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二、《傷寒論》《金匱要略》相關條文

(一)《胸痹心痛短氣病脈證治》

1.原文:“師曰,夫脈當取太過不及,陽微陰弦,即胸痹而痛,所以然者,責其極虛也。今陽虛知在上焦,所以胸痹心痛者。以其陰弦故也。”

按:此條昭示胸痹心痛之病機——陽虛陰寒內盛。何以知其陽虛陰盛?以脈陽微陰弦故知之。寸為陽,尺為陰。寸微,知上焦陽氣微;尺弦,為下焦陰寒盛,治當溫陽。

若胸痹之脈為陽弦陰弱者,亦為陽虛陰盛之脈。陰弱者,即陽虛于下;陽弦者,陰寒逆于上,亦可致胸痹、心痛、短氣,治法亦當溫陽。凡陽虛陰盛之脈,如脈微細、脈弦無力、脈緩無力、脈拘滯無力等,皆陽虛之脈,皆宜溫陽。本書所治之醫案,陽虛者居多,因而溫陽是治療冠心病的一個重要法則。陽虛,又可兼血瘀、飲泛、濕濁、痰凝、氣結、氣虛、血虛、陰虛等諸多兼證,可在溫陽的基礎上隨證變化加減,因而形成了琳瑯多彩的眾多方劑,大大豐富了中醫治療冠心病的手段。

2.原文:“平人無寒熱,短氣不足以息者,實也。”

按:此條告誡我們,胸痹、心痛、短氣,虛者有之,實者亦有之,不可一見氣短不足以息,即謂氣虛,而妄予補之。何以別虛實?以脈別之,脈沉取有力為實,沉取無力為虛,此乃分辨虛實的緊要之處。實乃邪實,邪阻氣機,致短氣。何邪所阻,阻于何部,又當細辨。凡六淫七情,氣血痰食瘀等,皆可阻遏氣機;其病位,可在表在里,在上在下,在臟在腑,皆可阻遏氣機而致短氣。其中又有兼夾之異、程度輕重之別,亦頗繁雜,若能絲絲入扣,切合病機,亦非朝夕之功,必刻苦學習,善于領悟,謹于實踐,不斷總結,方能漸臻成熟,舍此別無他途。

短氣與氣短當有別。氣短,是氣不足以息,故常太息,其呼吸并無滯礙,虛故也,其脈當虛。短氣者,非氣不足,自覺胸中窒塞,吸入之氣不能下貫丹田,仿佛吸半截狀,乃邪阻氣機,呼吸不暢,此實也,脈當實。尚有腎不納氣或大氣下陷而氣浮于上者,此名息高,屬虛。呼吸急促而短氣者,名喘息,虛者有之,實者亦有之。

3.原文:“胸痹之病,喘息咳唾,胸背痛,短氣,寸口脈沉而遲,關上小緊數,瓜蔞薤白白酒湯主之。”

按:本條是典型的胸痹證,既有肺經的喘息、咳唾、短氣之癥,又有心經的胸背痛之象。心肺同居上焦,肺主氣,心主血,緊密相關;且宗氣居胸中,走息道司呼吸,貫心脈助心行血。上焦病變,極易出現心肺同病。胸乃陽位,陽痹則陽不用事;陽不用,則氣之上下不相通,前后亦不通,致胸背痛,喘息咳唾短氣并見。

脈寸口沉遲,若沉遲有力為寒遏,當溫散;若沉遲無力乃陽微,當溫陽。本條證以方度之,乃滌痰通陽之劑,知其病機為痰遏陽郁,故此沉遲當有力,為實。關上小緊數者,小緊乃陰脈,為邪遏陽不宣達,數乃陽郁之象。

脈之遲數,俗皆以至數解之,寸口遲當一息三至;關上數,當一息六至,這是不可能的。脈的搏動,乃由心搏所引發,同一心搏,要數皆數,要遲皆遲。若以至數論脈,這是無法解釋的。中醫講的是脈象,是脈的形象,而非脈的至數。若脈之來去皆迫急,雖至數不快,亦為數;來去皆徐遲,雖至數稍快,亦為遲。以脈象來解,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再者,脈學皆有寸關尺分部而數或寸關尺分部而遲的記載,若以至數論遲數,同一血脈,氣血一以貫之,何能寸數而關尺不數?何能尺遲而寸關不遲?所以,以至數論遲數,則難以解釋,若以脈象論遲數,則疑竇冰釋。

本條以方藥脈象來分析,其病機當為痰遏陽郁。瓜蔞甘寒,寬胸滌痰;薤白辛溫通陽,且除大腸滯氣,《內經》有“心病宜食薤”之記載。白酒,《千金方》用白酨漿,即酢漿。《辭源》:酢,醋本字。《金匱玉函要略輯義》云:“今用米醋極驗。”焦樹德云:現今有用米醋、黃酒、白酒者,以醋為佳,黃酒次之,白酒無效。半夏苦酒湯,苦酒為醋,知白酒非醋,當為米酒或黃酒。日本有清酒,或為古代傳入日本,此白酒或為清酒。

