時我猜測，劉亮也是知道桌底下的事情的。不然我就看看男女主，他踢我做什么？你想想，整個會議室里，是不是就我一個是被迫跑桌底下去看的？太過分了。”

柏梓里笑，道；“確實有這個可能。”

姜竹道：“吃飯的時候，見識了什么叫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見尹總不喝酒，一群男銷售，找各種理由敬酒男女主，什么交杯酒，幾杯之后，都數不清誰和誰交杯了。最后相互擁抱，抱給誰看？什么心理？”

柏梓里：“耍小聰明。酒后出事，灌酒的都是從犯，一個也跑不了。”

姜竹問：“你說這種環境會好嗎？法律都管不著公司內部的紛爭吧，剛入職的小姑娘，大把大把賺錢，然后習以為然，形成路徑依賴。”

柏梓里：“‘雌競’這個詞聽過沒？”

姜竹搖頭。

柏梓里道：“想想富二代一個分手就一個一千萬的分手費、想想傳說中大學校園放假晚間校門口的豪車……為什么？”

姜竹嘆了口氣，道：“之前我的一個老板，是真的老板，公司的注資人。他在會議上，公然說：有的女同事說，自己懷孕了怎么怎么樣的。孩子又不是我的，你和我說得著嗎？我聽了，沒多久就辭職了。之前還以為連夜開會，還要拉上懷孕的人力資源的同事，是一種敬業。之后想想，可能是故意的，故意把懷孕七八個月的孕婦壓著下班不然走，在會議室密閉的環境里一根接一根地吸煙……”

柏梓里道：“小潘那么聰明，什么東西只要聽過的、見過的，都能實踐出來，還能弄出個升級版。想想，最初還是王婆協助殺武大，最后一只貓都能成為助力。最后怎么樣了呢？最聰明的，最認真的，最后成了唯一一個遺臭萬年的。路不對，走得越遠，反噬越強。我毫不懷疑，如果小潘生活在當下，選商業，會成為商業大鱷，選哪行都會是頂尖。只要別選男人。都是成年人，隨他們去吧。咱不摻合。”

姜竹問：“為什么？現在一夫一妻了。”

柏梓里：“有法，不一定都會守法。”

姜竹道：“好吧。”

柏梓里：“你領導哪天走？”

姜竹：“明天吧。按之前的習慣都是會后第二天就離開，不在北城停留。現在我也不好多問。你想知道嗎？”

柏梓里道：“我沒什么事要聯系他們。就是之前說的要買米的事，還沒了結。”

姜竹：“我只知道S市的辦公地址。他要寄回家的，問了他家的地址會不會犯什么忌諱？畢竟是私人信息。”

柏梓里道：“那我把店里的聯系人微信他好了。你累不累？要不要去睡？”

姜竹問：“要不要補償你？”

柏梓里：“什么？”

姜竹道：“感謝你為我解惑。”

柏梓里笑，不得不問一句：“你怎么會想起問我？我像有經歷的嗎？”

姜竹搖頭：“如果覺得你是有經歷的，就不會和你在一起了。”

柏梓里：“那你還問我？沒經歷的人，能給你什么答案。”

姜竹道：“我小時候就發現一個問題，有時候，有些事，男人、女人的思路完全是不一樣的。和經歷沒關系。我高中的后桌，就是一個小我兩歲的娃娃臉男生。他對問題的分析，很多都和我不一樣。有時候，我想不通的，我就會借他的思維過一遍，得出完全不同的看問題的角度。”

柏梓里嘆氣：“很可惜，不是我。我也沒有一個女同桌。”

姜竹道：“西門慶的金、瓶、梅，是不是每個男士都想要？”

柏梓里：“你別試探我。”

姜竹道：“性感的、生孩子的、有個性的。”

柏梓里：“沒見你，我都不確定自己會不會結婚。現在遇到你，每天早上起來都有些怕老。感覺時間不夠。想想能和你健健康康在一起還有多少年？可能有一天想抱你都抱不動了……是不是很可怕？”

姜竹：“怕什么，女人先老。想一想，男人四十一枝花，最有魅力的時候，沒幾年就要來了。你怕什么呢？”

柏梓里：“沒人一起分享，或者說沒有一個你愿意和他分享的人，在一起。一切都很虛，很空。如果哪一天，你突然不在了，我或許理智上不會傷害自己，但是內心呢？表面上沒事人一樣，然后一個一個換，找熟悉的感覺？很殘忍吧。忙乎一通，發現曾經滄海難為水。姜竹，你要好好的。也許不止我一個如此愛你。我不相信，美好的人和事物沒有人發現，之所以還讓你孤孤單單那么久，可能是我的緣分，也可能是別人的退縮。將來還有我們的孩子，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