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清早,黎景帶著何良駿去城主府向劉靖復命。
作為永寧鎮魔司的第一筆單子,還是由他親自出手的,理應由他來做交付。
而之所以帶著何良駿,則是因為這小子快被何大強他們練吐了。
作為何家村五兄弟里頭資質最好的那個,何良駿求道之心卻是五兄弟里最弱的。
就跟普通的少年一樣,經過漫長的流浪生活后,何良駿愛出風頭,愛看美女,愛一切新奇的事物,就是不愛吃苦。
他就很不理解,為什么終于過上好日子了,三位哥哥練功卻是比以前更拼命。
自己拼命就算了,還非得帶上他。
一天三堂課啊,何良駿每天晚上睡覺,兩條腿都在打擺子。
走著路甚至會腳軟倒地,半天爬不起。
他真的練夠了,再練不得一點,于是便偷懶?;?,甚至耍賴擺爛,一天天凈同三位哥哥斗智斗勇了。
三兄弟一瞧這不是辦法啊,便將何良駿托付給黎景了。
黎景從來不是個勉強別人的性子,當得知何良駿不愛練功,當即便將他每日的功課免了。
另外又給何良駿準備了份新活。
作為溝通永寧府與鎮魔司的橋梁,簡單來說就是傳送情報。
相較于練功的日子,何良駿一聽這活兒就愛上了。
他可是清楚知道如今【鎮魔司】在永寧是個什么位置的。
作為中轉情報的人物,那他在府衙里的身份地位,那真是無需多言了。
這種又能出風頭,又不費力的活,別提有多喜歡了。
所以黎景帶著他,就是來認人的,主要是認認城主劉靖。
畢竟眼下永寧也沒個專門負責的衙門,幾乎都是城主一人審閱著妖蹤鬼情的信息。
當黎景兩人來到衙門的時候,天才剛剛放亮,門口兩位衙差睡眼稀松,一副沒睡醒的模樣,但城主劉靖卻是比以往來得更早,甚至已經處理了好一會兒公務了。
在表明身份后,衙役連忙跑進衙府,不一會兒便跑出個主簿來迎接兩人。
“城主正在會客,還請兩位先隨我去用茶,稍候片刻?!?
主簿客氣的帶著兩人來到衙府的后堂,前往會客室邊上的耳房。
邊上就是劉靖待客的地方正門戶緊閉,可還不等人進屋用茶呢,便聽到大門砰的一聲,被從內向外推開。
一個身材高大,渾身充滿野性氣息的壯漢,蠻牛似的喘著粗氣,從會客室里走出來,邊走邊罵:
“你把俺從中洲叫過來,說將武館生意全都交給俺,還捧俺做永寧第一驅魔人。特娘的,俺日夜兼程跋山涉水到了永寧,你現在只肯給個捕頭,這特娘的不是耍人玩么,不干了,俺說什么都不干了!”
操著濃重地方口音的壯漢,同黎景打了個照面,只是錯身而過,卻像是獅虎兇獸途經,嚇得何良駿同主簿臉色煞白,屏住呼吸。
直到壯漢消失門后,兩人才如溺水獲救的人一般,大口大口的喘息,可扭頭回望的眼里,卻是忍不住的恐懼。
“那...那是什么人,好兇!”
何良駿自幼隨著哥哥們流浪,也算見識過不少人,但從未有一個,只是照面就給他那么大的心理壓力的。
“釋武尊,中神洲武林高手,自創北斗五形拳,不過四十便已是宗師般的人物,是我差人請過來的?!?
回答何良駿的,是剛從會客室走出來的城主劉靖。
這位面色不太好,瞧得出來,應該是商談的結果就有糟糕。
但瞧見黎景,劉靖很快換上另一幅面容,客氣的將人請進屋中。
在將靠山村的情況一一介紹完畢后,黎景寫下了最終的費用——開業酬賓,地階初品,折后百兩。
劉靖瞧著報價單上的數字,頓時滿臉的苦笑。
“你不是要賴賬吧!”
黎景瞧見劉靖臉上的復雜,機警地問道。
“師爺,帶這位小兄弟去領錢?!?
劉靖苦笑搖搖頭,指著何良駿朝一旁伺候的主簿招呼道。
待支開兩人后,劉靖才苦笑著對黎景說:“真人可知,為了請釋武尊來永寧,我開了多少價么?”
不等黎景猜,劉靖便接著道:“光車馬費便是千兩,之后每次出手價格不低于五百兩,妖魔鬼怪另算。此外還要捧他做武行魁首,永寧第一驅魔人?!?
“永寧武行魁首不是鐵林么?”
黎景聞言笑問道:“城主是對他不滿意,所以請人來替代?!?
“不敢隱瞞真人。”
劉靖滿臉苦澀:“之前我是覺得鐵林對【鎮魔司】的事擅自做主,不太聽話。加上九大師在,所以覺得請人來也能壓得住,如今瞧著卻是一步臭棋,這不,我剛剛同他提起,希望他能夠擔任捕頭一職,統管衙差捕快。可人家根本瞧不上這職位,所以不歡而散?!?
話說到這兒,劉靖語氣滿滿的無奈。
但在黎景聽來,卻是有些應該。
就琰浮世界這個修行環境,你讓這種境界的武修當一個小小捕頭,人哪里肯甘心,不歡而散是必然的。
只是黎景奇怪的是:“永寧的捕頭,都需要那么高的境界實力了?”
“真人有所不知?!?
提到這個,劉靖語氣越發苦澀:“怪我之前懶政怠慢,如今永寧這些個世家豪族,已然變成龐然大物,不談向、楊二氏,只說靠山村一小小土豪,便已修建塢堡,豢養死士?!?
“九大師在時,我自一言可定,可九大師如今不在,我才發現,原來我對這些個世家豪族,早已失去了掌控力。這個信號很危險,所以我請了釋武尊來,想要通過他的武力懾服,起碼先打掉幾個本地豪族,以作敲山震虎?!?
還是之前挖的坑太大,現在想要填,便得花大代價,費大功夫。
劉靖想要以力破之,一勞永逸,卻忘了擁有這份勇力的人,本身就有大欲望。
黎景聽明白了,簡單來說就是劉靖想再找個“九大師”,但卻是找了個“九大爺”。
玩脫了。
但這同黎景卻沒什么關系,但出于對劉靖焦心的同情,他還是給了對方一個好消息:
“靠山村的事情城主不用煩惱了,因為茍道人,所以賈似豹全家躲進了塢堡里,后來塢堡走水,除了幾名工匠,賈氏幾乎無人生還?!?
“這樣么?”
劉靖眼睛一亮,正欲說話,便瞧見帶著何良駿去領錢的主簿,此時著急忙慌的跑了進來,臉色惶恐:
“城主不好了,釋武尊出了城主府就去到河坊南巷鐵衣堂門口,說要踢館,指名道姓挑戰鐵林?!?
“鐵衣堂今日當值的幾位座師出面應下挑戰,誰知幾人都是不到一合便敗下陣來?!?
“之后釋武尊便要摘鐵衣堂的匾,鐵衣堂的弟子不肯,雙方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