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該信任你嗎?
- 卑微女帝
- 金葉Lake
- 2357字
- 2024-07-19 19:52:54
“太子殿下駕到!”
荊靜大步踏入清安宮內,此時聽到屋外響動的卿嬪立馬帶著珍嬤嬤走了出來行禮道,“嬪妾恭迎太子殿下。”
“卿嬪免禮。”荊靜有些錯愕,在往日里那些妃嬪還是宮里的奴婢和公公見到她也都從未行禮過。她雖然掛著“太子”的頭銜,卻終究沒有人把她當做真正的“太子”,他們都瞧不起她,甚至有的更明目張膽的欺負她。不過,見到卿嬪帶著清安宮的眾人行禮,荊靜第一次覺得自己被認真對待了。她也是立馬反應過來,走了過去扶起了卿嬪,朝著他們抬手道。
“殿下,這個時候來嬪妾這,可有用過午膳?衣裳穿的太單薄了。”卿嬪笑著望著她,又朝珍嬤嬤揮了揮手,示意她下去拿些厚的衣物。
“卿嬪娘娘,外面風雪大,我們進去說吧。”荊靜走在前面,卿嬪緊隨其后。
一進屋,卿嬪立馬屏退了下人,環顧四周后,既開心又著急,激動的心情讓她一時說不出話來。
她沒想到,沒想到這個孩子會來見她,七八歲的娃娃,那么小一丁點,卻和姐姐實在太像,太像了。
“卿嬪娘娘曾在本宮生病時來看望本宮,本宮很開心。”荊靜緩緩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但是本宮甚是不解,為何宮里人人厭我時,卿嬪娘娘會在這個節骨眼上來見我。”
卿嬪聽了此話,克制住自己的眼淚,看著小殿下正襟危坐,一本正經的樣子,她的擔心在此刻化為灰燼。
“皇后殿下是嬪妾在宮外時候的姐姐,自打我進宮以來,便一直照顧嬪妾。也是多虧了皇后殿下,嬪妾才能在這水生火熱之地,有得一絲喘息。”
荊靜驚愕地望著她,怎么會呢?上一世她從來都不知道母親有這樣的一個妹妹啊。
“殿下的母親——秦茹之,是整個荊國最了不起的存在。她雖出生武將之家,卻懂得經商之理。不僅寫得一首好字,更是精通各類樂器。她的琴聲,時而溫婉悠長,時而磅礴大殺四方。汪家,我的母族,為何會成為荊國第一首富?是多虧了秦姐姐一手操辦起來。”
在這之前,荊靜是明白自己的母親是個多才多藝的人,可是沒想到她竟然如此厲害。
“你為何今日會與我說這些?”
“殿下”卿嬪接過珍嬤嬤手里的披風,走到荊靜身邊,半蹲下,將披風披在荊靜的身上,“身子骨太弱了,要多穿些。”
荊靜雖然不解,但不知為何突然熱淚盈眶,感覺心里暖暖的,險些哭了出來。這是除了老師和曉玉以外,生平第一次有人這般對待她,她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開口說道,“你這是為了報恩?”
“殿下,外面已經讓珍嬤嬤備好了餐食,我們一同出去吧。殿下放心,都是殿下愛吃的菜。”卿嬪起身,輕輕地握著她的小手,笑著對她說道。
那是荊靜從未見過的如此溫柔,如此慈愛的笑容,本來一臉戒備的她,在此刻居然鬼使神差地任由這個只見過一面的人拉著自己的手走出去。
“殿下的手,怎么這般冷?”卿嬪一邊讓下人去拿暖爐,一邊哈著氣給荊靜暖手,“這樣,會不會好多了?”
