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請帖,林府賞茶
- 慶余年:我,林珙,誓不罷休!
- 冬天要洗熱水澡
- 4466字
- 2024-06-15 20:03:59
晚間,父子三人坐在飯桌上。
奴仆將最后一道鯽魚豆腐湯端上桌。
林珙施施然放下手中的碗筷,自旁取過一湯碗,他神情專注,行云流水般盛了碗濃白魚湯。
林若甫面色柔和,輕掃過擱置在他手旁的魚湯,眼神頓了幾息。
“大寶,喝點魚湯。”
林珙淺笑著伸手遞給一旁眼神怨念的大寶,后者頓時眉開眼笑。
林若甫會心一笑,他放下碗筷,伸手端起魚湯,輕輕攪拌著。
“這幾日,可忙完了?”
“快了。”
這兩天不分晝夜趕工《紅樓夢》當真是苦不堪言。
林珙輕輕吹了吹冒著熱氣的魚湯,湯勺一舀,遞到嘴邊。
“我聽說,你這幾日房里都是侍從在伺候。”
林珙抬了抬眼皮,父親這是要給他娶妻?
林若甫瞇了瞇眼睛,絲毫不在意林珙望來的眼神,他微微低下頭,再舀了口魚湯慢條斯理的淺嘗著。
“京中,可有喜歡的女子?”
林珙眼神中劃過了然,他微微側了側頭,看向身形僵硬低著頭喝魚湯的林大寶。
這小胖子。
定然是這幾日日日早間去大寶房里喊他早起散步。
可他盯著那些伺候的婢女,是怕她們伺候不周到。
林珙移開眼神,他淡然張嘴飲下魚湯。
正所謂男大當婚。
父親有此一問,也是他即將十八歲。
“回父親,孩兒并無心悅女子。”
“喜歡不喜歡不打緊,”
林若甫喝下最后一口魚湯,他說得淡然。
“長相,性格,愛好與你一致的,”
“總歸能在你身旁伺候。”
林珙輕輕攪拌著魚湯,小小的湯碗里,純白魚湯翻滾。
他放下勺子,海面逐漸歸于平靜。
父親的話說得再明白不過,這京都,感情可是虛無縹緲的難得之物。
他相府公子,身份尊貴,也難得真心二字。
只是,這一生若非兩情相悅,此生漫長,恐負佳人。
他林珙,不玩弄感情。
不戲弄真心。
或許是林珙沉默的時間太長,林若甫施施然放下湯碗,他自然從袖子里取出錦帕,輕輕擦拭嘴唇。
“范家那小女名喚范若若,”
林珙淡然的神情凝在當場,他緩緩抬起頭,目光里林若甫說得淡定。
“聽聞素日頗有才學。”
父親這是覺得范若若適合相府未來女主人的位子?
林珙默了默,他不能接受。
“父親,范府門墻頗高,”
林若甫放下錦帕的手一頓,他抬起眼皮,審視的目光落在他這個傾注無數心血的二子臉上。
林珙神色淡然,他大方回應父親打量的目光。
“范建是與...淵源頗深。”
林若甫收回眼神,平淡得述說著事實。
林珙放下空碗,他淺淺一笑,“父親,孩子并不喜歡那范若若,”
“孩子喜歡的人,自要文韜武略不輸孩子。”
“孩子要的那人,應該能站在孩子身邊,”
林珙施施然起身,他垂首拱手一拜,目光如星辰閃耀,一字一頓,
“不論出身,孩子所求只一條我心悅之。”
林若甫啞然,他幽暗似靜水平靜的眸子在倏然間亮起,又在轉瞬間黯淡,
他擺擺手。
林珙低了低頭,轉身退下。
“若是尋不到,”
身后林若甫不知是問他,還是自問自答,失去了力量的冒出來句那該如何。
林珙頓住腳步,他揚起一笑,施施然向前走去。
風里,傳來林珙自信霸道的話。
“那就等她來尋我。只要我站得高,她會看見我的。”
書房。
林珙端坐在紫檀木桌案前。
他眼前的桌案上擱置著一方四四方方的小木盒。
林羽低著眉眼伺候在身側。
“二公子,這是按著您的圖紙所制的印章。”
林珙微不可見得點了點頭,他伸手一招,木盒上的鎖扣應聲落下。
他直起身子,手指輕掀木盒蓋子,一方溫潤的玉石靜靜躺在盒中。
林珙伸手取出玉石印章,擱置在眼皮下細細查看其上的紋路。
這方印章,是他突如其來的想法。
前世既為法學生,自然要防患于未來。
“請帖是否備好?”
林珙并未抬頭,只淡淡問道。
“已然準備了。”
林羽聞聲,彎下腰,自桌案上一角拿起晚間遞上的幾張請帖。
林珙接過,打開空白的請帖,自請帖上印下印章。
“二公子,這是什么圖案?怎么這么新奇?”
