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架空,背景架空
————正文————
血色的月亮高懸于空中,窗外不斷傳來撕咬的聲音,零零散散的還有求救的聲音。
“我現在…滋滋…靜默山…研究所…滋…別…滋滋…找我…危險。“
電話斷了,再怎么撥過去也接不通。
簡牧蜷縮在講臺桌里,鋼尺的三角形尖端深深陷入掌心,疼痛卻讓她保持清醒。凌亂的發絲因為冷汗貼在臉上,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味。她數到第三十七次心跳時,走廊外又傳來那種黏膩的咀嚼聲。
三小時前,廣播里播放的英語聽力突然摻插著一段滋滋的雜音。簡牧記得自己當時正在做最后一道閱讀理解,筆尖在選項C上停頓了一下。就是這一秒的遲疑,救了她一命。
前排體育委員王浩的后背突然劇烈抽搐,監考老師走過來查看時,他的頭以人類不可能做到的角度扭轉了一百八十度。簡牧永遠忘不了那一刻——王浩的下頜像被無形的手撕開,分裂成四瓣,露出里面螺旋狀排列的尖牙。鮮血噴濺在英語試卷上,選擇題的ABCD選項被染成暗紅。
“末日了嗎?“
簡牧把鋼尺換到左手,右手摸向書包里的手機。第七次嘗試撥打姐姐的電話,聽筒里依舊只有忙音。窗外嘶吼聲不絕,一具具尸體倒在地上,血液猶如一朵朵盛開的嬌花,在地面肆意的生長。
從五樓看下去,那些四散的紅色斑點就像她試卷上暈開的墨水。
“啊啊啊!救命——“
尖叫聲從樓下傳來,緊接著是玻璃碎裂的聲音。簡牧把手機調成靜音,從講臺桌的縫隙往外看。教室門上的小窗映出一道佝僂的影子,有什么東西正在門外徘徊。血跡順著門縫蜿蜒而入,像一條猩紅的小溪流到她的運動鞋邊。
她想起二十分鐘前人群逃命的場景。教導主任推開學生的畫面在腦海中揮之不去,那個被咬的男生最后的眼神像是烙鐵般燙著她的記憶。現在整棟教學樓安靜得可怕,偶爾傳來的腳步聲都拖著黏膩的水聲。
“不能坐以待斃。“
簡牧輕輕推開講臺桌的門,鋼尺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光。她踮腳走到窗邊,發現排水管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灰。樓下的自行車倒在地上,車筐里還放著某個學生逃命時丟棄的英語課本。
正當她準備推開窗戶時,教室門突然發出“咔噠“一聲。門把手緩緩轉動,鎖舌在撞擊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簡牧屏住呼吸,看見小窗上貼著一張青灰色的臉——是隔壁班的語文老師,此刻他的眼球像泡發的黃豆般凸出,正機械地撞著門。
“砰!“
門鎖崩開的瞬間,簡牧已經翻出窗外。冷風灌進領口,手指勉強抓住排水管。當她下滑到三樓時,頭頂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抬頭看見語文老師正從窗口探出大半個身子,暗紅色的唾液滴在她剛才站立的位置。
簡牧松手跳下,她撲向那輛自行車時,右腿傳來劇痛——不知什么時候被劃開一道口子,鮮血滲流地上。自行車鏈條已經生銹了,她拼命蹬踏,終于在某個喪尸撲來時成功起步。
鋼尺插在那個穿著校服的喪尸眼窩里,隨著自行車啟動被帶了出來。簡牧把它咬在嘴里,鐵銹味混著某種腐敗的液體充斥口腔。街道上到處都是翻倒的車輛和燃燒的垃圾桶,遠處超市的櫥窗被砸碎,幾個人影在里面搶奪物資。
轉過兩個街區后,熟悉的公寓樓出現在視野里。簡牧的自行車撞上臺階才停下,她踉蹌著撲向單元門,感應燈亮起的瞬間,身后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401的門鎖識別了她的指紋。簡牧跌進門內,反鎖的瞬間有重物撞在門上。她順著門滑坐在地,發現客廳的茶幾上放著的平板此刻正發著淡淡的藍光,是姐姐發來的信息:
“靜默山研究所的樣本泄露了,他們違反了規則,貿然用那個東西做實驗...小牧,如果你看到這個,千萬別來找我。記住,聲音會吸引它們,但高頻噪音能讓它們暫時失聰……“
簡牧顫抖著看著消息,突然感覺左手掌心發燙。她攤開手掌,一道幽藍色的紋路正在皮膚下蔓延,像電路板又像血管。窗外,血月升起,將地面染成暗紅色。
簡牧盯著掌心蔓延的幽藍紋路,皮膚下仿佛有液態電流在流動。門外撞擊聲越來越重,木質門框開始出現裂紋。她抓起茶幾上的筆記本塞進背包,藍色紋路在接觸到平板時突然亮了一瞬。
“高頻噪音…”她喃喃地重復著姐姐的留言,沖向書房,此時電腦還亮著,是她昨天晚上熬夜打游戲的畫面。
此時,門外傳來“咔嚓“一聲脆響——門鎖斷裂了。
她抄起書桌上的金屬臺燈砸向窗戶,玻璃碎裂聲引來了更多腳步聲。當第一個喪尸擠進門縫時,簡牧已經踩著書架爬上窗臺。4層樓的高度讓人眩暈,但比這更可怕的是樓下聚集的十幾道身影,它們齊刷刷抬頭,腐爛的眼眶對準了她。
掌心藍紋突然爆發強光。簡牧本能地抬手,一道無形聲波從她掌心炸開。樓下喪尸集體僵住,耳孔滲出黑血。她來不及思考,抓住排水管滑下,落地時發現那些喪尸像被按了暫停鍵,在原地劇烈抽搐。
街道比兩小時前更加混亂。簡牧貼著墻根移動,發現掌心的藍紋會隨著靠近喪尸而微微發燙。在路過一家樂器行時,她撞碎櫥窗拿了支高音哨子——姐姐信息里寫著:“20000Hz以上可干擾它們的神經系統。“
轉過街角時,哨聲救了她一命。三個正在分食尸體的喪尸突然抱頭嘶吼,簡牧趁機沖進地鐵站。隧道里漆黑一片,她打開手機照明,藍光映出墻上一行血紅大字:“幸存者去中央廣場“。
隧道深處傳來鐵軌震動聲。簡牧握緊鋼尺,看見軌道檢修車緩緩駛來,車上站著三個拿消防斧的男人。為首的光頭大漢舉起手電筒,光束掃過她流血的右腿。
“被咬了?“大漢的斧頭微微抬起。
“沒有,爬樓的時候不小心劃到的。”
簡牧將絲毫沒在意還流著血的腿,定定的看著男人。
光頭大漢掃了眼簡牧站著的地方,此時已經有一小攤血跡了:“上來吧。”
得到許可,簡牧兩步并作一步的跳上了車,在靠邊的位置站著。
“包扎一下吧,小心傷口感染了。”
“嗯。”
檢修車再次啟動,朝著中央廣場。
車子駛入中央廣場站時,簡牧聞到了腐肉和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氣味。月臺上擠滿了難民,幾個穿橙色馬甲的人正在用火焰噴射器焚燒一堆扭曲的肢體。光頭大漢拽著她跳下車,血跡在她身后拖出一道斷續的紅線。
“新來的先去檢疫區!“一個戴口罩的女人攔住他們,手電筒光柱直射簡牧的眼睛。當光線掃到她滲血的褲腿時,女人突然后退兩步:“你被咬了!“
周圍瞬間清出一片真空地帶。簡牧感到掌心藍紋開始發燙,像有烙鐵在皮膚下移動。光頭大漢的斧頭已經架在她脖子上,冰涼的金屬貼著她跳動的血管。
“我說了沒被咬。“簡牧慢慢卷起褲腿,露出被玻璃劃傷的猙獰傷口,“需要我舔一舔證明嗎?
“傷口接觸過喪尸血液嗎?“
“是碎玻璃。“
“傷口接觸過喪尸血液嗎?“
血肉翻卷的傷口沾著灰,“需要我走直線證明一下沒被感染嗎?“
“……”
檢疫帳篷里,簡牧被按在鐵椅上。穿防化服的人抽走她200ml血液,試管里的液體在接觸到空氣后竟浮現出細小的藍色光點,只不過忙碌的人群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一細微的狀況。
大概過了10分鐘左右,檢查結果出來了。
穿著防化服的人手里拿著簡牧的血液試管,面色稍稍復雜,他十分不解的看著被束縛在鐵椅上的簡牧:“確實沒被感染,不過,很奇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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