4.原文:“胸痹不得臥,心痛徹背,背痛徹心者,瓜蔞薤白半夏湯主之。”

按:此條胸痹之狀較上條為重,是胸痛徹背,且不得臥,臥則胸痛憋悶,呼吸困難,乃痰阻胸中氣塞甚也。尤在涇云:“陽痹之處,必有痰濁阻其間。”痰濁重,氣塞亦重,故更加半夏以蠲痰飲。

冠心病由痰濁阻蔽者頗多,故此方為臨床所常用。我常用生半夏10~15g,以增滌痰之力。本書中多例用溫膽湯治之,痰濁重者,溫膽湯加三子養親湯,或更加皂角子、白金丸,甚至礞石滾痰丸。其法,皆緣于此。

5.原文:“胸痹,心中痞氣,氣結在胸,胸滿,脅下逆搶心,枳實薤白桂枝湯主之,人參湯亦主之。”

按:此上焦之病,已延及中焦,涉及胃肝,不僅胸痹,且已成痞及脅下氣逆而搶心。同樣一組癥狀,但有虛實不同。實者,氣滯、氣逆重,當急通痞結之氣,去邪之實,加枳實、厚樸除氣結,桂枝通陽。虛者,乃土虛木乘,升降悖逆而成痞,肝氣上逆而搶心。土虛而木乘者,關鍵在土虛,故以人參湯溫補中土,以御肝乘。

癥狀相同,而虛實有別,何以知之?當以脈決。脈沉取有力者為實,沉取無力者為虛。

6.原文:“胸痹,胸中氣塞短氣,茯苓杏仁甘草湯主之,橘枳姜湯亦主之。”

按:此亦氣痹之證,癥狀相同,病機有別。以方測證,茯苓杏仁甘草湯,取杏仁宣上,通利三焦以化濕,茯苓淡滲以利濕,甘草培中,當屬濕郁于上者。橘枳生姜湯苦辛散結降逆,乃治氣滯為主者。

癥狀相同,何以別之?濕阻者,脈當濡且舌苔膩;氣滯者,脈當沉弦或滯。本書例案中有以三仁湯、苓桂術甘湯、甘露消毒飲、菖蒲郁金湯等方治之者,有以益氣培中治之者,理通于此。

7.原文:“胸痹緩急者,薏苡附子散主之。”

按:胸痹緩急者,當指胸痹之狀有緩有急,正邪交爭,互有往來勝復,陽氣暫通則癥緩,陽氣暫閉則癥重,故緩急交作。何邪使然?以方測證,當為陽虛寒濕痹阻,附子溫陽,薏苡仁除濕,故知此證為寒濕所致,治當溫陽除濕。本書中溫陽化濕、溫陽化痰、溫陽化飲諸案,皆本于此。

方為散,且每服方寸匕,量較小,蓋因濕性黏膩氤氳難以驟解,故小量緩圖。

有濕何不選茯苓、白術、蒼術等,而取薏苡仁?蓋薏苡仁除濕,且可舒筋緩攣急。胸痹而痛者,因經脈絀急而痛,薏苡仁舒攣急緩其痛;而茯苓、白術長于健脾化濕滲濕,無舒筋緩攣急之功,故方選薏苡仁。

8.原文:“心中痞,諸逆,心懸痛,桂枝生姜枳實湯主之。”

按:諸逆,當指寒痰、水飲、厥氣等逆而上行。心中痞,心懸痛,皆因諸逆使然。究竟本條為何氣使然?枳實行滯氣,桂枝、生姜通陽散寒降逆,推知此證當為寒飲氣逆所致,法當通陽散寒,行氣降逆。本書中多例采用此法,概源于此。

9.原文:“心痛徹背,背痛徹心,烏頭赤石脂丸主之。”

按:心背痛徹者,陰寒凝閉重也,腧臟相通,內外相引,則心背徹痛。方取烏頭、附子、川椒、干姜,共襄除寒凝開閉結之功,佐赤石脂以安心。據余所見,冠心病屬寒凝痹結者多,余遵此法而廣為應用,療效確切。仲景用烏頭者共五方,皆為寒凝而痛重者設。

(二)熱郁

梔子豉湯類

《傷寒論》第76條:“發汗吐下后,虛煩不得眠,若劇者,必反復顛倒,心中懊img,梔子豉湯主之。若少氣者,梔子甘草豉湯主之。若嘔者,梔子生姜豉湯主之。”

《傷寒論》第77條:“發汗,若下之,而煩熱、胸中窒者,梔子豉湯主之。”

《傷寒論》第78條:“傷寒五六日,大下之后,身熱不去,心中結痛者,未欲解也,梔子豉湯主之。”

