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疼得像是被錘子狠狠敲了一晚上,殘留的暈眩感與痛感相混合,刺激著金智言的大腦,金智言痛苦地扶住額頭坐起身。
她慢吞吞地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白茫茫的大地,雪色反射的光刺得她睜不開眼。她拉上窗簾,走進廁所,看向鏡子中的自己。
頭發雖然凌亂,衣服倒是整整齊齊的。
簡單洗漱卸妝后,她換了套衣服,坐到床上時順手拿起柜子上的手機。
“智言,你先好好休息吧,我們去了后面的那座雪山。”這是來自張允恩的信息留言。
“金智言,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不來的話你會后悔一輩子的。”這是兩條來自陌生人的留言,這兩句話后還附著一張照片,是一張熟睡的金智言的照片。
回憶起昨晚模糊的的對話,似乎是裴南淑和張允恩一起把她送回房間的,后來......后來的事她就不記得了。
“裴南淑?”金智言挑眉,發送信息問道。
她等了一會,聊天頁面沒有變化,對方沒有回應。
金智言穿上羽絨服,將手機放進口袋。她想知道,裴南淑有什么重要的事,一定要當面和她說。
目的地說是在雪山,其實只是在雪山上的一個酒店內,三三兩兩地分布著一些人,金智言到達酒店后,用目光搜尋片刻,就發現了在偏門站著的裴南淑。
她注意到申在旻和張允恩站在一起,嘴巴一刻不停地說著什么,而這個角度她只能看到張允恩恬靜的側臉,時不時點點頭回復些什么。金智言環視一圈時確實沒看到金貞熙的身影,也難怪申在旻能這樣纏著張允恩。
不過此刻不是在意這件事的時候。
金智言走到偏門前,戳戳裴南淑的背,“你要說什么?”
裴南淑轉身后的笑容是自金智言認識她以來,在她臉上看到的最粲然的一個了。
“雪停了,出去說吧。”
金智言跟著裴南淑的腳步,走到一處小山峰。這里有一棵被雪壓彎了的樹,樹枝懨懨地聳拉著。
“金智言,我說過的,我會報仇的,現在你的報應來了。”裴南淑看著金智言雙手插兜一臉不以為意地盯著那棵樹,心中燃起了復仇的快感。
“你沒跟我說過吧,我記得當時你一直在哭,求我別打了。”金智言斜睨她一眼,泰然開口。
“你!我什么時候求你了?你少在那捏造事實。”裴南淑用手指著金智言,反駁道。
金智言的耳朵被凍得逐漸失去知覺,她捂住耳朵,試圖取暖,“如果你認為的重要事情是要和我討論你有沒有求過我,那我就先走了。”
裴南淑冷靜下來,臉上揚起勝利者的微笑,“差點忘了。金智言,我要給你看幾張照片。”
她拿出手機,劃了劃,將手機放到了金智言面前。
金智言看著她手機里的幾張照片,眉頭緊鎖,目光輕顫,她放下捂住耳朵的手,緊緊捂住嘴巴,半晌,她垂下頭,渾身戰栗著開口,“你想做什么?”
郁結在裴南淑心中的悶氣終于一掃而空,得意之情染上她的眉梢,她用力拍了拍金智言冰涼的臉,“我想干什么,我要看你跪下向我道歉。”
“我還要把道歉視頻放到ins上,讓大家看看金氏集團的二小姐是怎么樣像一條狗一樣求我原諒的。”
金智言眼含淚水,苦澀地搖搖頭,“我爸爸不會允許我這樣丟金家的臉的。”
“也行,那就把那些照片放上去,也算是給網民的福利了——金氏二小姐的裸身照。”她手背到身后,一步步靠近金智言,像吸血鬼一樣從金智言的痛苦中汲取滿足感。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放過我,對不起,我求你,不要那樣做。”
裴南淑閉上眼點點頭,“智言啊,你要是早這樣可憐兮兮地求饒,我也不會這么對你的。”
金智言吸吸鼻子,用食指輕輕抹去下頜角的淚,饒有興致地端詳著裴南淑的神情,“你真認為我會這么說?”
裴南淑瞬間睜開了眼,下意識的后退了兩步,又捏緊了手中的手機,雖察覺不妙,卻仍強裝鎮定,穩住腳步,“怎么?你還想垂死掙扎?”
“裸照?裴南淑,你太幼稚了。在你心里,我就是一個那么光明偉岸的貞潔圣女形象嗎?”
“你什么意思?”裴南淑秀眉緊皺。
金智言湊近裴南淑,從口袋中拿出了什么,迅速地抵到裴南淑的頸側大動脈上。
冰涼而尖銳的觸感,裴南淑不自覺緊張地吞咽,在這樣寒冷的環境下,她竟然感受到背后冒出了點點冷汗。
“你想殺了我?裴家不會放過你的。”她聲音抑制不住地顫抖。裴南淑深知金智言就是個瘋子,要是真沖動殺了她,裴家事后算賬又有什么意義呢,她在賭,賭金智言不會真的殺了他。
“我現在不殺你,我可以給你時間把照片發出去,再殺了你。”
金智言用手捏住裴南淑的下顎,將她的頭扭向另一邊。
“你看見了嗎?這么高的山,我殺了你后把你推下去,你的靈魂也會永遠游蕩在這座山上,沒法去投胎,永生永世就是個孤魂野鬼。”
“你的血會被大雪埋住,你就像是突然消失一樣,沒有人會知道你是不是死了,是怎么死的。”
“裴南淑,我在等你,發出照片。”
金智言手下稍用力,一道血痕就出現在了裴南淑的脖頸上。金智言用手指沾了沾流出的血,先給裴南淑展示了一下,再用力地抹到了她的臉上,“是不是這里太冷了,所以你感受不到痛。”
裴南淑的淚水滴到了金智言的手腕上,她此刻已說不出話,微張著嘴,驚懼地望著金智言。
她顫顫巍巍地拿出手機,丟到了雪地上。
“金智言,我認輸,放過我吧。”
金智言收起刀。實際在她收到留言的照片時,就猜到了裴南淑做了什么,配合她演了一出,也只是她不想裴南淑那么努力想要復仇卻竹籃打水一場空。即使裴南淑直接發了照片,金智言也不在乎,用身體來羞辱一個女人這種無恥又低劣的辦法,被羞辱者越是在意,受到的傷害就越多。
她甚至能預測到,即使她真的發布了道歉視頻,裴南淑還是會拿這件事繼續威脅她做其他事,因為她一旦嘗到了這個把柄的甜頭,就絕不會停手。
金智言撿起手機,刪除了照片。
片刻后,她撇了一眼劫后余生般無力地坐在地上的裴南淑,將手機砸了出去。
手機在天空中被擲出一道拋物線后直直地落入山谷。
裴南淑仰頭,看向手機,已經沒有力氣和膽量再去發怒質問金智言。
大雪又下了起來,雪花落到裴南淑的臉上,落到金智言的肩上。
這里的雪即使落到人身上仍會保持雪花的形態,金智言看向袖子上的冰晶,溫熱的跳動著的心,也無端感受到絲絲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