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61.范閑的路還長
- 慶余年:我,林珙,誓不罷休!
- 冬天要洗熱水澡
- 3001字
- 2024-07-15 21:54:08
“啊!好癢!癢!”
南慶皇宮。
慶帝端坐在龍塌上,他撇開臉低著眉眼,一動不動。
殿下,三人,兩人跪著,一血人血肉模糊在白玉石地上翻滾嘶嚎,血污一道又一道,暗沉又添鮮紅,小塊小塊血肉四散在那血人周身,粉白粉白的,油膩惡心。
盛夏早間天際便十分明亮,日光溫暖落在殿中,狠厲凄涼的嚎叫聲中,侯公公只覺得周身冷得發寒。
他躬著身子垂首靜靜立在一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洪四癢悶哼一聲,他臉色倏然一白,極快得抬起眉眼偷偷瞧著上首,那人目光幽深似淵。
只一眼,灰飛煙滅。
“陛下,奴才有罪。”
洪四癢按壓著心口處的劍傷,他慌忙磕頭,白玉石地上沉悶得磕頭聲一聲接一聲。
時間漫長,殿中哀嚎聲中痛至靈魂,心口處的傷讓他渾身冷汗,額上的細汗沁滿了整張臉,一滴一滴敲在白玉石地上。
雙眼漸漸模糊,口中血腥味淡如水,洪四癢死死咬著舌,他強撐著清醒。
“好了?!?
慶帝面無表情,平淡叫停。
“你再與朕說一遍那人的樣貌身形?!?
他目光晦暗,再次問詢。
“...那人...一身黑袍,身形...高瘦,”
“四顧劍法,身法極其快快!”
“少年...眼上...黑紅布條,”
洪四癢頭高高仰起,他呼吸急促,不亮的眼里走馬觀花回憶著昨夜間交手的情形。
“冷...冷冰冰,不說話?!?
“陛下,此人像是極其熟悉...”
“宮中防守?!?
燕小乙輕瞥了眼身側命懸一線的洪公公,少年抿了抿嘴,他抬起頭,悶了半響,畏畏縮縮得吐出了個死罪。
昨夜乃他輪值。
“臣猜想此人大抵對宮中的宮殿也極其熟悉?!?
少年皺了皺眉,那人分明是目的極其明確。
慶帝冷笑一聲,能不熟悉嗎?
他輕抬眼皮,落在下首的洪四癢身上,后者捂著心口,心口處的劍傷確是四顧劍法無疑。
慶帝不動聲色睨了眼洪四癢,面色蒼白,冷汗淋漓,身形顫顫,劍傷只差絲毫便可取掉性命。
五竹,怎會留下洪四癢的性命?
進宮翻太后床榻上的暗格,取走鑰匙,
呵,有其主必有其仆。
“啊!殺了我!殺了我!”
殿中三人輕瞥了眼一旁血肉幾乎全被抓無了,只見骨頭的鎖匠,抿了抿嘴,低下了頭。
慶帝冷哼一聲,真是好犀利的毒,費介怎么要反了嗎?
他眼底極快劃過絲疑惑,三處下毒,何須這般折磨人?
洪四癢怎么會抓到人?
慶帝目光深沉,他靜靜打量著下首面目全非,血骨支離破碎的鎖匠。
他不冷不淡開口。
“你是誰的人?”
“啊!殺了我!殺了”
鎖匠凄厲嚎叫,黏著粉白血肉的手不受控制,惡狠狠得往自己身上僅剩的完好處撕下塊淋漓血肉來。
殿中滿是肉塊,粉白粉白沾滿了血絲,鮮血淋漓,紅得瘆人。
侯公公極快抬起眉眼,他閉了閉眼,惡寒得撇過眼,重新低下了眉眼。
洪四癢按壓著心口,他整個人弓緊了,以頭撞地一動不動。
燕小乙抿著嘴,少年低垂著頭,昨夜......
廣信宮。
“宮中遭賊,小乙特來請安?!?
慶帝眼神輕閃,他撇過眼去靜靜等著地上的人吐露答案。
五竹還在京中嗎?
儋州的那個也來了嗎?
呵,一進京就取鑰匙,
那下次就是他的命了,
是不是!
慶帝面色一沉,他垂下眼眸,眼底殺意一閃而過。
殿中,嚎叫聲慘烈,明明意識清醒,卻硬生生從自己身上扯下塊肉來。
這是要朕好好欣賞是嗎!
“陳...萍啊!好癢!好癢!”
慶帝面沉如水,他緩緩抬起眉眼,下首血肉滿地,血人躺在血水中,開始撕扯骨頭。
他無聲笑開。
好!
侯公公輕瞥了眼殿外,他看了眼上首的人,極快退了出來。
幾息后,侯公公低著眉眼,雙手捧著消息遞到那人眼前。
消息在手中展開,葉家的消息,其上只有寥寥數語:
京中聞名遐邇的鎖匠,在京中十余年,身家干凈,無任何人情往來。
慶帝倏然笑出聲,鎖匠,陳萍萍培養十余年的鎖匠。
陳萍萍他要開什么鎖!
他輕瞥了眼身側,侯公公會意,當即讓人將殿中血肉模糊的骨頭人拖了下去。
“砰!”
洪四癢直直倒下身子,在寂靜的殿中發出悶響。
慶帝輕抬眼皮,擺了擺手。
“下去吧,都下去?!?