《傷寒論》第221條:“陽明病,脈浮而緊,咽燥口苦,腹滿而喘,發熱汗出,不惡寒反惡熱,身重。若發汗則躁,心憒憒反譫語;若加燒針,必怵惕煩躁不得眠;若下之,客氣動膈,心中懊img,舌上苔者,梔子豉湯主之。”

《傷寒論》第375條:“下利后,更煩,按之心下濡者,為虛煩也,宜梔子豉湯。”

按:此為太陽病誤予汗、吐、下、溫針,熱邪郁于胸膈,出現下列五組癥狀:

熱癥狀:身熱、虛熱、咽燥口苦、汗出。

神志癥狀:心煩、懊img、反復顛倒、不得眠、怵惕、心中憒憒、譫語。

氣滯癥狀:胸中窒、心中結痛、身重。消化癥狀:腹滿、心下濡、下利。

呼吸癥狀:喘。

這幾組癥狀,乃冠心病患者常見之癥。熱邪郁于胸膈,不得外達,必上沖、下迫、內竄。上沖則咽燥口苦;下迫則腹滿、心下濡、下利;內竄于心而見神志癥狀;迫肺則喘;熱淫于外而身熱,迫津外泄為汗,閉阻氣機而胸中窒、心中結痛。凡此,皆熱郁胸膈所致。

熱郁胸膈者,其脈若何?脈當沉而數,熱甚則沉而躁數。若閉郁甚者,脈可沉伏、細小、澀、遲,狀若陰脈,然其中必有一種奔沖激蕩不肯寧靜之感,此乃熱郁甚者,萬不可誤為陰脈而妄予溫補。

梔子豉湯乃辛開苦降之方,辛以開郁,苦以泄熱,為透泄郁熱之良方,余治冠心病或心肌炎等病屢用此方。為增其透泄之力,常與升降散相合而用,確有良效,理緣于此。

氣滯者,可加枳實、郁金,或合四逆散。

夾瘀者,加蒲黃、丹參、澤蘭、赤芍、牡丹皮,或合血府逐瘀湯。

夾痰者,加天竺黃、貝母、瓜蔞、竹瀝、半夏,或合菖蒲郁金湯、黛蛤散。

夾濕者,加佩蘭、杏仁、白蔻、茯苓、菖蒲。夾陰虛者,加麥冬、百合、生地黃。

夾氣虛者,加甘草、太子參、沙參。靈活加減,可縱橫捭闔。

(三)少陽樞機不利

1. 小柴胡湯

《傷寒論》第37條:“太陽病,十日已去,脈浮細而嗜臥者,外已解也,設胸滿脅痛者,與小柴胡湯;脈細浮者,與麻黃湯。”

《傷寒論》第96條:“傷寒,五六日,中風,往來寒熱,胸脅苦滿,嘿嘿不欲飲食,心煩喜嘔,或胸中煩而不嘔,或渴,或腹中痛,或脅下痞硬,或心下悸,小便不利,或不渴,身有微熱,或咳者,小柴胡湯主之。”

《傷寒論》第231條:“陽明中風,脈弦浮大而短氣,腹都滿,脅下及心痛,久按之氣不通,鼻干不得汗,嗜臥,一身及目悉黃,小便難,有潮熱,時時噦,耳前后腫,刺之小差,外不解,病過十日,脈續浮者,與小柴胡湯。”

按:小柴胡證的本質是半陰半陽證,半陰是指正虛——血弱氣盡;半陽是指邪實——邪氣因入,與正氣相搏,結于脅下。膽經下胸中,循脅里。少陽郁結,經脈不通,故見胸滿脅痛、心病等,冠心病者亦可見此證。故小柴胡湯和解樞機,令春生之氣舒啟敷和,亦用于冠心病者。

2. 柴胡加龍骨牡蠣湯

《傷寒論》第107條:“傷寒八九日,下之胸滿煩驚,小便不利,譫語,一身盡重,不可轉側者,柴胡加龍骨牡蠣湯主之。”

按:此傷寒誤下,邪入少陽、三焦,表里俱病。少陽樞機不利則胸滿,少陽相火夾胃熱上熏則煩驚、譫語,三焦不暢則小便不利,陽氣內滯則身重不可轉側。諸癥皆可見于冠心病患者,若見胸滿煩驚者,此方可酌而用之,以疏利樞機,兼以安心。

3. 柴胡桂枝干姜湯

《傷寒論》第147條:“傷寒五六日,已發汗而復下之,胸脅滿微結,小便不利,渴而不嘔,但頭汗出,往來寒熱,心煩者,此為未解也,柴胡桂枝干姜湯主之。”

按:此少陽證兼飲者。少陽樞機不利見往來寒熱、胸脅滿微結、心煩;飲阻見渴、小便不利、頭汗出。諸癥冠心病患者亦可見之,故此方可酌用于治療冠心病。

(四)二陽并病

《傷寒論》第142條:“太陽與少陽并病,頭痛項強,或眩冒,時如結胸,心下痞硬者,當刺大椎第一間、肺俞、肝俞,慎不可發汗,發汗則譫語,脈弦,五日譫語不止,當刺期門。”