林羽瞟了瞟,那彎彎扭扭的字體,他無力摸了摸頭。
二公子,天神下凡,奇思妙想無數,他這個心腹近侍竟跟擺設一樣。
林珙輕瞥了眼林羽,他淡笑不語。
若是范閑在此,必然能認出這韓文夾雜英文字體,前世他可是輔修二外的。
用在此處,適如其分。
“咦,二公子,這請帖上的印章印子怎么不見了?”
林羽睜大了眼睛,他分明看著二公子蓋下的,方才還在的,怎么眨眼間這么大的紅色印子消失了。
林珙心情頗好,他將這張請帖扔給林羽,淡笑著看向一臉懷疑人生的林羽,
“去取盆水來。”
林羽摸著頭,捧著請帖退下了。
林珙提起筆,自剩下的空白請帖下,落下墨水:
半壁山房待明月,一盞清茗酬知音。
待到春風二三月,石爐敲火試新茶。
后日未時林府掃塌相迎。
林珙
筆鋒霸道無比,林珙放下狼毫大筆,取過玉石印章蓋在邀約詩與時間地點上。
反復復雜的韓英文瞬間蓋落,林珙直起身子,伸手拿起請帖,目光里紅色印章慢慢淡去,只一息消散無蹤。
他滿意一笑,復提起筆墨再次揮筆蓋章。
“二公子,出現了,在水里又出現了。”
屋外,林羽興沖沖捧著紅通通一片的請帖,只這請帖上滴滿了水珠。
林珙笑而不語。
林羽似寶貝一般捧著,東瞧瞧西看看,幾息后,似意識到失儀,默默站到林珙身后,低垂著頭不語。
林珙立在桌案前,他長袖輕挽,滿意得看了看桌案上鋪著的幾封請帖,他放下筆。
“將這幾封請帖,送去”
林珙眼神閃爍,只眨眼間,又覆于淡然。
他輕輕開口:
“太子,二殿下,世子李宏誠,郡主林婉兒,京都守將之女葉靈兒,禮部尚書之子郭保坤。”
心腹點了點頭,上前將幾封請帖收好,點頭退下了。
書房里,林珙長身玉立,嘴邊噙著淡笑。
范若若,他林珙無意,至于司理理,戰豆豆這些范閑的后宮,他林珙更是不想摻和。
他又不是種馬,要這么多女人做什么。
至于惡趣味么。
先知已是無敵路,何須再借美人恩。
東宮。
太子李承乾端坐在錦墊上,他低著頭,目光專注描摹著一副美人圖。
明亮寬敞的宮殿內,擺放著無數或躺或坐或立的美人圖。
“太子殿下,”
宮殿外,尖銳的太監聲自這一室清寧中突兀響起。
李承乾微微蹙眉,頭也未抬,他話語溫潤,
“進。”
小太監彎著腰,雙手遞上一封簇金白金色的請帖。
“林府二公子送來請帖。”
李承乾落筆的動作一滯,他勾起唇角,抬起頭,伸手朝小太監一張。
“拿給孤瞧瞧。”
小太監伏身上前,李承乾隨意拿起請帖。
“吱呀。”
請帖打開,飄逸霸道之極的字跡映入眼簾:
半壁山房待明月,一盞清茗酬知音。
待到春風二三月,石爐敲火試新茶。
后日未時林府掃塌相迎。
林珙
“好詩啊,”
李承乾一目十行,林珙相邀他后日未時林府賞茶。
這賞的是茶嗎?
李承乾溫潤的眼神一凌厲,只瞬間消散于無形,他合上請帖,手隨意向旁張開。
“去告訴他,孤會如時赴約。”
小太監稍稍抬頭,恭敬伏身上前,取過太子手中的請帖,低聲應諾。
悄無聲息的腳步聲退去,宮殿門再次被推拉。
“這邀請的都有誰?”
李承乾重新拾起畫筆,筆觸還未落下,他輕描淡寫的再次開口,就在小太監即將合上宮殿門的那一刻。
小太監頓住身形,他伏身一拜,退了下去。
二殿下府邸。
謝必安自堂外腳步匆匆而來,他手持長劍,面容清秀堅毅。
堂內,二殿下李承澤大馬金刀坐在低矮案牘前,有一搭沒一搭喝著酒吃著水果。
李承澤撇了撇額前鬢發,帥氣得抬頭對著一身鐵血的謝必安就是一個眼神攻勢。
謝必安堅毅的面容上波瀾不驚,細看去他的唇角微不可見的抽了抽。
二殿下一向如此,不可大驚小怪。
“殿下,林珙送來請帖。”
李承澤仰頭喝酒的動作一頓,他豪氣得一飲而盡后,放下酒杯。
謝必安自二殿下身側站定,他直著身子單手奉過簇金白金請帖。
李承澤神色自然,側著頭接過請帖。
“吱呀。”
龍飛鳳舞的筆跡,下款落筆林珙二字。
“詩不錯,”
李承澤極快掃過,他將打開的請帖隨意往后一遞,雙腿抖落鞋子,自然得盤起腿搭在座椅上,他身子微微往前傾,隨手抓取一把瓜子。
毫無形象的吃著瓜子。
謝必安自二殿下遞過來的瞬間接過請帖,他拿在手里看了眼后,隨意合上。
“那我們去嗎?”
