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我不欠你。
他說的強硬又決絕,生怕我拿過去當理由。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他扣上了死纏爛打的帽子。
我用筷子戳了戳碗里干凈的蝦仁,才明白原來有時候,細心只是一個人的習慣,也可以是對另外一個人的敷衍。
我被嚇懵了,沒說話也被當做了無聲的抗議。
齊沐時眼里的不耐加重,起身就走,連頭也沒回。
一場聚會竟然變成了散伙飯,還鬧得如此難看不歡而散。
恍惚間,我想起五年前高考完的暑假。
那年我被頂級醫學院錄取,我的母親情緒失控打了我一巴掌。
她是一個控制欲極強的女人。
成績還沒出來,她就不停在耳邊嘮叨,想讓我去財經學院,可我沒有投資的天賦,也弄不懂借貸乘除。
在場的朋友本來開開心心要幫我慶祝,結果還沒結束歡呼便都尷尬的噤聲。
我被她打的偏過頭去,卻在朋友們的注視下,只能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
這種在眾人的視線中被扒光的感覺。
五年前是,五年后又是。
為什么,不能讓我好好慶祝一次自己的成就呢?
那天晚上朋友走后,我準備的零食和飲料還擺在桌子上,剩下一地狼藉。
就像,現在這樣。
火鍋咕嘟咕嘟地冒著泡,盤子里堆滿了食物。
卻沒人敢再動筷子。
我被幾個舍友拉回了宿舍。
一路上,幾個小姐妹嘰嘰喳喳,想裝做什么都沒發生,又時不時小心翼翼地看著我的臉色。
“南風姐,你們家可真是資助了一個白眼狼。”
上鋪的舍友有些頹然地吐出一句話。
“青梅竹馬,曾經我以為沒有比你倆更完美的愛情了。”
“我曾經以為,他永遠不會背叛你,更何況你們家還資助了他那么多年。”
其實何況是她們這些外人沒想到,我更是想不到。
齊沐時去年剛畢業,拿到第一筆工資后就去買了一雙對戒。
別人都不知道,但他半年前就拿著這雙對戒向我求了婚。
那時候他剛剛參加工作。
寒冬臘月,他還要在街角執勤。
我心疼他一個冬天感冒了三次,熬夜擠出時間也要為他織一條圍巾。
齊沐時的父母一直都反對他當警察。
初中到高中的六年里,祁父幾乎都是坐在輪椅上的。
齊沐時報考警察學院那一天,祁父氣的拿拐杖揍他。
“你也想變成老子這樣嗎?”
“別說是腿了,可能一不小心連命都沒了。”
齊沐時曾經哭著跟我說,沒有任何人支持他的決定。
所以,我想跟他說。
你還有我。
收到圍巾的那一天,齊沐時穿著警服從街上哭的稀里嘩啦。
路過的小孩憤怒地指著我:
“壞人,她把警察打哭了。”
小孩的媽媽一臉不好意思的把孩子拉走,一邊還哄著仍一臉正義的小孩。
“有警察叔叔在,怎么會有壞人呢?”
你看啊齊沐時,不止是我。
這么多人因為你當初的選擇而感到安心和驕傲。
送出圍巾的那一天,齊沐時在大街上向我單膝下跪求了婚。
“你愿不愿意嫁給我?”
一字一句,都是真情。
距離現在,也不過半年而已。
嗓子有些堵,有苦澀涌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