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歡深吸了口氣，和朋友出游的歡樂正悄然退藏于心底，一股股悲意又重新占據了她的內心，猙獰著爬進她的眼眸。

云歡輕輕地按了按門鈴。

門內傳來了一個男孩的聲音：“來了！誰啊？”

大概是看過了貓眼，門被打開，云歡輕輕的踏步走進。

客廳里電視開著，動畫片的聲音開的喧天。茶幾上，水果零食擺了一桌，男孩也重新跳上沙發，窩在里面對著電視機放肆的大笑。

“爸媽……去散步了嗎？”云歡看到洗碗池里堆放著的碗筷，問道。

無人應答。

云歡肚子叫了叫，于是扶著桌子走進廚房，他記得今天走前自己準備好了晚飯，只需要吃的時候下一下鍋就可以了。自己的那份應該在……

云歡目光下移，看到三四只狗圍成一個圈，搶食著什么。她瞇了瞇眼，看清了，正是自己印有小白兔圖案的瓷碗。這是孟婉送她的生日禮物。

云歡靠著門木木地看著，幾只狗舔盡了碗中的食物，伸著舌頭回味著，享受著，看到她，卻突然弓起軀干，呲著牙，喉嚨還發出“嗚嗚”的聲響。

云歡蹣跚著走進廚房，幾只狗開始輕吠，像是在警告。

云歡依舊向前，走到狗群中間伸手去拿那只碗，剛拿到半空中，一只泰迪卻突然沖上來，在云歡手腕上張口一咬，碗隨之落地，“啪”一聲摔成了碎片。

云歡呆了呆，看著地上的碗片和那只呲著兩顆犬牙的泰迪，她一腳將它踩在墻角，泰迪“嗷嗷”地叫起來，扭的像只蛆蟲，意圖掙脫。

幾只意欲上前的狗都被嚇住，相視著，猶豫著，云歡回過了神，放開那只已經半死不活的泰迪，后者慌忙逃竄，其它幾只眼見如此，也轉身逃跑。

云歡蹲下身子，將碗片一點一點的撿起。鋒利的碗邊劃破她的手，豆大的血滴滴落在碎渣上，她的眼中卻依舊木然，毫無光彩。

云歡腦中只剩下了一個畫面。

一個少年推著比他還大的手推車，轉頭，表情卻在一瞬間變得驚恐和呆滯，像是看到了什么極其可怕的情景。

我好想他現在就在我身邊。

……

“老顧？老顧！老顧！”

顧卿暉從自我意識中驚醒，看著面前一臉愁容的陳默。

他推開陳默的臉。“靠那么近干嘛？”

陳默被推的踉蹌，也不惱，關切道：“老顧，你真沒事吧？云歡已經跟婉婉說過了，她是因為那天出去玩感冒了才請假的，你不要太擔心了。”

“什么感冒四天還不能好？再說了她那天……欸？不對，我哪里在擔心她？”顧卿暉慌忙掩飾道。

“行啦老顧！”孟婉抬手“啪”一聲拍在顧卿暉肩膀上。

“你以為我們不知道？某人不知從何年何月何日開始做起護花使者了，干的不錯嘛！”

顧卿暉被生噎一口，難受至極，陳默又在此時補刀：“老顧，你不會真喜歡云歡吧？我感覺吧，你還是很有希望的，但云歡成績那么好，又那么漂亮，喜歡她的應該不在少數。不過再但吧……”

顧卿暉聽著逐漸忍不住，做勢要抓陳默。

陳默一陣閃轉騰挪，隨后拉起孟婉，轉身就跑。

“啊我們到站了，明天見老顧，加油！”

孟婉臨走也舉起拳頭揮舞，嘴型像是在說“加油。”

這兩個家伙。顧卿暉被氣的夠嗆，轉念又感覺到好笑，心想：該不會真被陳默說中了吧？怎么可能？我只是把她當朋友，絕對不會是喜歡。

內心斗爭著，一陣汽車尾氣卻突然讓他回過了神。“欸？我怎么下車了，還沒到站啊，應該是送云歡回家養成習慣了，都怪她……”

算了，順便過去看看她吧，就說是全班代表。嗯……買點什么東西好呢？顧卿暉就在心煩意亂中買了果籃，買后又后悔，明明自己家里就是賣水果的。

嗯……地址我看看。顧卿暉從書包里翻出之前孟婉給他們每個人發的卡片，上面有一欄是填寫個人資料的。

“嗚……幸福路9號。倒是還挺近的。欸？9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