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0-道路
- 從貝羅伯格點燃初火
- 陳的書
- 2424字
- 2024-06-04 21:02:55
裝不了英雄了。
失血和疼痛讓他的腦袋像是在開會。
昏過去···在疼他一會,讓他知道誰才是這個身體的主人···昏迷過去···疼一會
主觀能動性打不過客觀現實,身體受傷就是需要休息靜養,你想要爬起來,它也不給你這個面子。
但孟開十分清醒,清醒地像是已經脫離了這具身體,哪怕身體如何疼痛,也無法干涉到外界的他。
當不了英雄了。
在戰績方面,被黑槍放倒的他已經不具備和希兒爭奪英雄身份的資格了。
對方的表現必然比他干脆利落,一個能夠輕易擊碎裂界造物的漂亮姑娘和一個被打倒在地的成年男性,人們當然會追捧希兒而不是孟開。
當然,一場戰斗里不是只有一個英雄。
希兒可以當帶領人們走向勝利的將軍,孟開也可以是小兵之中堅持作戰不畏犧牲的典型。
但他來這里的時候,想當的是前者。
孟開修正自己的速度很快,他當然想成為領兵的大將,但現實是沒有人給他下絆子,他自己不夠這個水平。
那就當小兵之中的英雄好了。
能夠抓到什么利益,就攥住它,一步步的向上。
艱難險阻并不是停滯不前的理由,看不到希望才是。
“我要上了。”
甩下了一句話,希兒已經快速上前。
這一次娜塔莎沒有出面,她仍舊等候在原地,等待孟開的第二場表演。
在一個年輕醫生和一個禿頂老醫生面前,有得選人們總是偏向后者。
娜塔莎不是禿頂老醫生,但她的名望是孟開的數倍不止,且作為豐饒命途的命途行者,她能夠批量治療多個病人的傷勢不是什么秘密。
在醫生這個領域,孟開的絕望程度遠比他在戰士這個領域和希兒的對比艱澀的多。
前線可以有將領和士兵兩種英雄,他當不了榮譽將領,也是個英雄士兵,希兒不可能同時搶走兩種榮譽。
但這種沒什么傷亡數字的治療工作,娜塔莎出現了,孟開就沒必要出現了。
“可你會走上瓦赫這樣的道路么。”
她的眸子晦暗不定,神色莫名。
作為娜塔莎的兄長,瓦赫也是同樣的醫學天才,某一日這位醫學界的天才先生想要嘗試著攻克抗寒藥的研究——貝洛伯格之外遍地雪原,這個地方之所以能夠支撐人類文明,是因為【存護】的祝福。
他的研究具有極高的價值,畢竟貝洛伯格人不能夠離開這顆星球,想要獲取資源總不可能永遠留在貝洛伯格里,走出去是必然的發展。
但抗寒藥是對人體的免疫系統下手的,對人體的改造當然需要人體來進行實驗,正常情況下是尋找類人的動物進行初期實驗,不過貝洛伯格么···這種環境下,作為實驗素材,人應該比類人動物容易弄到手。
瓦赫就是這么走上了人體實驗的不歸路。
孟開對藥劑研發沒什么執著,但娜塔莎看到了相同的固執,一種為了自己的欲望,可以不在乎所有他人生死的傲慢和頑固。
差點看到了犯錯兄長帶來的應激反應讓娜塔莎下意識地想要提起手炮送孟開重開,但這兩個人不同的舉動和不同的價值,到底讓她陷入了猶豫。
孟開太拼命了。
他為了一個好名聲,為了自己的后續計劃,是自己實打實的沖鋒在前了。
追逐名利不是壞事,名利能夠束縛他們的行為,讓他們當真正的君子。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么這樣的好名聲對他來說是很重要的。他和瓦赫,不是一種人。”
瓦赫最多利用名聲攫取利益,而孟開可以從名聲本身攫取利益,雙方對名望的看重并不對等,被名利束縛的程度自然也不對等。
深吸一口氣,娜塔莎逐漸下定了決心。
她一直都有這個偏向。
孟開用過一個很簡單的理由,寒潮壓縮文明的資源,裂界摧毀文明僅剩的軍事力量,貝洛伯格的毀滅不是妄言,而是肉眼可見的未來。
娜塔莎是想要活著的,想要讓貝洛伯格活下去。
所以雖然對孟開的能力充滿了提防,她還是給了孟開一個機會。
她面上還在表示別扭地要考量對方,但希兒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這種能力的持有者你不是當場直接殺掉,還說什么考驗,那就是扯淡了。
孟開自己都知道自己的能力很危險,知道你想要考驗他,難道他不會裝成一個好人?
中招只要對他有感激就足夠了,他做好事當個好人,你還能十年二十年地警惕他?真這么警惕,還不如趁著對方弱小然后一刀攮死他算了。
就是因為有娜塔莎的偏向,希兒才會如此照顧孟開的。
她和孟開見面的次數不過雙手,愿意聽孟開的道理而不是半路就給他一拳讓他閉嘴,本就是因為希兒信任娜塔莎。
大道理希兒聽過很多遍了,快端下去吧,聽的厭煩。
娜塔莎也下定了決心。
她決意賭一把,就賭孟開是世界送給貝洛伯格的希望。
情況就是這樣,只靠貝洛伯格本地人,能贏早就該贏了,力量最強大的時期沒贏,現在被人打得出不了門就更贏不了的。
本地人頂不住,那就只能夠期待天外來客了。
孟開不就是天外來客?
“喂,你還好吧。”希兒的腳步放慢,對著孟開伸出了手。
隨著孟開的半退場,裂界造物的攻擊開始給民兵隊伍造成了傷害。
他們的敗退速度遠比孟開想的更加夸張,明明他和自動機兵已經抗在了最前面,希兒也在局勢崩盤之前來了,但就是這么一點時間,民兵隊就有幾位直接失去了戰斗力,因為傷勢嚴重而干脆昏闕。
“我真想不到啊。”拉著女孩的手,孟開重新爬起來。
他的視線稍有一些模糊,但好在超乎常人的身體素質還在工作,只是看起來十分凄慘而已。
“這就是現實。”希兒撇了撇嘴,“你以為你計劃的很好,但你看到這些人的傷勢就知道了,他們經不住你多哪怕一點的期待。”
“如果我提前和你一起出手,他們不會有任何一個人有事。”
“而現在的話,他們之中的某些人可能就會留下永久的傷勢。”
打算讓孟開徹底吸取教訓,希兒的話語多了幾分,“你也知道這些礦工是家庭的主要勞動力,因為你的一個計劃,你知道他們的家庭會因此而付出什么代價么?”
“你能承擔他們家庭后續的生活資源?”
無法承擔選擇的代價,就不要輕易去做出那些自認為收益最大的選擇。
孟開可以嘴硬一下,比如你同意了我的計劃,這責任也有你的一部分。
但他只是沉默地巡視著所有人,面色沉靜。
“啊。”孟開輕聲回答道,“我明白了。”
人的錯誤不會只牽扯他自己,他自己是在場所有人里受傷最嚴重的一個,但這件事情的錯誤確實是如希兒所說,他就是問題的源頭。
不想把自己包裝成英雄,不是非要這個機會,他們還可以安全的離開這里。
希兒是縱容了他,用別人的生死給了他一個成長的機會。
孟開的錯誤牽連了他人,而不是只傷害了他自己。
半晌,他邁步上前,蹲下為某個病人做初步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