“謝謝娘娘。”荊靜被凍的通紅的小手被卿嬪握在手里哈著氣。一股暖意從荊靜的心里涌了上來,一下子擊潰她心中所有的防線。
珍嬤嬤遞上暖爐,荊靜安靜地把暖爐捧在手里。卿嬪依然笑著,一邊給她盛湯,一邊給她夾著菜,“殿下才大病初愈,自然要吃得清淡些,這是小廚房最拿手的新鮮筍肉粥,殿下嘗嘗看,合不合胃口?”
荊靜放下手爐,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吃著,吃著吃著眼淚就啪嗒啪嗒地從眼角流了下來。
“殿下怎么哭了?是粥不好喝嗎?”卿嬪見此有些著急,立馬招呼珍嬤嬤來把粥換掉。
“謝謝娘娘,”荊靜抬起頭來,淚流滿面地望著卿嬪,笑著說道,“這是我喝過最好喝的粥。”
聽了此話,卿嬪更是心疼得要緊,笑著用手帕將荊靜臉頰上的臟污擦拭干凈,“殿下若是喜歡,可常來清安宮,嬪妾一定親手下廚做給殿下吃。”
荊靜點點頭,一邊吃著一邊笑著,她從未吃過如此美味的食物,似乎所有的心酸委屈在這一刻便都煙消云散。
在餐桌上,卿嬪總會觀察她的一舉一動,會不停地詢問她愛吃什么,不愛吃什么,不停地給她夾菜。哪怕她不小心弄臟了衣袖,哪怕她碰倒了餐碗,哪怕筷子碰到了碗發出了聲響,她也不會迎來劈頭蓋臉的責罵,因為卿嬪總是溫柔地一遍又一遍地說著,“沒關系的,殿下。沒關系的,殿下。”
從清安宮出門的時候,卿嬪娘娘笑著站在門口朝著她揮手,像是孩子離開母親一般,朝著她一直揮手,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紅墻之外。
“你說什么?今天太子去見了卿嬪?什么時候的事?”莞妃在得知消息之后,大驚失色。為什么太子會去見卿嬪呢?卿嬪還熱心地接見了她?這不對啊,這七八年來她不是一直清冷孤寡一個人帶著她的兒子在清平宮茍活嗎?
“娘娘,怎么辦?卿嬪那邊要不要去奴婢去警告一下?”
“不急,在過兩日便是百花宴了。只要盎兒在百花宴上獲得魁首,陛下自然會答應本宮的事。”莞妃握著扇子,搖來搖去,“不過一介商賈之女,能掀起什么大風大浪,你再多派兩個人盯著,有什么消息立馬告訴本宮。”
“是,奴婢領命。”
月色朦朧,輕柔地從樹干上透過,射到靜安苑的窗臺上。一個小美人兒,正披著上午的外衣,握著手爐,坐在窗臺前發呆。
今日的冬夜似乎不太冷了,寒風有一陣沒一陣地掛著,吹的樹干上僅剩的幾片葉子瑟瑟發抖。此刻另一邊栽種的梅花正在月光下閃閃發光,格外耀眼。
經歷了上午那么一遭,荊靜輾轉反側依然睡不著,于是便起身走到了屋外,懷里抱著手爐,站在那棵梅樹下,若有所思。
她說的是真的嗎?可是她對我的好不太像是裝出來的。我應該相信她嗎?我到底該怎么辦?如今我沒有幫手,想要逃出皇宮更是難上加難。如果借助她和秦家,我有機會離開嗎?我本來想大張旗鼓去她那里就是想要莞妃知道的,可是…荊靜啊荊靜,你怎么能因此不忍心了呢。你應該明哲保身的啊。
外面實在是太冷了,果然比屋內更冷了許多。手里的暖意從指尖滑過手腕,從手腕爬到肩上,再到全身。暖和極了,荊靜想著。
等百花宴來,接觸秦家之后,再做打算吧。現在身邊除了曉玉和溫先生,再無任何一個可信之人了。現在,荊靜所有寄托都在秦家上了。但她也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秦家不肯認她,那只能最后這一條路。
再過幾天,便是一年一度的百花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