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放在這里嗎?”
“對的對的,非常感謝!真多虧有你??!”女干事報以微笑,豆大的汗滴從額頭滾落。
新月祭典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學生會也緊鑼密鼓地忙活起來。用精靈的話說,這項節日的歷史,遙遠到得用悠久之樹的年輪來測量。其重要性自是不言而喻。
我會這么好心來幫忙,也多虧了莉莉安娜的引薦:“這么大太陽打白工,確實難受…但這也是個打好關系的機會哦?”“交際花”不是叫假的,人情世故看得這么通透。
“誒不對啊,我干了一上午苦力,你倒是去哪涼快了?”午間休息,我一邊茹毛嗜血地咬著奶油雪糕,一邊開她玩笑。
“這你可冤枉我啦~”她三口吃掉手中的綠色心情,神秘兮兮地取出藏在背后的東西:“當當當擋!”
“戲服?”
“是女祭司的法袍啦…上回也是我演這個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揍你哦…不過女祭司演員的挑選,確實不光看臉,對身形步法等也有不低的要求。正式排練還沒開始呢,我上午光是復健,就累得滿頭大汗……”她邊說邊用手扇風,裝出一副筋疲力盡的表情。
“那我就期待著你的演出好啦。說起來,法莉雅去哪了?”
“寫劇本的就是她呀。通宵才趕出來,現在正補覺呢。”
“這么拼?”
“不是給你科普過這祭典傳承了多少個紀元了嘛,這對學院來說,確實是頭等大事…”她話鋒一轉:“不過這回嘛…她這么拼,可能有點別的緣故……”
“啥?”
她瞇起一只眼,壞笑道:“因為是某人,在這里過的第一個節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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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有點我非常在意…話說學生會長去哪里了?”
“真傻,你見過當官的干活的嗎?”
“不是這么上道吧?”
“這座學園就是這樣的哦。不過準確地說,是本來有活干,結果被我給搶掉啦。”她把女祭司的頭飾捧在手中,很孩子氣地炫耀著。
“可別得罪人家了…”
“怕什么,本來關系就不好。”
“話說會長是誰來著?”
“朵拉格斯,波波頭,垮著個批臉的那個?!?
我快速檢索著大腦,但結果總是查無此人。
“不用想啦,你倆的課表完美錯開,怕是見都沒見過幾面?!?
“這么巧…誒等等,你是怎么知道她選什么課的?”
“我什么不知道呀?”她留下一個習以為常的壞笑,轉身離去。
算了,等見了面就知道何方神圣了。
我起身拍拍屁股,準備繼續搬運大家伙去。
“是不是…太重了?”女干事關切地問道。即便她自己也大包小包挎著。
“沒事,比以前扛木頭輕松多了?!?
“薩法魯同學的課余生活這么豐富?”
“哪呢,就是我們的正課。我們體育課上比的就是砍樹和搬運木頭。”
“應該是很有趣呢…可惜我們這種樹嗣理解不了……”
“安娜琪你呢?你們體育課一般做什么?”
“誒?你怎么知道…”一臉從容的女干事被嚇了一跳。
“你說名字?沒什么啦,記住同學的名字,是最基本的尊重不是嘛?!?
想也知道,又是某個交際花科普給我的:“那個雙馬尾,老是瞇著眼的女干事,叫安娜琪,算是學生會里少數干活,且干的明白的人。記住,有什么事就找她哦?!?
“那還真是……不是不是,體育課的話…我們一般是球類運動居多,力量型的不怎么練的……”
“像是羽毛球…誒對了,薩法魯同學有打過羽毛球嗎?”
“有是有…就是……”
我忘不了初試羽毛球,然后被莉莉安娜剃光頭的那個午后。
“太好了,原來我們還有一樣的興趣愛好呢……”
…………
她算比較健談那種,但和莉莉安娜,不同,能很好地把握分寸。說著說著,我們就到了。
黃金谷深處,原本空曠的中央廣場開始人頭攢動。無論看多少遍,我都會被自然造物的神奇所震撼:這能容納整整500人的巨大廣場,整個就是個樹樁。漫步在廣場上,腳底一圈一圈的年輪,雖經歷了百年風霜,卻仍依稀可辨。這長達千年的參天大樹,是如何被攔腰折斷的,至今仍不得而知。唯一能確定的,是一定不是被砍斷的——精靈對樹木的喜愛,使得伐木近乎成了禁忌般的存在。
年輪最中心,最顯眼的位置,舞臺被搭建了起來。這片森林的樹木高大到,連枝丫都有我的腰那么粗。拾人牙慧,有時也未嘗不可。她們的建筑材料,都是從這樹上“借”來的枝丫。
待我們把物資搬運過來之后,接下來的時間,就用來折樹枝和搭建舞臺了。只是這效率嘛…我瞅了瞅她們收集到的,零零散散的燒火棍子…合著我們趕到之前,她們完全就是在磨洋工吧……
“要不…休息下吧?重活都讓你攬了。”
“沒事,早干完早收工!”我擼起袖子就要上。
“這樹不好爬的,還是我…”
“太小瞧我了你!”
爬樹?笑話!當年我可是部落里的孩子王,這點小事…
壞了——這樹怎么這么滑?。。。。。?
嘣!她嚇了一跳,捂著嘴問道:“沒事吧…”
“失誤失誤,看我……”
壞了,一個不注意又一腳踩空……
嘣!
我愈挫愈勇,又一把抱了上去,堵上古洛姆的孩子王之命,義無反顧的地往上爬。
嘣!屁股好疼……
“哈哈哈哈…不…不好意思,還是我來吧……”安娜琪捂嘴,笑得再也止不住了。
她脫了鞋子,手一抓,腿一蹬,蹭蹭蹭地就往上爬。速度之快令我嘆為觀止。和她之前那副嬌小姐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可以請你…挪開眼睛嗎……”她騰出一只手捂住裙子。她穿裙子爬得都比我快!
“沒問題?!蔽覄e過腦袋。搞不懂女孩子,爬個樹有什么好害羞的…難道是因為…像猴子?
她挑選好枝丫,坐在與之相鄰的另一條上,一手輕撫樹干,一邊將額頭貼了上去,嘴中念念有詞:“仁慈的自然之母啊,我向您祈求于此。請您將堅不可摧的意志,贈予您的子嗣?!?
話音剛落,翠綠色的螢火憑空亮起,依附在枝與干的連接處,緩慢地繞著樹枝的橫截面緩慢旋轉起來。等到畫滿了一整個圓,整根枝條便被切割了下來。
我上前拾起。斷面干干凈凈,用手指摸上去,絲毫感覺不到木刺。真是不止一次地贊嘆精靈魔法的神奇。要是沒有那次分家的話,她們怕是在整片塞洛娜都是無人能敵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