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法魯同學…你給我站到后面去！”

沙魯曼老師掐斷了我慷慨激昂的演講。

她的魔法史研討課一周兩節，每次我都獲此殊榮。

我不過想給課堂增添趣味罷了，相比枯燥的精靈歷史。

天知道她哪根筋搭錯了。

法莉雅望向這邊。

莉莉安娜在偷笑。

我乖乖地回到特等席，望著窗邊掠過的飛鳥：是啊，都半個月了啊……

薩法魯，獸人語里的“狡兔”。拜這名兒所賜，我打小就骨瘦如柴，不受待見。成為戰士是沒戲了，將就著學起了薩滿術。

好不容易有點起色，長老又翹了。走投無路之際，聽說了這家法術學院，就死馬當做活馬醫似的來了。

結果還是那么不受歡迎。

十天半個月過去了，一個朋友沒交到。

“嘿！”肩膀被拍了一下。

“今天很神氣啊！”

對了，她除外。

莉莉安娜，那高挑的個頭和一蹦一跳的單馬尾，一眼就能認出來。

臉蛋不錯，行事風格大大咧咧的，總讓我想起部落里的姑娘們。

最重要的，她是第一個主動接觸我的精靈學生。

“又來消遣我…要不你也試試？”

“我可沒那本事。伊薩利夫人就是那樣死板，糾著精靈的黃金時代不放。”

“種族認同嘛，很正常。”

“她那也太過了，怕是外族理論，她看來都是異端邪說…”

“話說草藥課…”我打住危險的話題。

“嗯哼？”

“你作業做了嗎？”

“這不有你在嘛…”她瞇起一只眼睛，朝我吐了吐舌頭。

“行啊你…”

“對了，順便一提，明兒個劍術課，我有約啦～”

“真假？”

“我可是搶手貨呢。只能拜托你另尋對手啦。”

“我確實把握不好力度……”

“不是因為這個啦…對了你聽說了嗎，朵拉米她……”

“然后那個艾利蒙多啊…”

虧得她八面玲瓏，消息靈通，我才不至于同班級完全脫節。

……

“那么，再見啦！”

她在余暉下招手，一如既往地燦爛。

我走過美好時光，一腳踏進沉重的現實：“課上是繼續劈木頭好，還是和假想的wagh馬勇次郎對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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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有劍術課。我個人舉雙手贊成，但魔法學院為什么要學這個？

“你不會指望將來進冒險隊，有一幫人眾星拱月護著一個書呆子吧？還是覺得自己跟個炮塔一樣耐糙？”老師的原話。

話糙理不糙。畢竟，能進圖書館的那種大魔法師，一屆可出不了幾個。

神話學。和伍德大爺歡樂地侃起大山，從創世神談到終焉之刻。周遭都是無精打采的模樣…給分松你們也不用這么水吧……

下課鈴響起。兔崽子們一窩蜂沖了出去。

無論看多少遍都想感嘆…族里搞大狩獵都沒這么熱鬧過……

和大爺道別，我才注意到教室一隅，孤零零的身影。

法莉雅。

她縮在原位，捂著肚子，整張臉貼在課桌上。看不見表情，但明顯不對勁。

“是哪里不舒服嗎？”

這好像是我和她說的第一句話！

“沒…沒事……”

她扭曲的身體可不是這個意思。

“還是去醫務室看看吧…”

“好…好的……”

不像能動的樣子。

“得罪了。”

我把她攔腰抱住，扛在肩上。

“請…請放我下來……”話音顫抖得厲害，是疼還是羞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一路小跑撞進醫務室：“大夫！”

他也大吃一驚：“你怎么把人肚子搞大了！”

“大夫您連性別都不分了嗎！”

他冷靜下來，推了推眼鏡：“哦，也對。”

我道了謝，全速沖向食堂。

精靈女生…應該不喜歡吃肉吧…

那花花綠綠的菜我吃著都一個味啊…怎么點啊……

迎面有人！

她側身躲過，好身手！

“你急什么啊？”她伸手抓住我。

莉莉安娜，巧了！

“莉…莉莉…安……”

“別急別急！”

“你…喜歡吃什么……”

“啊哈？”她歪過腦袋：“問這個做什么？”

“麻…麻煩告訴我……”

她仰起頭，食指抵住下巴，作思考狀：“我想想啊…一般是雜菜沙拉吧，三日月草配薈菜的那個。配熱帶草莓和獴牛酸奶，再撒點霜草……”

“謝了，改天請你！”

“等一下啊，喂！我已經吃過飯啦！”

果不其然，人山人海…

好在，我的大肉排無人問津。

花了大半個小時，點了碗塞牙縫都不夠的草…她們吃得飽嗎？

我又風馳電掣回去。

看到沙拉，她梨花帶雨的臉上滿是感激。水汪汪的大眼睛還真有點…惹人憐愛。

“謝謝你。”有這句話就夠了。

我怕是也會心動吧？如果她真是女生的話。

找了間空教室，三下五除二吃完冷肉排，我倒頭便睡。

被上課鈴聲吵醒，好日子到頭了。

我懶洋洋地走向訓練場。

劈木頭好，還是劈空氣好？

我眼花了？

訓練場一隅，一個身影亭亭玉立。

肚子不疼了？何時換好衣服的？

我加快了腳步。

“薩法魯同學，請多指教。”

她把長發束在身后，用木劍行了個精靈的禮。

卷一（三）

嘭！嚓！

刃鳴，這聲音，頭次聽著這么安心。

她力氣比想象中大很多。

心法則更勝一籌。

好幾次被她的假動作騙過。

上輕？不對，上重！

又錯了！

她舞了個劍花，換手換到了右邊！

來不及了，我急中生智，身體一側

誒，擦過去了！

好機會！

這時候她是來不及招架的！

我朝她左側砍了過去。

她還敢架？

不對！

她把劍身一偏，順著我斬擊的軌跡了劃過去！

力道又被卸掉了！

她順勢一斬，在砍上去的瞬間停了下來。

塵埃落定。

“真厲害啊。”

“彼此彼此。”

腳步聲？

“想我了嗎？薩法……”莉莉安娜笑眼盈盈地跑來。

笑容僵住了。

空氣凝固了。

“薩法魯同學，這么快就找到搭檔啦？”

“不……”

“虧我還心心念念地早點結束戰斗呢，白忙活一場。”

“不是…”

“早知道多揍他幾下了，跑這么急，到底是為了什么啊…”

“還不是…”

“那么…”她一轉頭，又換上了笑臉：“法莉雅同學，請把位置還給我吧。”

“不要。”

“為什么呢？”

“我想和他練習。”

壞了，殺意波動越來越濃了……

“那你們先來吧，我也想見識下精靈的劍術對決。”

她倆對視，下一秒，兩只木劍不約而同地朝我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