《傷寒論》第150條:“太陽少陽并病,而反下之,成結胸,心下硬,下利不止,水漿不下,其人心煩。”

《傷寒論》第171條:“太陽少陽并病,心下硬,頸項強而眩者,當刺大椎、肺俞、肝俞,慎勿下之。”

按:太少并病,表未解且樞機不利,誤下邪陷,與飲相結,而成結胸狀,可與柴胡桂枝湯兩解之,或刺大椎、肺俞、肝俞。雖成結胸狀,然太少之邪未解,故慎勿下之。

結胸主癥為心下至少腹硬滿而痛不可近,乃水結胸脅所致。既然水結在胸,則胸疼當為必有之癥。二陽并病如結胸狀,必亦胸脘硬痛,與冠心病心絞痛表現相符,故和解表里,疏達少陽,亦為治冠心病之一法。

(五)熱入血室

《傷寒論》第143條:“婦人中風,發熱嚴寒,經水適來,得之七八日,熱除而脈遲身涼,胸脅下滿,如結胸狀,譫語者,此為熱入血室也,當刺期門,隨其實而取之。”

按:熱入血室,乃瘀熱互結,瘀熱阻于少陽經脈,故可見胸脅下滿,如結胸狀,此亦與冠心病相關。

葉天士云:“仲景立小柴胡湯,提出所陷熱邪,參、棗扶胃氣,以沖脈隸屬陽明也,此與虛者為合治。若熱邪陷入,與血相結者,當從陶氏小柴胡湯去參、棗加生地、桃仁、楂肉、丹皮或犀角等。若本經血結自甚,必少腹滿痛,輕者刺期門,重者小柴胡湯去甘藥加延胡、歸尾、桃仁,挾寒加肉桂心,氣滯者加香附、陳皮、枳殼等。然熱陷血室之證,多有譫語如狂之象,防是陽明胃實,當辨之。血結者身體必重,非若陽明之輕旋便捷者。何以故耶?陰主重濁,絡脈被阻,側旁氣痹,連胸背皆拘束不遂,故祛邪通絡,正合其病。往往延久,上逆心包,胸中痛,即陶氏所謂血結胸也。王海藏出一桂枝紅花湯加海蛤、桃仁,原是表里上下一齊盡解之理,看此方大有巧手,故錄出以備學者之用。”

血結胸,是瘀熱互結。其來源,一可由熱入血室,瘀熱上逆心包而致;亦可熱陷胸中,與血相結乃發。仲景論結胸,是熱與水結,而血結胸,是對仲景學說的發展、補充。血結胸的主癥是胸中痛,這與冠心病的臨床表現是一致的,所以活血化瘀是治療冠心病的重要法門。葉氏對熱入血室所列的六項治法,對治療冠心病皆有重要參考價值。其六項治法為:虛者,小柴胡;瘀熱,小柴胡去人參、甘草,加生地黃、桃仁、楂肉、牡丹皮或犀角等;寒瘀,小柴胡加桂心;本經自結,小柴胡加延胡索、歸尾、桃仁;氣滯者,加香附、陳皮、枳殼;血結胸,桂枝紅花湯加海蛤、桃仁。

(六)陽虛陰盛

《傷寒論》第21條:“太陽病,下之后,脈促胸滿者,桂枝去芍藥湯主之。”

按:太陽病,乃風寒所致。下后陽虛,風寒內陷,出現胸滿脈促,與冠心病胸憋悶、心律不齊相符。用桂枝去芍藥以溫振胸陽。因陽虛陰盛,宜剛不宜柔,故去芍藥之酸寒。陽虛重者,可加附子。溫振陽氣以治冠心病是臨床常用法則,本書所舉案例中,此法最多。

《傷寒論》第160條:“傷寒吐下后,發汗,虛煩,脈甚微,八九日心下痞硬,脅下痛,氣上沖咽喉,眩冒,經脈動惕者,久而成痿。”

按:傷寒汗吐下后,陽氣耗傷,陰寒內盛,厥氣上沖,寒氣凝結而心下痞硬、脅痛,沖于胸則胸痛憋悶,沖于咽則咽痛、咽窒。這些表現與冠心病相符,由陽虛陰盛所致。

《傷寒論》第166條:“病如桂枝證,頭不痛,項不強,寸脈微浮,胸中痞硬,氣上沖喉咽,不得息者,此為胸有寒也。當吐之,宜瓜蒂散。”

《傷寒論》第355條:“病人手足厥冷,脈乍緊者,邪結在胸中,心中滿而煩,饑不能食者,病在胸中,當須吐之,宜瓜蒂散。”

