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智言回到學校后,裴南淑和金貞熙都吸取了上次的教訓,沒有再來騷擾她,她也像個透明人一般在學校平平淡淡地生活著。除了張允恩常來找她聊聊天,其余同學都對她保持著微妙的敬而遠之的態度。
至于張允恩為什么有意與她交朋友,她猜測可能是為了躲避裴南淑的霸凌。
她并不討厭張允恩,張允恩的學習成績非常好,在這段時間常為她答疑解惑,金智言很需要她——分班考就要到來,金智言必須在這次考試中超過金貞熙,被分到A班,才能讓金會長看到她的價值。當然,這也是金夫人所要求的。
客觀來說,金智言并不討厭這樣單調無聊的生活。然而在眾多未解開的謎團前,她不敢掉以輕心、放下防備,姐姐的離世原因像懸在她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一日不弄清楚姐姐在這片土地上的經歷,她就一夕不得安寢。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分班考也如期而至。
學生們考了足足一上午,結果將在次日的早晨公布,而從他們的表情中,卻幾乎找不到“焦慮”這種情緒。
金智言倒是有些焦慮,在她考試結束后,她偶然聽到了同學們在討論申仲澤回來了還參加了考試。金智言很想盡快見到申仲澤,問他和李朝云是什么關系,李朝云又為什么自殺,不過她仍有的理智克制住了她,她沉下心看向窗外,思索著該如何自然地打探消息。
“智言,你怎么還坐在這?”張允恩悄悄走到金智言身旁,突然拍拍金智言的肩膀,見她嚇得一顫,便輕笑著問道。
“怎么了?下午不用上課嗎?”金智言仰頭看著張允恩,她是有些疑惑怎么同學們都紛紛離校了。
“當然不用,每年的分班考結束的晚上,是Seo國際學院的狂歡派對,同學們都回家打扮去了。”她說完后才想到金智言的轉學生身份,又說:“你以前沒參加過吧?不過我也只參加過一次,入學考那次。派對地點在大禮堂,你也快回家換身衣服吧。”
金智言看了眼張允恩曾被扯破又縫住的裙子下擺,“你呢?今年還參加嗎?”
張允恩有些遺憾地搖搖頭,“不參加了,去年我就沒有合適的衣服結果鬧了個大笑話,今年我正好有兼職,就不去了。”邊說著,她露出了羞怯的笑容,似乎對去年的經歷感到難以啟齒。
看著她的臉,金智言無端想起了李朝云,同樣是努力又漂亮的女孩,只是因為貧窮,就要被羞辱,憑什么?她開口道:“我給你10倍的工資,來參加吧,我可以給你提供衣服。”
張允恩表情有些不自然,她張口欲說些什么,又閉上了嘴巴,良久的沉默后,她緩緩說道:“智言,你不用可憐我的......”
金智言搖搖頭,“我不是在可憐你,派對上我獨自一個人,如果被金貞熙和裴南淑聯合起來打暈拖走了怎么辦?我需要有人能幫助我。”
張允恩看看金智言一本正經的表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張允恩跟著金智言來到了金家,看見金家的傭人們已經開始忙前忙后為兩位小姐準備晚上需要的禮服和首飾。金智言向一位年長些的女傭說了些什么,女傭看向張允恩,向她致以了一個充滿慈愛的微笑。張允恩也禮貌地笑了笑。
“走吧,化妝師在房間等著了。”金智言拉著張允恩的手腕,走上了樓。
走進房間后,張允恩才低聲問道:“金貞熙呢?你們不住在一起嗎?”
金智言關上門,“住在一起,不過她的房間在三樓,除了吃飯時間,她一般不下樓。”
張允恩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掃視一圈房間。金智言的房間幾乎是三個她的房間那么大,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窗外不遠處的人工湖,明亮的光線可以布滿整個房間。
她一時說不上自己的感受,不是自卑,更不是嫉妒,只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悲涼。
“坐吧。”金智言將她推到化妝鏡前,將她按在了椅子上,隨后轉頭對化妝師說,“先給她化妝吧。”
金智言坐到附近的沙發上刷手機,她最近一直在翻閱李朝云的社交媒體賬號,一個個地點進在她為數不多的幾條帖子下點贊的人的主頁內,企圖尋找些李朝云生前自殺傾向的蛛絲馬跡。
結果并不盡人意,不過在今天,她在點贊的人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申在旻,雖然他的社交帳號并不是他的原名,但點進主頁內,申在旻發布了很多照片顯示他紙醉金迷的生活,其中就包括了他坐在游艇上的照片。
據金夫人所說,李朝云曾經給申家兩兄弟補習過課,那么申在旻與李朝云互換了社交媒體帳號也是正常的,不過申在旻唯一點贊的這條,是一張李朝云正在做飯的照片。
照片上的李朝云低著頭認真地看著鍋中正翻炒著的菜,幾縷碎發垂到她的額前,像小扇一樣的睫毛擋住了她的眼睛。金智言可以毫不猶豫地說這是一張美得出塵的照片。
申在旻或許也這么認為?雖然這么聯想顯得金智言對李朝云有些過分自信,但申在旻的人品又讓金智言對這個假設多信了幾分。申在旻不就是這樣一個有錢沒教養又好色的人嗎?
眼前不就有個受害者。
金智言看向張允恩。
張允恩的妝已經在收尾了。她臉上的妝并沒有喧賓奪主遮掩住她原先的美貌,靈動的大眼睛散發出撫慰人心的包容感,她向身后出現在鏡子中的金智言淺淺笑了笑。
“好了,這位小姐,接下來會有人帶你去換衣服和首飾。”化妝師滿意地為張允恩涂上偏粉的唇釉,完成了張允恩的妝容。
張允恩跟著服裝師走進衣帽間,金智言坐到了化妝鏡前,閉上了眼“化得淡一點吧,我不喜歡濃妝。”
金夫人敲了敲門,推門走了進來,正好聽到了金智言的話,她不悅地搖搖頭,對化妝師說:“濃一點,智言的五官不適合淡妝。”
金智言沒有說話,睜開眼看向金夫人。金夫人忽視了她眼中的不滿,站到了金智言身后,雙手放在金智言的肩上,“至于發型嘛,不要散發。”
化妝師看看金夫人,又看看金智言,在看到金智言又閉上了雙眼后,她明白了到底該聽誰的,拿起化妝刷開始為金智言上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