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顧宴安十年了。

十年很長，長到我從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姑娘變為京都人人調侃的老姑娘。

我追著顧宴安走過了十個春冬。

心甘情愿奉獻我最好的青春年華，在刀光劍影里，在兵戈鐵馬上。

我總癡癡以為，他待我特殊。

但他從未為我收斂過他的風流。

也從未像待表妹一樣護我如珍寶。

京都人人私下嘲諷，十年糾纏，還不是得為真愛退位讓賢？

所以他說喜歡我時，我竟一時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千慕。」我聽見他喊我名字的聲音，恍如隔日。

「這一次你來，我才明白，危急時刻，我心心念念的全都是你。」

我看見他懇切的雙眼映出我冷漠的神情，我第一次見他這么低聲下氣的模樣。

「我以前只是誤把你當做了手足，現在我發現了，我真正喜歡的人是你，是一直陪伴在我身邊的你。」

他的臉上是窘迫的懺悔，長長的睫毛不安地抖動著，他屏著氣，自責地等待著我的懲罰。

我動了動唇，欲言又止。

如果是以前的我，大概滿心滿眼都是歡喜，覺得十年守候終于撼動了他那顆多情的心，開出了嬌艷的花。

可時過境遷，回過頭看過往的人，我的心湖竟泛不起一絲波瀾。

所以我果斷地拒絕了他。

「世子，你我之間已絕無可能，請自重，莫要傷了別人的心。」

有的人，丟掉了就再也找不回了。

各自相安，才是最好的結局。

他的眼中慢慢彌漫上一層哀傷的霧氣，神情一瞬間變得狼狽不堪，又緩緩轉為堅定。

「千慕，我不會放棄你的。」

我知道他說的是真的，可我的不愿，也是真的。

「千慕。」

太子的聲音突兀地響了起來，打破了我與顧宴安之間尷尬的氛圍。

「孤有點不舒服，你扶我回去吧。」他向來沉穩的聲線中帶了些虛弱。

「好。」我連忙心疼地上前扶住他，低聲應道，及時脫離這水深火熱之中。

我能夠感受到，顧宴安熾熱的目光一直在我身后。

可我已言盡至此，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