李承澤吐出一口瓜子皮,他目光深沉,臉上神色自然,隨口定下定論:
“去,我們當然去。”
皇家別院。
李首醫微微閉著眼睛,手搭在群主的脈搏上,隨身的藥箱在桌案一旁放置。
他皺著眉頭,沉吟不語。
林婉兒清冷的神情浮著幾分忐忑,她抿著嘴目光落在李首醫搖頭晃腦的自得中。
這四五日,她定時服用二哥的藥方,她確實身體輕快許多,連咳疾都少了許多。
林婉兒抬起頭跟一旁伺候的小櫻目光交匯。
小櫻本就在旁心急如焚,這李首醫這么長時間還未診完脈,是小姐身子出了什么問題嗎?
“李首醫,我家郡主到底如何?”
小櫻上前一步,郡主這幾日食量也好,心情也好,這身子是她一天天看著變好的呀。
李首醫沉浸在藥學世界里被小櫻急聲一喚驚醒,他伸完手,低著頭避著面前兩道目光,老臉上是尷尬不已。
這怎么說?
他一時驚訝這藥方無窮,在脈搏起伏中迷失了自己正在診脈。
林婉兒端坐在李首醫對面,自然瞧見李首醫的局促。
她自幼生活在宮中,察言觀色自不在話下。
心中的那抹不安消散,她一時懊惱自己竟對二哥動搖了。
“李首醫,你但說無妨。”
林婉兒微微一笑,聲音溫婉。
李首醫目光一亮,群主慧質蘭心,瞧見老夫的失態了,這是不計較老夫的過錯。
“郡主身體無礙,”
李首醫真心笑著,將桌案上診脈的器具收回藥箱。
“二公子這藥方果然不凡,竟能將郡主這不治之癥調整現今的狀態,假以時日,郡主定能痊愈。”
林婉兒臉上浮起欣喜,只是這欣喜頃刻間凝固。
“郡主有大氣運,二公子竟能尋來這種上古藥方。”
李首醫緩緩起身,伸手將桌案上的藥箱背負在身,他拱手。
“二公子對郡主是真好,據說都快丟了半條性命。郡主,不必送。”
“老朽這就回宮。”
林婉兒怔在座椅上,侍女小櫻煽了煽唇角,也未說些什么,默默送李首醫出門。
“二哥,對我是真的好。”
皇宮。
侯公公低著頭,小碎步走在前面。
兩旁帶刀御林軍面對面守候在殿前夾道。
李首醫背負著藥箱跟在侯公公身后,在夾道前停下。
“陛下,李首醫自皇家別院回來。”
慶帝一身白色抹布寬袖長袖,他低著頭,在殿內長長的桌案上搗鼓著一把弓箭。
侯公公小步走到其身邊一步距離彎下身子稟報。
“宣。”
慶帝舉起手上打磨的這把鋒利無比的弓箭頭吹了吹,瞇著只眼睛對照著對面門窗上懸掛的鐵甲比劃了幾下。
侯公公帶著李首醫入內,瞧見的便是慶帝在比劃箭穿鐵甲,他眼觀鼻鼻觀心,只瞬間將眼神移開,從容將人帶至御前,便站候在旁低頭靜默不語。
李首醫顫顫拜下。
“回來了,”
慶帝看也未看殿內跪拜的身影,他舉著手里的弓箭頭,瞧著仔細。
“臣回來了。”
李首醫低著頭,仔細得應和著。
“怎么樣?”
慶帝手舉著弓箭,站立在桌案前,他眼神輕移,笑吟吟得將目光落在殿內跪拜的太醫院之首李首醫身上。
似君臣閑話,隨意自然。
李首醫低垂的頭,不動如山的臉色便是抖了抖。
帝王威嚴,他感受之深。
吾之君王,一舉一動威勢皆如山海鋪天蓋地而來。
“稟陛下,郡主身子已大好,林府二公子的藥方確實奇妙無窮。”
“若是在我慶國推行,必能挽救無數性命。”
李首醫一五一十,如實講述。
慶帝點了點頭,默了幾息。
“你既來見朕了,那便跑趟廣信宮吧。”
慶帝收回眼神,目光落回身前的桌案上,他將手里的弓箭頭往桌案上隨意一擱。
“是。”
廣信宮。
長公主李云睿端坐在案牘前,淺淺飲茶。
她伸手,替面前的李首醫斟滿茶水。
“長公主,臣愧不敢當。”
李首醫面色惶恐,當即便要下跪謝恩。
“李首醫,你盡心醫治婉兒,便是云睿欠你。”
李云睿輕呷了口茶水,不急不緩得開口。
“長公主,臣不敢領此功勞,”
“哦?”
“群主之大好,乃林府二公子之藥方的功勞。”
“這藥方竟如此神奇?”
李云睿端著茶杯,絕美溫婉的容顏上恰到好處的蹙著眉。
“千真萬確。老夫愿以太醫院之首的官名為其擔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