《傷寒論》第324條:“少陰病,飲食入口則吐,心中溫溫欲吐,復不能吐。始得之,手足寒,脈弦遲者,此胸中實,不可下也,當吐之。若膈上有寒飲,干嘔者,不可吐也,當溫之,宜四逆湯。”

按:邪結在胸中,必痹阻胸陽,出現類似胸痹的胸悶、胸痛徹背、短氣等。實者當吐,如瓜蒂散;虛者當溫,如四逆湯。吐法,可引邪從上而越,本應為治療冠心病的法則之一,現已鮮用,余亦未用,惜此法漸趨湮滅。

《金匱要略·五臟風寒積聚病脈證并治第十一》:“肝中寒者,兩臂不舉,舌本燥,善太息,胸中痛,不得轉側,食則吐而汗出也。”

按:肝中寒,經脈不通而胸痛,寒則氣郁而太息。胸痛、太息等癥與冠心病相關,可因肝寒所發,治當溫肝散寒。

《金匱要略·腹滿寒疝宿食病脈證治十》:“腹中寒氣,雷鳴切痛,胸脅逆滿,嘔吐,附子粳米湯主之。”

“心胸中大寒痛,嘔不能飲食,腹中寒,上沖皮起,出見有頭足,上下痛而不可觸近者,大建中湯主之。”

按:此皆陽虛,寒氣逆上而致胸脅逆滿疼痛者,大法皆溫陽散寒。故溫陽散寒為治冠心病心絞痛之重要法則。溫陽之方此僅摘數則,其他溫陽諸方,亦可酌而用于冠心病。

(七)水飲

《傷寒論》第127條:“太陽病,小便利者,以飲水多,必心下悸;小便少者,必苦里急。”

按:飲多水蓄,水飲上凌于心而心悸。冠心病者就常有心悸一癥,故化飲為治冠心病之又一重要門徑,化飲諸方皆可擇而用之。

《傷寒論》第356條:“傷寒,厥而心下悸,宜先治水,當服茯苓甘草湯。”

按:茯苓甘草湯中,桂枝、甘草以振心陽,茯苓安神化飲,生姜散寒飲。飲蠲則神安,故本方可用以治療冠心病。

《金匱要略·痰飲咳嗽病脈證并治第十二》:“水在心,心下堅筑,短氣,惡水不欲飲。”

“水在腎,心下悸。”

“心下有痰飲,胸脅支滿,目眩,苓桂術甘湯主之。”

“夫病人飲水多,必暴喘滿,凡食少飲多,水停心下,甚者則悸,微者短氣。脈雙弦者,寒也,皆大下后喜虛;脈偏弦者,飲也。”

“卒嘔吐,心下痞,膈間有水,眩悸者,半夏加茯苓湯主之。”

按:水飲凌心,則心動悸、短氣、喘滿,與冠心病相符,故溫陽化飲為治冠心病一大法則。

《金匱要略·痰飲咳嗽病脈證并治第十二》:“支飲胸滿者,厚樸大黃湯主之。”

按:方同小承氣,當腹中痛而閉者,此方下之。何以胸滿用此方?蓋因支飲格拒心下,腑氣不通,肺氣不降而胸滿。此胸滿必重而急,故瀉水消壅,通腑以降肺氣。下法,亦為治冠心病變通之法。

《金匱要略·痰飲咳嗽病脈證并治第十二》:“夫有支飲家,咳煩,胸中痛者,不卒死,至一百日或一歲,宜十棗湯。”

“咳家其脈弦,為有水,十棗湯主之。”

“脈沉而弦者,懸飲內痛,病懸飲者,十棗湯主之。”

“病者脈伏,其人欲自利,利反快,雖利,心下續堅滿,此為留飲欲去故也,甘遂半夏湯主之。”

《傷寒論》第152條:“太陽中風,下利嘔逆,表解者,乃可攻之。其人imgimg汗出,發作有時,頭痛,心下痞硬滿,引脅下痛,干嘔短氣,汗出不惡寒者,此表解里未和也,十棗湯主之。”

按:十棗湯、甘遂半夏湯為瀉水峻劑,必因水飲盛而憋悶脹痛殊甚者,瀉水以緩其急。逐水法,亦為治冠心病救急之法。

《金匱要略·痰飲咳嗽病脈證并治第十二》:“膈間支飲,其人喘滿,心下痞堅,面色黧黑,其脈沉緊,得之數十日,醫吐下之不愈,木防己湯主之。虛者即愈,實者三日復發,復與不愈者,宜木防己湯去石膏加茯苓芒硝湯主之。”

“支飲不得息,葶藶大棗瀉肺湯主之。”

按:諸癥與冠心病心衰者頗似,乃飲聚所致。木防己湯行水氣、散結氣,且清熱補虛,或加茯苓、芒硝,滲水破堅,消其結聚之飲,諸癥自除。水飲迫肺而呼吸迫急不得息者,以葶藶瀉肺水,余常相伍而用,視其輕重,用量在10~30g之間。

