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忍住冷笑一聲，看著媽媽憋了半天才憋出的那幾顆眼淚嘲諷道。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的夢想破滅只是因為自己演技太差？”

一直在旁邊看戲的媽媽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所謂經濟人終于開了口。

“誒呀林姐，孩子不愿意那就以后再說，我先走了。”

媽媽點頭哈腰地把人送走后終于徹底爆發，她表情兇狠地揚起了手掌。

“你個不孝女，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功夫才搭上這根線？”

我眼疾手快地握住她就要落下的手，笑著回答。

“和我又有什么關系呢？那是你的夢想，不是我的。”

和我話音一起落下的還有媽媽的哭聲，在我甩開她意欲打我的手以后，她整個人順勢躺到了地上。

“你真是翅膀硬了不聽話了，當著外人的面都不給我這個當媽的面子，我還怎么活呀，啊啊啊！”

我抱著手臂居高臨下地看她表演，臉上始終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在她大哭大鬧終于力竭停下來后我緩緩開了口。

“別把自己說的這么無辜。”

“你明明知道這事我不會同意，還專門帶個外人在現場，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道德綁架嗎？覺得我會拉不下面子同意按你的做？”

“怎么可能呢，死了這條心吧。”

說完這些話后我轉身離開了家，躺在酒店柔軟的大床上時我忽然聽到了第一人格的聲音，她長吁短嘆了好一陣才開了口。

“沒用的，我之前也試過的你忘了嗎？結果…”

是啊，她是反抗過的。

那個時候父母還沒有離婚，她還沒有像后來那樣活得像個玩偶，又一次媽媽要求她節食不準她吃飽時她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爸爸自然是心疼她的，摟著她指責站在一邊對她破口大罵的媽媽。

“悅悅還是個孩子，你不該把你的想法強加到她身上，如果以后她愿意，你可以再讓她走這條路。”

媽媽當時就止住了叫罵聲，一言不發地回到臥室始終沒有出來，直到爸爸聽到臥室里傳來的聲音匆匆推開了門，才發現媽媽捂著肚子在床上打滾，而在床邊的地上竟散落著藥瓶和很多藥片。

雖然最終結果有驚無險，但從那以后她就害怕了，她永遠忘不了媽媽慘白的臉色和痛苦的呻吟，忘不了媽媽看向她時眼里的失望和憤恨，她永遠記得媽媽氣若游絲的抱怨。

“我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還不是因為你們父女倆！我本來有大好的前途，都是因為生了你。”

“這是你欠我的，你們欠我的！”

所以后來在父母因為感情破裂要離婚時，哪怕她心里更傾向于爸爸，但她還是選擇了媽媽，因為媽媽告訴她。

“沒有你我會死。”

她沒有過叛逆期，不會也不敢，她像是一個由媽媽親手捏成的陶瓷娃娃，完全按照媽媽的要求和喜好去成長。

她仍在嘆氣我卻不甚在意。

“怕什么，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現在我只想好好睡一覺。”

可我才剛剛睡著，突兀的手機鈴聲就將我從睡夢中驚醒，迷迷糊糊地接起，就聽到聽筒那頭傳來的媽媽的聲音。

“林悅，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這樣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說完后媽媽就掛斷了電話，我沒太當回事。

我以為媽媽這么說只是因為一直被她掌控的女兒脫離了掌控而心生不滿，可沒想到她還真的付諸了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