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暢通,開了半個多小時到了王洋租住房小區門口。電話把人叫出來。
手里一支煙,短褲短袖,衣服上還有不規則折痕。想起之前電話里提到現在的女朋友小玉在,不免要多想。別開視線,拿出王洋的手機。遞給已經坐在車副駕的王洋。想起不久前姜竹曾坐在那里小睡過,他這全身皺皺巴巴的,心里就有些膈應。冷冷淡淡的道:“好了,相親已經替你拒絕了,手機也還你了。拿回去,下車,我著急回去,飯還沒吃。”
王洋也沒發覺,接過手機,順嘴問:“怎么還沒吃飯?這都幾點了。你倆干啥了?”
柏梓里道:“睡覺,不行嗎?”
王洋抽煙的手一頓,轉過頭看著柏梓里道:“梓里,這個玩笑可不能開啊。你不知道,這是我二姨給介紹的,你不知道我二姨那人,很是古板的,她介紹的人,可想而知。估計她家的家教,不結婚接個吻都能浸豬籠。這么說或許有些夸張,不過真的是會出人命的,不是能玩兒的起的。兄弟,你可別嚇我。”
之前王洋可從未如此緊張。想想原由,可能是自己之前從未在口頭上占一個女孩子的便宜。也可能,真會被刨祖墳。想到后一個可能,柏梓里笑了。
王洋看了皺眉,問:“柏梓里,你笑是什么意思?是笑我二姨,還是笑什么?”
柏梓里道:“對,笑你二姨,你一個酒吧門口撿尸的,怎么配得上一個婚前接吻都會被自家浸豬籠的?趕緊滾蛋。”
王洋瞬間蔫了,道:“說了多少次了,是晚上回來路上碰到的。相送她回家,癱軟的根泥似的,帶回來才發覺中了藥。睡著睡著就撂不下了。我知道你一直看不上她。可沒辦法,小玉是我第一個女人……睡了不能沒擔當。”
柏梓里道:“你TMD的給我滾蛋!從大學室友開始,我們都認識多少年了?怎么算都是朋友、兄弟吧?我TMD怎么看不上人家一個姑娘了!我TMD的是看不上你。就為這事兒,我們吵了多少次了?不是說酒吧門口不能做好事,你可以110報警,也可以打電話叫120。警察、救護車,哪個不比你一個研究機械的專業?你TMD把人給撿回家了,睡也睡了,該怎么著,你TMD就不能利索點兒嗎?分分合合,這都磨磨唧唧多少年了?人家也不和你結婚,讓她少去酒吧也不聽。好不容易,終于兩人都說分手了。你這剛和家里給介紹的對象,處的好好的,她出來鬧。當時她罵人的話,估計這輩子我耳朵都洗不干凈了。你和誰處對象,和誰結婚,我一個外人管不著,也不摻合。但是,我有權選擇和誰一桌兒吃飯。還是那句話,以后少在我面前提她,我不感興趣。別再動不動說我看不上誰,你不在我面前提,我連名字都不知道。”
王洋更蔫兒了,道:“是我自己沒處理好,不爭氣。每次分手,覺得都快放下了,想不起來這個人了,她偏偏就又出現了。說自己知道錯了,就那么柔柔弱弱的,對你百般討好……”
柏梓里實在是聽的火氣,深吸一口氣道:“哪天結婚,記得給我喜帖,我會到場隨禮的。今天我還有事兒。”
王洋知道自己惹怒他了,小玉是不會和自己結婚的,他的經濟條件在她那兒,不達標。嘆了口氣,默默下車。車門一關,柏梓里就把車開走了。王洋有時候在想,如果柏梓里是東北的,會不會在他不爭氣的時候,動手揍自己一頓?畢竟,有時候想想,自己都覺得自己欠揍。
王洋拿著手機上樓,進門發現小玉站在窗口,就知道她在看自己和誰見面。她從不掩飾自己的行為。
小玉頭也沒回,道:“洋洋,那車誰的?柏梓里的車不是路虎嗎?剛樓下那輛大眾也不便宜吧,誰的?你同學又誰發財了?改行做什么了?你要不要換行?每月就那幾萬的死工資,有啥出息……”
王洋嘆了口氣,就幾萬的死工資?在他家鄉,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呢。見得富人多了,自然看不上自己這死工資。從認識她那天起,就這樣。也沒什么好生氣的。道:“同城派送的。朋友送東西過來,叫了車,把車牌號告訴我,手機號地址告訴司機,東西帶過來,司機給我打電話,我下去取。方便得很。我的同學都是機械腦,講規矩論次序。幾年前,剛和你確認正式交往的時候,同學里相處的好的,畢業后還有聯系的,都帶你見過了。你只記得一個。小玉,我們分分合合這么多年了,婚你也不想和我結。現在這種狀態我也不知道能持續到哪一天。哪天我抵不住家里的壓力,我是要結婚的。”
小玉道:“你如果想要個證,也不是不行。哪天我懷孕了,說不定還要找你幫忙領這個證呢。到時候,分你一部分?”說著軟軟的身子就貼過來。王洋扶著她,嘆了口氣,道:“小玉,我只給我自己的孩子當爹。這么多年了,我每個月的收入是多少你也清楚,你想要的生活我給不起。我們彼此都無法在觀念上改變對方,你哪天如愿以償懷了有權有勢的孩子,憑你現在的卡里的積蓄,即使沒如愿以償的嫁入豪門,自己完全養得起。”
小玉道:“養得起,缺名義上的爸爸就是私生子。”
王洋皺眉,道:“不要打我的主意。”
小玉道:“我認識的人里,沒有比你更靠得住的了。”
王洋道:“別,我聽著像罵人。沒想過,你會動這種心思……我這里以后你不要來了,否則會讓我覺得自己是在占你便宜。畢竟,我不會同意的。這種事,不會像這些年隨你在我這里來去自如那般,無論如何不會同意的。說到做到。”
小玉道:“不能幫忙?”
王洋頭都沒抬,道:“不能。不單不能,以后也別提了,否則,我會后悔幾年前夜里路過那家酒吧。會有生理性不適。不好意思。”說著,起身出門。想去外邊,一個人透透氣。
一小時后,王洋回來的時候,小玉已經不在了。來去只帶換洗的衣服,方便得很。衛生間、臥室,什么都沒留下。垃圾桶都是空的。王洋右手捏了捏左手的手指,前所未有,深深的挫敗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