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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木樓撞鐘

殿前弟子寥寥,僅有一名歲數頗小的弟子扯了一面風箏在廣場上放得正開心。五毒系中弟子極為特殊,不像精武系練武成癡,練武場上日日像下餃子一般,也不像奇謀系三人一堆五人一伙,經常這一伙騙另一伙。五毒系各個像煉丹的道士,清心寡欲,常常是一個人貓在房里研究毒藥配比,只有好不容易煉成了,才會出房門隨機逮一個運氣不好的師兄弟來試驗一番……

喬之洛走到木牌樓下,足下輕點,順著樓邊緣攀了上去。她翻身進樓,從一旁的墻上取下撞鐘的鐘鼓柱,豎在身前。喬之洛深吸一口氣,望著群山,望著五毒系的亭臺樓舍,眼角不由得滑下淚來。她的眼前又浮現出那個在她心里住了二十多年的男子,他是那樣的風姿耀目,曾拉著她的手在這山上歡快地跑上跑下,那時節,風輕軟,花遍地,有時候會下一些小雨,整個山林都是青草的香氣。他總是叫她洛妹,一聲聲的呼喚仿佛就在耳畔。但他吐血而亡的猙獰樣子猛地沖了出來,擊散了美好的回憶。喬之洛臉上的笑意淡了,扭曲成兩頰肌肉的顫抖。

“就讓世人都看看你歐陽群川的真面目!什么血衣派,都是師兄弟相殘的爛泥罷了!”

喬之洛拿起鐘鼓柱,狠狠地撞向大鐘。

“咚……咚……咚……”

此鐘是作為集會召集之用,沒多時,五毒系中長輩、弟子均相攜而來。

喬之洛敲了三聲,卻不住手,接著撞鐘。這三聲之后,便是召集全派眾人之意。果然聽得腳步聲或輕便無聲或沉重拖沓,一個個都趕過來了。輕便者自是精武系中人,沉重者則是奇謀系中人。

三系中人來了大半,為首者是一名紅衣女子,她三十六七的年紀,姿容秀麗,婷婷然站于樓下,仰面看著喬之洛。

來人正是奇謀系掌派羅屏。

何盈站在羅屏身側,古方圓背著藥箱跟在后面。林灼偷眼望去,只覺得何盈與數日前的樣子大有不同,卻又說不上來具體哪里有變化,只覺得像是她又不像她。

羅屏迅速掃了一下四周,只見各系的弟子錯落地站著,有好奇心強的正左右打聽情況,嗡嗡然的說話聲四起。羅屏打量了一下喬之洛和葉桔的神色,心道不好,目光在林灼兩人和肩上的被卷兒上略一停留,抬頭溫和道:“喬師妹,好久不見。之前聽說你來斗毒,想著要見一面,卻被弟子們的案卷耽擱了,沒趕上。這回終是見到了。”

羅屏一開口,喬之洛就堵住了雙耳,叫道:“奇謀系的奸詐手段,你不要用在我身上!任憑你說什么,我都不會聽的。”

尹冬護師心切,憤然道:“好言好語跟你說話,你什么態度!我師父可是一系之長!”

喬之洛悠然放下捂住耳朵的手,笑道:“一系之長?那你知道為什么當初四大殺手沒有你師父嗎?”

尹冬啞口無言。喬之洛嗤笑一聲:“是你師父的陰謀詭計上不得臺面!”

木牌樓下,不知是誰喊了聲“好!”,粗看必是五毒系或是精武系中人。三系之間的摩擦從多年前的暗流涌動,已經變成了明牌了。

羅屏臉色不變,眼眸深了深,問一旁的何盈:“盈兒,你覺得奇謀系可盡是些陰謀詭計?”

何盈伸出手掌,認真道:“陰謀,陽謀,心術,暗語,密碼,天文,地理,歷史,軍事……”數了一會兒,笑盈盈道:“如果這些都算陰謀詭計,那么不懂這些的人豈不是無知?”

奇謀系眾人轟然笑起來。另外兩系中人有不少人怒目而視,卻又不好發作,發作了豈不是承認了自己就是那無知之人?

羅屏上前一步:“今日正是三月十三,武師哥的祭日。我知道你心中難過,但有些事咱們可以慢慢說,武師哥也向來不喜歡人多。何必在這兒鬧開了呢?”

喬之洛微有動容:“也難為你記得。今天這事兒和你無關,我雖然不喜歡奇謀系中人,但素來井水不犯河水。今日是歐陽群川和秦若風的大戲!”說著,她一敲鐘,“咚——”,鐘聲清越,一下子止住了牌樓下的說話聲。

她飛身而下,站在百級臺階之上,冷聲道:“血衣派自創派以來,已有百余年,獨立于周邊各個國度,以匡正社稷、百姓安良為己任。從最早的三刀客,到后來的二仙劍、四大殺手,從來落在地上都是響當當的名號!現在,”

她狂笑起來,風把她的衣襟吹得咧咧作響,“從武師哥死后,血衣派就爛了,或者從之前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就爛了!殘害同門,這四個字已經粘在血衣派身上再也取不下來了!之前是為百姓,現在是為誰呢?相互打打殺殺,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門派?斡旋在眾勢力之間不好受吧?帝王家的任務你們也沒少接啊!”喬之洛指著臺階下眾人,喊得聲嘶力竭。

林灼腦中嗡得一聲,之前指明要第一殺手秦若風去殺三皇子的任務,當時就覺得哪里不對勁。血衣派中的死令幾乎不涉及朝堂爭斗,更別說有奪嫡之嫌的皇子皇孫了。血衣派難道已經牽涉進了朝廷之事?

