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以檸心里一痛，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王后抓包，令她聲名狼藉，成為一輩子洗刷不掉的恥辱和污點。

不過，痛定思痛。

這樣的苦楚，也該讓罪魁禍首嘗上一嘗。

“哈哈——”姜以檸癡癡一笑，上前一步，駭人的氣勢，逼得昭華不得不后退了兩步，“我的好姐姐，妹妹勸你趁早爬上楚然的床，否則，等著那個人一到，或許一輩子都沒這個機會了！”

“那個人？誰？”昭華神經緊張起來。

姜以檸唇角一勾，滿是玩味。

“就是《錦瑟》真正的主人?。　?

姜以檸從昭華的臉上讀出了一絲慌亂。

昭華定住心神后道：“你，你在說什么，本宮聽不懂。”

姜以檸理了理袖子，慢條斯理道：“姐姐聽不懂，那妹妹就慢點說。姐姐身為長公主，雖也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在音律方面，卻未能達到能補全楚國殘曲的地步。這一點，你不用著急否認。不過，你否不否認，不重要，重要的是，楚然信了。你可知，楚然答應和燕國聯盟的條件是什么？”

兩國聯盟，不過就是為了城池和財富。

不過，姜以檸的表情，令昭華心中大為不安。

難道是姜九禾？

心中閃過這一念頭，渾身打了個激靈。

不，不可能。

姜以檸待昭華千轉百回后，方才幽幽說道：“姜九禾。此次聯盟，楚然只要姜九禾?！?

昭華聽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臉上的慌亂，一覽無遺。

姜以檸懶洋洋地扶了扶發鬢，懶洋洋道：“好困?。〗憬阍琰c歇息，好夢喲！”

“不！不可能！”昭華瘋也似的抓住了尚未走遠的姜以檸。

這般的失態，看著著實令人心情愉悅。

姜以檸貼近昭華的耳朵，道：“姐姐，我如今在燕國，靠的不是燕昭，而是我自己的本事。我殺了齊國戰神潘越，此為一功，如今，我又促成了楚燕聯盟，此為二功！為了收攏人心，就算沒有燕昭，燕國人也不會拿我如何！自古不殺降臣，不是嗎？可是，姐姐。若是齊國滅了。你拿什么護身呢？”

昭華再沒有氣力去抓姜以檸。

整個人像是被吸干了一般，空空落落。

昭華連保持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整個人直接摔坐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姜以檸大笑著，揚長而去。

昭華！

你也有今天！

哈哈哈哈哈！

昭華！

今后，你的日子，只會更慘！

昭華！

終有一天，你加注在我姜以檸身上的恥辱，我姜以檸會一點點地全部討回來！

自潘越遇刺，潘帥被下獄之時，潘家軍老部下就蠢蠢欲動。

只是無人牽頭，大家只得按兵不動。

在姜九禾法場救人抹了太子爺的脖子后，這些潘家老將便從暗處轉到了明處。

自己這些陪潘帥出生入死的老戰友，可不能輸給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娃娃。

故而，姜九禾振臂一呼，便有千軍萬馬呼應。

加上姜九禾用兵神速，潘家軍戰力神勇，經過激烈的戰爭，齊國城門終被潘家軍占領。

城中守衛節節敗退，齊王命其死死守住皇宮大門，暗中派人聯系楚國，希望楚國能派兵救駕。

齊王并不知燕楚兩國早已暗中達成同盟，昭華在接到父王的求救信時，心中五味雜陳。生平第一次，希望姜九禾能勝。

那樣的話，至少齊國還能姓林。

逼至絕境的齊王，竟然用城中百姓的性命威脅姜九禾。

齊王將老弱婦孺綁上城樓，將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

“姜九禾，退兵吧！若你執意要戰，就踏著這些人的尸體過來吧！”

兩軍交戰，不傷百姓，更何況是本國子民。

可齊王為了自保，竟以百姓性命相威脅。

若姜九禾執意要戰，那與齊王無異，都是嗜血狂徒，不拿百姓性命當回事兒。

即便贏了，那也是輸了。

齊王這般手段，倒真是令人作嘔。

不過為了活著，齊王還有更令人的手段。

柔妃也被架到了城墻上。

柔妃一向怕事，哪里見過這般陣勢。

平日里，都不敢往高處挨，更遑論地下還豎著數萬把長槍大刀。

柔妃嚇得面色慘白，手腳發軟，整個人即刻昏死過去。

押著柔妃的侍衛，不知所措。

齊王蹙著眉頭，咒罵了一句“沒用的狗東西”，走上前，用匕首在柔妃胳膊上就劃了幾刀。

雖是皮外傷，但足以讓柔妃尖叫著痛醒。

“九璃！九璃！你救救為娘??！救救我?。　比徨纯薏灰?。

大齊以孝治國。

姜九禾總不能連親娘都不要了吧。

好卑鄙！

姜九禾問身邊的子衿：“時辰差不多了吧?！?

子衿回道：“尚需一柱香的時間。”

姜九禾沉吟片刻道：“好，我知道了。”

齊王千算萬算也算不到，姜九禾是重生之人。

上一世，姜九禾在齊國皇宮整整住了十八年。

她熟悉那里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還有皇宮里鮮為人知的密道。

姜九禾對城頭的柔妃道：“母妃！八歲那年，我服毒的時候，你做了什么？”

一句話，便止住了柔妃的哭聲。

柔妃抖著嗓子道：“九璃！你是為齊國而死，為娘的當時只是一個小小美人，位卑言輕，你讓為娘能做什么呀！”

“那你當時可曾愧疚？”姜九禾面露哂笑。

柔妃神色一怔，眼淚又滾了出來：“九璃！可憐天下父母心啊！試問，這世上哪個當母親的看到自己孩兒去死，不傷心呢？自你走后，我日日傷心落淚，我這眼疾，就是當時落下的。”

柔妃說著又抹起眼淚來。

上一世，她是留在柔妃身邊的那一個。

柔妃確實日日落淚。

但卻并不僅僅是為了失去了一個女兒。

更多的是在擔心自己未來的前程。

上一世，為了幫助母妃在皇宮立穩腳跟，她十分努力，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樣樣拔尖。

以是，齊王宴請群臣的時候，她可以與滿朝文臣對詩作畫，楚國用一半《錦瑟》殘曲，嘲笑大齊無人可用的時候，她能夠鎮定自若，一人一琴，為大齊贏回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