《金匱要略·痰飲咳嗽病脈證并治第十二》:“咳逆依息不得臥,小青龍湯主之。”“青龍湯下已,多唾口燥,寸脈沉,尺脈微,手足厥逆,氣從小腹上沖胸咽,手足痹,其面翕熱如醉狀,因復下流陰股,小便難,時復冒者,與茯苓桂枝五味甘草湯,治其氣沖。”

“沖氣即低,而反更咳,胸滿者,用苓桂五味甘草湯,去桂加干姜、細辛,以治其咳滿。”

“咳滿即止,而更復渴,沖氣復發者,以細辛、干姜為熱藥也,服之當遂渴,而渴反止者,為支飲也。支飲者,法當冒,冒者必嘔。嘔者,復內半夏以去其水。”

“水去嘔止,其人形腫者,加杏仁主之。其證應內麻黃,以其人遂痹,故不內之。若逆而內之者,必厥,所以然者,以其人血虛,麻黃發其陽故也。”

“若面熱如醉,此為胃熱上沖,熏其面,加大黃以利之。”

按:小青龍湯溫陽散寒化飲,用治寒飲上犯之咳逆倚息不得臥。冠心病多屬寒飲上犯者,故余屢用小青龍湯治之。然寒飲多有變證,仲景將小青龍巧予化裁,形成苓甘五味姜辛湯等諸方。以上六條,可看成一完整病例,示人如何謹守病機、隨證加減之實例。因而余在治外寒內飲之冠心病時,亦依仲景所示而裁度,靈活運用上述諸方,治療實例載于本書中。

《金匱要略·水氣病脈證并治第十四》:“趺陽脈當伏,今反緊,本自有寒,疝,瘕,腹中痛。醫反下之,即胸滿短氣。”

“問曰:病者苦水,面目身體四肢皆腫,小便不利,脈之,不言水,反言胸中痛,氣上沖咽,狀如炙肉,當微咳喘。審如師言,其脈何類?

師曰:寸口脈沉而緊,沉為水,緊為寒,沉緊相搏,結在關元,始時尚微,年盛不覺,陽衰之后,榮衛相干,陽損陰盛,結寒微動,腎氣上沖,喉咽塞噎,脅下急痛。醫以為留飲而大下之,氣擊不去,其病不除,后復吐之,冒家虛煩,咽燥欲飲水,小便不利,水谷不化,面目手足浮腫,又與葶藶丸下水,當時如小差,食飲過度,腫復如前,胸脅苦痛,象若奔豚,其水揚溢,則浮咳喘逆。當先攻擊沖氣,令止,乃治咳,咳止,其喘自差。先治新病,病當在后。”

按:脈沉緊乃陽虛不能制水,水泛而腫,厥氣上沖胸咽,故胸脅苦痛、咽如炙肉、咳喘逆,與冠心病頗符,因而溫陽制水是治療冠心病一重要法則,本書此類案例頗多。

《金匱要略·水氣病脈證并治第十四》:“氣分,心下堅,大如盤,邊如旋杯,水飲所作,桂枝去芍藥加麻辛附子湯主之。”

“心下堅,大如盤,邊如旋盤,水飲所作,枳術湯主之。”

按:心下堅大如盤,乃陽衰飲結聚心下,可見于冠心病心衰者。予桂枝去芍藥加麻辛附湯,意在行陽化水,散心下之堅。仲景云:“大氣一轉,其氣乃散。”大氣者,乃人身之陽氣也。陽氣者,若天與日,陽運當以日光明。離照當空,陰霾自散,陽氣周行,陰濁無處藏匿,諸證冰釋。枳術湯之心下堅,乃水飲阻氣,故以苦瀉之。

《金匱要略·驚悸吐衄下血胸滿瘀血病脈證治第十六》:“心下悸者,半夏麻黃丸主之。”

按:此飲遏陽氣,飲邪上干而心悸,以半夏蠲飲,麻黃發陽氣。

《金匱要略·嘔吐噦下利病脈證治第十七》:“嘔而胸滿者,吳茱萸湯主之。”

按:吳茱萸湯溫陽散寒降逆,此嘔與胸滿當屬陰寒上逆使然。胸滿一癥冠心病多有之,故吳茱萸湯亦可用于冠心病的治療。余常以吳茱萸湯相伍而用。

《金匱要略·中風歷節病脈證并治第五》:“寸口脈遲而緩,遲則為寒,緩則為虛,榮緩則為亡血,衛緩則為中風。邪氣中經,則身癢而癮疹。心氣不足,邪氣入中,則胸滿而短氣。”

《金匱要略·驚悸吐衄下血胸滿瘀血病脈證治第十六》:“寸口脈微而數,微則無氣,無氣則榮虛,榮虛則血不足,血不足則胸中冷。”