鄭松、舟坡和施麗娘分開眾弟子走上前來,羅屏施了一禮,指了指喬之洛,朝身邊人一揮手意思是想拿下她。

鄭松擺擺手,臉上陰沉似水:“讓她說。我也想聽。”

不知何時,三個派系的人站成了掎角之勢,五毒系群龍無首,藍墨站在最前面壓陣。林灼和歐陽群川本來想的是喬之洛沖他們發難之際,抖開被子自證清白,沒想到雙方忽然談論起血衣派的秘辛來。兩人只好站在木牌樓邊上,極力壓低存在感。

喬之洛見鄭松前來,興致更濃,探身問道:“鄭師哥想聽,我就說說。近五年來,朝堂之上的殺令接了不少吧?有多少涉及皇子黨派之爭你清楚嗎?知道血衣派在三大朝堂被默認站了誰的隊嗎?”

鄭松和施麗娘對視一眼,厲聲答道:“離開了血衣派,就如此污蔑門派。如果恩師泉下有知,必不會容你今日在這里肆意胡謅!我血衣派是百年大派,在江湖上不說是首屈一指,也是叫的上號的,用得著和朝堂有什么瓜葛嗎?個別殺令涉及高官貴族,也是情理之中。有多少污穢就藏在高位之下?難道我們接到求援也視而不見么?如果血衣派也明哲保身,像凌霄派一般守著名門正派的道貌岸然,百姓去哪里覓得一方安寧?”

一席話說的喬之洛啞口無言。但她怒瞪著鄭松,滿臉都是不服,卻找不到合適的話來應對。

葉桔俏生生站在百級臺階之上,見師傅吃癟,假裝疑惑道:“鄭師伯說的和蘇師伯說的,簡直是兩個極端。到底誰是對的?”

林灼一驚,蘇林師伯是當年四大殺手之一,自從武通海慘死后,流落江湖,不知所蹤。如今怎么好端端提起他來?

“前日,我和師傅見到蘇林師伯了。談起如今的血衣派,他很是瞧不起。說以前的血衣派是百姓的利刃,出鞘即見血,現在的血衣派是皇子黨爭的家犬,主人指誰咬誰。蘇師伯說要打造第二個血衣派。我原本只當他在說笑。可是我瞧見了他一眾藍披風弟子,當真各個是人中龍鳳。”

藍披風弟子?

只有血衣派親傳弟子才能批黑、藍、紅披風。緣何又有一批弟子?林灼內心咯噔一下,猛然想起瑞國皇宮里的笑魔刀王付方金來。

難道他是蘇師伯的弟子?

“打造第二個血衣派?簡直是無稽之談!”鄭松氣得臉色鐵青。

喬之洛笑道:“說了這么多,我要說的無非是兩點,一個是血衣派勾結朝堂勢力,失去為百姓的本心,一個是血衣派弟子殘害同門,私相授受,已無可救藥,要不要看看血衣派嫡系大弟子和五毒系掌派的丑陋嘴臉?”

葉桔嬌聲道:“你們兩個,把被子抖開了,讓大家看看!”

眾人目光如炬,林灼和歐陽群川低著頭,手上輕輕一抖,被子展開,滾出兩個人來。

那兩人只穿著短褲,除此外,渾身赤條條的。兩人嘴巴被破布塞得嚴嚴實實,捆住了手腳,作鯉魚打挺狀。

“這?”

葉桔無比錯愕,喬之洛震驚之余迅速反應過來怒瞪著林灼和歐陽群川。

林灼摘下頭上的遮擋,走到鄭松面前,回稟情況:“師父,喬師叔和這兩個惡人作弄我和歐陽師叔,幸好徒兒被歐陽師叔所救,才免了一場鬧劇。”

眾人皆恍然而悟。

喬之洛怒火攻心,幾步飛身下了階梯,雙袖輕舞,瞬間煙霧四起。

歐陽群川大喝一聲:“掩住口鼻!有毒!”他邊說邊往前伸手去抓林灼,一下抓了個空。

待煙霧散去,地上林林總總躺了一小半人,卻哪里有林灼的影子?

鄭松運功閉氣,臉色微紅,見此場面,不由得皺起眉頭來。林灼那丫頭是被擄走了?若是暴露了身份,豈不是糟糕?

歐陽群川轉頭一看,喬之洛的弟子葉桔也委頓在地,心下暗想,喬之洛連徒弟都不顧了,這回看來是抱著魚死網破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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