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德欲言又止,不過最終沒來幫忙,安納本指望他唱個紅臉。
“夢之主是保護我們的新神,祂是夢境和黑夜的主宰,主祭是祂的使徒!附近有個帶頭挑事的強盜遭遇了神罰,從里到外都焦了!”
“一個月前大伙都做了一個夢,夢里有金子做的鋤頭,滿滿一大盤肥肉,還有七八個大屁股婆娘,夢里的神靈許諾我們只要信仰祂就能在死后進入夢中,過皇帝的日子,白天醒來后有個黑衣人自稱是主祭,要帶領我們為神靈奉獻。”
隨著他們的述說,騎士的臉色逐漸難看了下來,他不斷看向安納,安納只是示意歌德稍安勿躁。
他笑了笑,聳肩說著發自內心的話:
“瞧把你們嚇的,其實我剛剛是在開玩笑。”
顯然沒人相信他,回應他的唯有恐懼,倒是方便了交流。
“繼續,有多少人聽主祭的話?”
“很多人都聽他的,我用指頭數不完..”
“除了“黑蛇”盧卡斯和他的手下,大家都聽主祭的。”
“說說盧卡斯。”
“他領著我們遷到哈德萊過日子,但他不聽主祭的話,差點遭了神罰!”
“盧卡斯家一直都出軍人,可軍團一百年前就不在了,盧卡斯給領主當過兵,后來又主動退出來,誰知道他想干嘛,當兵多威風。”
聽起來像是個能爭取的,現在他手下極度缺人,光靠玩家可不行。
而且內測的玩家不一定往這兒涌,就算他悄悄在論壇上帶節奏,從外地趕來也需要花費不少時間。
安納進一步問道:
“繼續,告訴我他在哪里,在做什么事。”
“城堡里的村子,他還惦記著以前那套,按當初的規矩投票,混了個保民官。”
“主祭把他和其他異教徒趕進了城堡,他雖然是個兵,可他太老了,咱們進不去城堡,他們也出不來,主祭就沒管他。”
“主祭在哪?”
“不知道...也許在西邊的山里,咱在那建了神廟。”
“沒人知道他在哪,主祭有神力,經常消失不見。”
騎士的表情陰郁的像是能擠出水來,安納也大致猜到了“主祭”的底細。
應該是個信惡魔的法師,前世惡魔一直都是背景板,和神靈一樣永遠存在于故事中。
這一世是否有所變動?前任男爵的消失和惡魔有關嗎?
蓋曼獸人可做不到讓全領憑空消失。
如果惡魔真的存在...安納有些頭疼,要是世界線沒變動,處理掉法師就能讓他一統哈德萊領,只需要警惕北方密林中的森民和獸人...還有南邊的同類,皇帝看起來不像是大度的人。
再算上惡魔,事情可能就沒那么容易了,沒誰真正對付過惡魔。
不過盧卡斯躲進城堡就能讓法師沒辦法,想來就算存在惡魔也會有巨大的限制。
至于法師?要不是他手底下的愚民太多,僅是安納都有信心剁了他。
連座城堡都料理不了,顯然不是什么大魔法師。
尋常法師想成功施法可不容易,不提環境對魔法的限制、施法需要的材料,光是他念咒的功夫就足夠安納將他大卸八塊。
唯一的難點唯有人數,好在即將內測。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進入城堡,好有個安身地,如果占據了城堡的流民愿意放他進去的話。
安納讓兩個刁民在前面帶路,向城堡走去。
路上他費盡心機地防備著刁民耍小花招,將他帶進陰溝里。
但他高估了當地人的膽量。
半天過后,云彩染上了紅霞。
安納望向北方,淺淺的護城河上連著歪歪斜斜的吊橋,像是隨時可能坍塌。
彎斜的小河將“城堡”分割成了一座孤島,說是城堡,在安納看來它更像是建在山坡上的土匪山寨,北高南低,高地立著座五層高的塔。
木樁削尖后被緊密的連成一塊,向外伸展,這便成了三層“城墻”。
木墻后看起來像是村落,這時候還有燒柴的青煙冒出。
再往內,又一道木墻將高地上的主塔與村落隔離開。
安納才剛靠近就被放哨的民兵發現了,他仗著身上的鎖甲不怕短弓,大搖大擺地領著三人靠近了城門。
“讓保民官盧卡斯來見我,就說是哈德萊領新任行政長官來訪。”
城門上的哨塔中傳來幾聲微不可聞的討論,沒多會,一個漢子探出了頭。
“大人,您可別騙我們這些泥腿子,您是新來的男爵大人吧?”
安納臉不紅心不跳地撓了撓頭:
“有區別嗎?”
短暫的沉默后,漢子縮回頭,又與人討論了一陣子,然后才伸出頭,神情復雜的說:
“當然有,在新國王那舊制度早廢除了。”
“國王的事與我一個男爵有什么關系?不是他規定的“封地內領主自治”嗎?你們倒是替我省了挑選官員的功夫。”安納意有所指的笑著回應。
他壓根就不在乎這伙人的勞動產能,有更多、更好的“奴隸”在擠著沖進來內測。
還別說,他們要是堅持著不開門,安納還真拿他們沒什么辦法,頂多用自己封君的名號來嚇唬他們,內地的貴族顯然不會給一個預定了死期的家伙提供支持。
一位發須已白的老頭露了面,他銳利的藍色雙眸落到安納臉上,與淡然的目光撞了一瞬,又果斷收回。
“開門,你們怎么敢攔住新男爵?”
城門緩緩升起,在步入城堡中時安納敏銳的聽見了樓上細微但激烈的討論聲。
“就這樣放他進來?”
“他是貴族!”
“哈德萊領的貴族跟泥一樣不值錢。”
“我們的命在貴族面前也是!他看起來好歹是個能講理的。”
討論稍縱即逝,老人匆匆爬下塔樓,帶著一群民兵向安納單膝下跪。
“愿您安康,我的大人,您可以稱我為盧卡斯,向您的威嚴致敬,我效忠于您。”
安納環顧城堡村,發須這座村莊還算繁榮,最起碼一切都打理的盡然有序。
他靠近盧卡斯,伸出右手觸碰盧卡斯的額頭:
“起來吧,盧卡斯,我正式冊封你為管家,當然,你也可以自稱為“保民官”,如果有合理的意見,我會考慮的。”
答不答應就是另一回事。
披頭散發的老兵緩緩站起,其他人卻還跪在地上,而且趕過來行禮的人越來越多。
看著惶惶不安的新領民,安納沒說什么廢話連篇的演講,只是抬起手:
“都起來,我將頒布哈德萊領的第一條法律,悲憫救主在上,祂將見證哈德萊成為祂的信仰之地。”
歌德緊繃的身體松懈了一瞬,安納從騎士古板的臉上看見了壓抑不住的笑容。
接下來,就該準備明日玩家降臨的事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