按:上述二條,胸滿、短氣、胸冷,皆可見于冠心病患者。究其原因,皆為虛寒所致,法當溫陽養榮。

(八)結胸、臟結

《傷寒論》第128條:問曰,病有結胸,有臟結,其狀何如?答曰:按之痛,寸脈浮,關脈沉,名曰結胸也。”

《傷寒論》第129條:“何謂臟結?答曰,如結胸狀,飲食如故,時時下利,寸脈浮,關脈小細沉緊,名曰臟結。舌上白苔滑者,難治。”

《傷寒論》第130條:“臟結無陽證,不往來寒熱,其人反靜,舌上苔滑者,不可攻也。”

《傷寒論》第131條:“病發于陽,而反下之,熱入因作結胸;病發于陰而反下之,因作痞也。所以成結胸者,以下之太早故也。結胸者,項亦強,如柔痙狀,下之則和,宜大陷胸丸。”

《傷寒論》第134條:“太陽病,脈浮而動數,浮則為風,數則為熱,動則為痛,數則為虛,頭痛發熱,微盜汗出,而反惡寒者,表未解也,反下之,動數變遲,膈內拒痛,胃中空虛,客氣動膈,短氣躁煩,心中懊img,陽氣內陷,心下因硬,則為結胸,大陷胸湯主之。若不結胸,但頭汗出,余處無汗,劑頸而還,小便不利,身必發黃。”

《傷寒論》第135條:“傷寒六七日,結胸熱實,脈沉而緊,心下痛,按之石硬者,大陷胸湯主之。”

《傷寒論》第136條:“傷寒十余日,熱結在里,復往來寒熱者,與大柴胡湯。但結胸,無大熱者,此為水結在胸脅也,但頭微汗出者,大陷胸湯主之。”

《傷寒論》第137條:“太陽病,重發汗而復下之,不大便五六日,舌上燥而渴,日晡所小有潮熱,從心下至少腹硬滿而痛,不可近者,大陷胸湯主之。”

《傷寒論》第149條:“傷寒五六日,嘔而發熱者,柴胡湯證具,而以他藥下之,柴胡證仍在者,復與柴胡湯,此雖已下之,不為逆,必蒸蒸而振,卻發熱汗出而解。若心下滿而硬痛者,此為結胸也,大陷胸湯主之。但滿而不痛者,此為痞,柴胡不中與之,宜半夏瀉心湯。”

《傷寒論》第150條:“太陽少陽并病,而反下之,成結胸,心下硬,下利不止,水漿不下,其人心煩。”

按:結胸乃病發于陽而誤治,致邪熱內陷,與水相結于胸脅。其癥為心下硬滿拒痛,伴短氣躁煩、心中懊img等。胸痛否?仲景未明言,但邪結在胸,推知胸痛為必有之癥,則結胸與冠心病頗似。大陷胸湯為蕩滌水熱互結之峻劑,當亦為治冠心病的法門之一。

臟結無陽證,狀如結胸,當分寒實與虛寒兩類,寒實結胸,當屬臟結之實證者,可與三物小陷胸或三物白散,逐其寒飲;若虛寒者,當辛熱回陽,可予四逆湯、烏頭赤石脂丸等。

《傷寒論》第138條:“小結胸病,正在心下,按之則痛,脈浮滑者,小陷胸湯主之。”

按:小陷胸湯證乃痰熱互結,阻格心下則心下痛,若阻閉于胸,則胸中痛、胸悶。觀之臨床,冠心病因痰熱阻痹者頗多,清熱滌痰是常用法則,故小陷胸湯亦常用以治療冠心病。

(九)寒邪

《傷寒論》第36條:“太陽與陽明合病,喘而胸滿者,不可下,宜麻黃湯。”

按:寒襲于表,肺氣不宣,見喘而胸滿。冠心病亦有寒邪閉郁肌表,內舍于心者。余見脈拘緊而有寒象者,必先予散寒解表,或取麻黃湯,或取五積散,或取小青龍,亦啜粥溫覆以取汗。汗出,則驟感輕舒暢快。汗出后,不可再汗,當隨其證而調之。

汗法,亦為治冠心病之一法。汗之出,必陽氣布,陽布陰施乃得汗。陽氣之敷布,乃根于腎,通行于三焦,外達腠理毫毛,周行全身內外,乃可加于陰而為汗。陽得周行,邪無藏匿,則肺氣得宣,心脈可通,何痛之有。

寒邪束表,見麻黃湯八癥者,固可汗之;若寒舍于里而無表證者,亦當散之,汗而解之。余用汗法的主要依據為脈拘緊。寒主收引,寒主凝泣,寒痹脈必拘緊,故宜散之,使邪從汗解。

(十)瘀血

《金匱要略·五臟風寒積聚病脈證并治第十一》:“肝著,其人常欲蹈其胸上,先未苦時,但欲飲熱,旋覆花湯主之。”

