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本市找了個日常打印的工作，在家準備成人高考的復習。

每年夏天，妹妹都會從美國回來。

我察覺到，每次回來，她的身上都會多一點紋身，還學會了抽煙和喝酒，因為她每次帶不同男朋友回來的時候，空氣里彌漫著嗆死人的煙味。

她遠遠笑著喊我，【嘿，打人犯老姐。】跟她的男朋友抱在沙發上咯咯笑。

直到有一天，我發現錢包里的錢，沒有了，而妹妹剛進過我的房間。

我想，我的機會快要來了。

妹妹帶著她未婚夫張劍來家時，我已經拿到了成人高考畢業證，在看跳槽的機會。

那是個清秀的男人，皮膚白的不像話，很像小時候的李克，我感慨她的取向從小到大沒變過。

而妹妹一改之前的朋克風，言行舉止又乖又禮貌。

她穿著米白色的長裙，給人溫婉端莊的感覺，后還幫爸爸揉了肩，她以前可是從來不做這些。

聽說李克是個富二代，黃金單身漢，還是美國常春藤學校畢業。

親戚們都討論著，這次妹妹真的要嫁入豪門了，而繼母的嘴也樂得沒合上過。

我找到新工作后，和之前同事們一起去了酒吧慶祝。

卻在酒吧里看見了那個未婚妹夫。

他跟一個女人在一起，看著有些年紀，兩人舉止親昵，一看就很熟絡。

齊明告訴我他是這里的常客，但沒有一次買過單。

齊明是我之前打印店的老板，這家酒吧是他媽媽在經營，他經常邀請我們來這聚會。

自從那次我在酒吧看見了張劍，就請齊明幫我多關注著。

據齊明盯梢的人說，張劍身邊雖然美女多，但他基本不付賬，要不就是年紀大些的女人，要不都是男性友人，據說他還抱著人家叫哥哥。

我開始懷疑，除非他真的癖好特殊，否則他是個騙子無疑。

我拜托齊明繼續幫我留意。

大約一個周，在房間就聽見妹妹的哭鬧聲，她和張劍吵架了，繼母還勸她怎么不讓著點張劍，這么任性。

第二天，就去了齊明的酒吧，遠遠的，就看到張劍在嬉笑喝酒，周圍還圍著幾個男人。

我走過去跟他打招呼，他明顯很吃驚。

我說借一步說話吧，他跟我去了卡座，我拿出了兩張照片，都是他和姐姐哥哥們的親密照。

他有些慌亂，解釋著，【這些都是我的朋友，莉莉她不會相信的。】

我笑了，【別急啊，我又不是找你興師問罪。】

【不過，】我挑挑眉，【我聽說你暫時在家待業啊。】他的手一抖，酒灑出來一些。

這是聽齊明說的，幾天前張劍還想在酒吧找個兼職做。

【按說我父母是不會同意的。】我用手指扣了扣桌子，【但你看啊，畢竟你以后有可能成我妹夫，我也不忍心。】

【不如，你想想辦法，讓他們不能拒絕，不就行了？】

兩個月后，妹妹懷孕了。

繼母心中雖有不安，但畢竟對張劍是滿意的。

接下來幾個月，她一直忙活張羅著二人的婚事。

直到張劍的底細暴露。

原來，他不止待業在家，還欠下巨額賭債，妹妹無意中接到了催債電話。

繼母氣得想打死莉莉，因為她的肚子快顯懷了。

繼母她其實很聰明，眼光也很長遠。

什么電助力自行車，醫藥費，炸雞蛋糕美食，她根本不看重。

她很清醒，知道對她女兒來說，什么是最重要的。

學業，事業，丈夫，家庭，還有社會地位。

我妹妹住院的時候，齊明來幫的忙，我請他幫忙介紹醫院，找了病房。

繼母看他條件很不錯，又聽說家里有酒店，想法著往上貼。

【齊明啊，你看，你家是醫學世家，又認識那么多專家，還得麻煩你多照顧照顧我們莉莉。】

【讓莉莉去你那酒店休養幾天，錢我來出。】我繼母出錢很大方。

去那兒，沒人照顧月子不說，身體虛弱進出更不方便，但能讓齊明載她，照顧她。

要再培養出點感情，那可就太好了。

齊明表示，我妹妹要想去，隨時可以去，他因為醫學研討會需要全國飛，到時就找個司機專門接送她。

繼母不再說話了，因為我又告訴她，酒店一天總花費至少得上千。

我爸看齊明忙前忙后，很滿意，飯桌上提過一嘴，【齊明這小伙子不錯。】

【你也該找個男朋友了，年紀也不小了。】

至今還記得繼母的話，【你催著孩子找什么啊，再說了，交給別人你放心？她在家待多久咱就陪她多久。】

繼母帶著妹妹去醫院，做了手術，并接她回家休養。

她幾乎天天躺在床上，逮住任何人和事就開始罵，我給她遞粥的時候，她一把摔在床鋪上。

罵我笨豬，懶貨，罵外面的人不要臉，悲嘆自己命運不順。

我懶得給她收拾臟亂的床鋪。

下樓給她買了一柜子酒，有紅酒、威士忌、啤酒、燒刀子。

還托齊明找幾個酒吧朋友，我的妹妹心情不好，總得發泄發泄。

繼母知道后，狠狠甩了我一巴掌，【你妹妹不順，你就這么開心是吧，還給她買酒，你要把她身體整垮嗎？從小你那死魚歪眼就裹著壞，沒有過好心思。】

或許是我再不叫她媽，或許是妹妹的事已經讓她焦頭爛額，她懶得再裝，難得發瘋。

我不吭聲，頂頂腮，默默回自己房間。

只學著繼母的手法，做了幾杯冰鎮西瓜汁，配著冰淇淋，好讓妹妹涼快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