“好好找人來瞧一瞧?!?
殿中,四散的血塊臥在大片血痕中,慶帝低著眉眼,輕手敲打著桌案。
為何留下洪四癢?
陳萍萍的鎖匠中了毒,招了陳萍萍。
慶帝目光幽幽,細細捋清思路。
九品上的洪四癢,
五竹取的鑰匙。
鎖匠中毒,
儋州的那個好像就是費介的徒弟吧。
這是要跟朕上演一出父慈子孝??!
“去查查,在京中嗎?”
慶帝并不抬頭,他低著聲音。
身側侯公公無聲退了下去。
“等等,”
慶帝抬起眉眼,他探著身子,目光晦暗。
“悄悄得查!”
“鎖匠出事了?”
鑒察院。
陳萍萍抬著頭,他微微張著嘴,直直看著身前的人,只一瞬神情自若,他移開眼神,面色幽幽。
身前,王啟年彎著腰,他神情深沉,今日早間鎖鋪百姓砸門,這才知曉鎖匠出事了。
“可知道誰帶走的?”
陳萍萍斜睨了眼王啟年,他摩挲著手指,目光閃著細碎的光,后者搖了搖頭。
好端端的鎖匠,身家清白,一手本領享譽京中,
誰會對個鎖匠下手!
“昨夜,宮中出事了?”
陳萍萍輕瞥了眼身側,影子無聲無息出現,他手里拿著張消息。
“有人闖宮,”
影子冷冰冰開口。
“逃了?”
“打傷了洪四癢,在燕小乙的箭下逃了?!?
陳萍萍倏然抬起頭,他直直看向身旁的影子。
“他進京了!”
影子無聲退下。
房內,陳萍萍靠在輪椅上,他垂眸看向前方,目光并不聚焦,他眼神幽幽,沉默不語。
他要進宮!
“我就知道能在這里碰到你,”
南慶皇宮轉角。
“五竹是不是進京了?”
陳萍萍坐在輪椅上,他抬著頭,看向身旁的范建。
“昨夜有人闖宮,”
“折了我培養了十余年的鎖匠!”
他低下眉眼,低聲開口,隱隱藏著怒氣。
范建垂手而立,他若無其事掃視了眼四周,他低著眉眼,看向輪椅上一臉疲倦的陳萍萍。
“你掌管鑒察院,”
“還來問我嗎?”
陳萍萍壓下氣,他搖了搖頭,倏然一把抓住范建的官袖。
他直直看向有所保留的范建,一臉正色。
“你告訴我,鑰匙是不是拿走了?”
范建聳了聳肩,他極快瞥了眼四周,低聲開口。
“早間我房前檐下,東夷城的衣衫,長劍就擱在那?!?
陳萍萍滑下手,他眼睫毛輕煽,沉吟不語。
“他取走了鑰匙。”
“他想重新做一把假的?!?
陳萍萍抬起眉眼,他眼眸肯定,須臾后,他輕笑一聲。
鑰匙拿走了就好。
天塌了,他來善后!
“先瞧瞧吧,”
范建眉眼舒緩,他搭上輪椅推手,自若推起了輪椅。
“你進宮做什么?”
陳萍萍側著身子,低聲怒斥。
范建不緊不慢推著陳萍萍,他瞇了瞇眼,輕飄飄開口。
“你別忘了,陛下賜婚,我總要去問一問。”
“這個時間點,你進去就是死!”
陳萍萍回眸,他低著聲音咬牙罵道。
殿內。
慶帝懶散靠在龍塌上,他漫不經心得抬頭,面色自若,瞧不出喜怒。
陳萍萍鼻子微微動了動,他眼睫毛輕煽,殿中有絲血氣。
極淡。
他揚起笑,看向上首。
“昨夜有賊人闖宮,是鑒察院辦事不力。”
慶帝不置可否看了眼陳萍萍,他慢條斯理得端起茶盞。
陳萍萍噙著笑,頓在當場。
范建眼觀鼻鼻觀心,他一步踏上前。
“陛下,臣想問問賜婚一事?!?
慶帝輕飄飄抬起眉眼,他直直看向打圓場的范建,笑容淺淡,意味不明得反問道。
“你也要午門外請罪?”
陳萍萍眼皮輕顫,他極快看了眼身旁的范建,臉上重新掛上笑。
“那林珙不是良人?!?
“哦?”
“什么是良人?”
范建話語一噎,他輕瞥了眼上首,沉吟半晌,開口。
“林家二子,與我范家怕是不太相配。”
慶帝倏然笑開,他瞇了瞇眼,瞳孔幽深直直看著下首的范建。
虎衛截殺,書信污蔑,這時候還要提林珙。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慶帝眼神輕閃,他怔然就想起城門前那道跪在地上白衣染血,臉色蒼白,但背脊卻不曾彎下的身影。
皇宮門口。
兩道身影靜靜停在那,陳萍萍目光深沉,他抬頭看向身旁的范建。
“五竹,不能泄露,”
“洪四癢受傷絕不能傳出去!”
日光蔓在兩人身上,陳萍萍抬了抬手,他輕笑一聲,玩笑開口。
“你那女兒可是中意極了人家?!?
“書信一事已做下,”
“若是林家得知虎衛截殺,”
范建輕瞥了眼意有所指的陳萍萍,他輕哼一聲。
“范閑的路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