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君，我很不愿意承認，你是一朵有毒的絕望之花，愛上你的女人不會有好下場。”

座頭鯨猛吸了一口雪茄，強大的肺活量直接抽掉半支。

但他最后還是接受了江南，只不過有一個條件，三天之內必須湊夠八百張花票。

一張花票一千日元，簡而言之，江南必須在短時間找夠八百個愿意為他花錢的女人。

高天原是最為出名的牛郎店，來這兒的女人大多出身于富貴之家，要么是白富美，要么就是白富美的媽媽或奶奶。

當然，掛牌上架的牛郎都沒有弱者，也都經歷了層層嚴苛的選拔，但他們也只需要兩周內攢夠八百張花票。

這是座頭鯨對江南的故意刁難，因為他錯付了一個女孩的真心。

今夜，伴隨著熱情勁爆的DJ結束，凄冷清冽的古琴聲響起。

大幕緩緩落下，等到再次展開的時候，整個舞臺中只余一人。

背后的LED大屏幕放映著青山與綠水，江南身著素色衣裳，頭發高高豎起，扎成古人所敬仰的君子冠，坐在一艘烏篷船上，指尖輕動，彈奏著古曲《陽關三疊》。

“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重復而又迷人的旋律在他嘴邊哼起，穿透耳膜，進入女顧客的腦海。她們全都捂著嘴巴，癡癡地觀看著一切。

也許她們并不清楚舞臺上的人是誰，這首歌曲又寄托著什么情感，但江南身上展現的正是古代華夏最為吸引人的神秘感。

一曲結束，他緩緩起身，對著眾人鞠了一躬。

白幕再次落下，人已不見了蹤影。

“神！”

“我愛他！”

……

少女情懷總是詩，即使上了年紀的女人內心里也潛藏著少女的羞澀。

女人們瘋狂潑灑著杯子中的美酒，情不自禁地大聲呼喚江南返場。

燈光突然熄滅，再次亮起之時，從天而降一個背后長著黑色羽翼的魁梧巨熊。

他手持麥克風，仿佛那就是他的絕世兵器，嘶吼聲撐破了云霄。

“天使們，彼岸花剛才的表演精彩么？”

客人搖擺著身軀，吹著口哨，鮮花如下雨一般朝著舞臺中心撒去。

“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返場聲越來越激烈，服務生們幾乎都快控制不住秩序。

然而，座頭鯨熱情似火的態度突然變成一副凝重、低落的神情。

“來自古老東方，美玉一般的少年今夜降臨到你們的身邊。他，琴畫雙絕，曾有一個用情至深的戀人。然，天不遂人愿，一場疾病奪走了戀人的生命。心如死灰的他不愿再居故土，輾轉來到高天原。

今夜，用你們的愛和柔情，疼愛這個楚楚可憐的少年吧！”

鼓聲轟隆隆地作響，服務生手持托盤，排隊將櫻紅色的信封遞給每一位顧客。

神秘的東方、高超的琴技、凄慘的愛情，每一個都令在場客人心馳神往。

尤其是對忠貞不渝的態度和未亡人的標簽，既讓她們滿心羨慕，恨不得故事中的女主角是自己，也讓她們心中升起一種暴虐，將他狠狠地按在床上鞭笞。

鼓聲越來越急，信封像雪花一樣飛上舞臺，更有甚者，直接脫下胸罩，扔到舞臺上。

“我愛你！”女人們雙手聚成喇叭，朝著天空大聲呼喊。

1000×1000是多少？

僅僅一夜，江南就湊夠了一百萬日元，而這僅僅是女人們對他的愛慕之情。

接下來的夜晚，只要是他的演出，場場爆滿，座無虛席。

果然，女人的錢真好賺！

通過了考核，江南轉職成為一名正式的牛郎。

但賣身是不可能賣身的，輕易得到的東西怎么可能有價值。

他現在就像古代的青樓花魁，成了高天原的頭牌，每天只需要彈琴，畫畫。

他的每一曲、每一幅畫，都有人心甘情愿地付錢買斷。

正是這樣雪山般的高冷孤寂讓常客更為沉迷，大家都吃不到嘴的一塊肉，難道不正好說明自己的眼光絕佳嗎？

座頭鯨很慚愧，放在以前，他絕對不會為了金錢違背自己的牛郎之道。

但，高天原真的撐不下去了啊！

別看外表光鮮亮麗，牛郎成群，還有一群忠實粉絲。

仔細想想，四樓的大魚缸、虎鯊還有高品質法國原產的葡萄酒，甚至江南的表演都用的是頂級品質，包括那把琴、音箱，身上穿的也都是手工匠人一針一針縫出來的，珍貴之處絕不亞于頂級定制西裝。

然而，娛樂傳媒如此發達的現代社會，少女們都癡迷于電影、電視明星，木村拓哉、村上秀樹……

沒了新鮮血液，花銷又那么大，他只得拆東墻補西墻，靠著借債過日子。

所以，不得不“屈辱”地與接手的老板簽訂條約，還和江南達成城下之盟，允許他編出一段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來收割蠢女人的錢財。

當然，這一切都與江南毫無關系，他現在擔心的是自己名頭過甚，萬一被蛇岐八家找到就麻煩了。

這么浩大的聲勢，日本黑道卻仿佛瞎了眼，沒有一點察覺。

……

又是一個雨夜，高天原提前打烊，江南努力攙扶著一個喝得醉醺醺的高挑黑絲美女，閃避著她涂地炫彩靚麗的嘴唇。

“別鬧，讓我親一口，就一口嘛！”女人嬌笑著，咸豬手在江南的身上四處游走，原本整齊的西服被弄得皺皺巴巴。

將她送上出租車之后，江南總算松了口氣。

之前所耍的小伎倆早已失效，女人們一時間吃不到肉可能感覺很新鮮，時間長了之后也會膩，畢竟沒人是斯德哥爾摩癥候群，她們來牛郎店放松身心，找樂子，不是找不自在。

所以，他現在也得放下身段，爭取避開咸豬手的同時掙到足夠的錢。

“嗒嗒”，木屐聲由遠及近，敲擊在青石鋪就而成的路面。

一個和服美人，打著花傘，慢慢走向高天原。

“客人，我們打烊了！”

“好久不見，江君！”

溫婉的聲音飄然而至，江南抬頭望去，看見了一副極為熟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