按:肝著乃氣血郁滯,著而不行,經脈不通,致胸悶痛而欲蹈其胸。《醫林改錯》有胸任重物與胸不任重物,以血府逐瘀湯治之,其理與此相通。此證與冠心病頗似,故近世多以活血化瘀為法治冠心病。旋覆花湯亦活血通陽之方,此法已廣為應用,加減化裁,衍生出許多治冠心病的方子,這也是對仲景法則的活學活用。

《金匱要略·驚悸吐衄下血胸滿瘀血病脈證治第十六》:“病人胸滿,唇痿舌青,口燥,但欲嗽水不欲咽,無寒熱,脈微大來遲,腹不滿,其人言我滿,為有瘀血。”

“病者如熱狀、煩滿、口干燥而渴,其脈反無熱,此為陰伏,是瘀血也,當下之。”

按:胸滿、唇痿,舌青、口干燥,可見于冠心病缺氧之重癥。癥似有熱,而脈反無熱,此為陰伏,是瘀血也,宜下瘀血。抵當湯與下瘀血湯為破瘀重劑,對瘀血重者,余常相伍而用。

(十一)寒熱錯雜

《傷寒論》第326條:“厥陰之為病,消渴,氣上撞心,心中疼熱,饑而不欲食,食則吐蚘,下之利不止。”

按:此本厥陰篇提綱證,氣上撞心,心中疼熱,與冠心病相關聯。烏梅丸為厥陰篇之主方,故余以烏梅丸治肝寒而心絞痛者。

厥陰肝乃陰盡陽生之臟,陽始萌而未盛,一有戕伐,最易肝陽餒弱。肝之春生陽氣不升,則疏泄不及,陰寒蔽塞,易致胸悶胸痛。肝內寄相火,肝陽虛餒,相火內郁,于是寒熱錯雜,此即尤在涇所云:“積陰之下,必有伏陽。”相火內郁而上沖,致消渴,氣上撞心,心中熱痛。烏梅丸中附、姜、桂、辛、椒,皆辛熱回陽之品,可溫肝陽;烏梅、當歸補肝之體,人參補肝之氣,益肝之用;連柏瀉內郁之相火。寒熱并用,調理陰陽。肝得舒啟,陽得升發,陰霾自散,相火自可敷布,諸癥隨之而解。

《金匱要略·痓濕暍病脈證治第二》:“濕家,其人但頭汗出,背強,欲得被覆向火,若下之早則噦,或胸滿,小便不利,舌上如苔者,以丹田有熱,胸上有寒,渴欲得飲而不能飲,則口燥煩也。”

按:濕踞于上,熱蒸于下,濕遏熱伏,熱蒸濕橫,阻閉胸陽,則胸滿、憋氣、疼痛諸癥皆可見,此與冠心病相符。薛生白云:濕熱證,胸痞乃必見之癥。濕熱相合,法宜清熱化濕,然重在化濕,不宜過于寒涼,濕去則熱易透。冠心病亦有屬濕熱阻蔽者,本書中之菖蒲郁金湯例,即屬此類。

(十二)奔豚

《金匱要略·奔豚氣》:“師曰,奔豚病,從少腹起,上沖咽喉,發作欲死,復還止,皆從驚恐得之。”

“奔豚氣上沖胸,腹痛,往來寒熱,奔豚湯主之。”

“發汗后,燒針令其汗,針處被寒,核起而赤者,必發奔豚,氣從少腹上至心,灸其核上各一壯,與桂枝加桂湯主之。”

“發汗后,臍下悸者,欲作奔豚,茯苓桂枝甘草大棗湯主之。”

按:奔豚主癥是氣從少腹上沖胸咽,導致胸腹痛,且發作欲死,頗似冠心病心絞痛之重者,或類急性心梗,皆厥氣上沖所致。但厥氣上逆,有責之肝逆者,有責之土不制水者,有下焦陰寒者,各有不同。本書中調肝、培土、溫腎降逆諸例可參。

以上關于經典中與冠心病相關的條文加以引述,并加了按語,以求對治冠心病能從經典中獲得啟悟。因水平所限,引述未必恰當全面,雖然如此,亦足以發聵,充分體現了中醫經典的博大精深。

主站蜘蛛池模板: 尼勒克县| 福清市| 娄烦县| 沐川县| 正阳县| 南丹县| 三明市| 永寿县| 温泉县| 英山县| 深泽县| 黑水县| 南汇区| 蓝田县| 公安县| 玛曲县| 富川| 昌乐县| 宣威市| 盖州市| 泸溪县| 湟中县| 克什克腾旗| 邵阳市| 石嘴山市| 沂源县| 阿图什市| 新巴尔虎右旗| 双桥区| 鄂托克旗| 西峡县| 沙洋县| 龙川县| 禄丰县| 嵩明县| 罗平县| 大英县| 灌阳县| 绥宁县| 广德县| 瑞安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