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颯和江舒凡分別帶了一個內勤的同事在一頭一尾兩間審訊室審訊那對大胡子兄弟。

江舒凡審訊的是弟弟張停，陳颯認為江舒凡的審訊技巧可以迅速突破張停的心理防線，有利于對哥哥張讓的審訊工作。

1號審訊室——

“張讓，8月16號下午六點到第二天凌晨，你在哪兒？”陳颯問道。

“在家。”張讓回答道。

“誰能證明？”

“我弟弟。”張讓回答道。

4號審訊室——

“張停，我們在江山別苑的犯罪現場發現了你的半枚指紋，這一點你怎么解釋？8月16號晚上，你去江山別苑做什么？”

江舒凡拿出痕檢科出具的報告。

江舒凡接連兩個問題，讓一貫對哥哥張讓言聽計從的張停有些不知所措，而且心里知道警方已經掌握了關鍵證據，自己想賴估計也賴不掉了。

但是想起被警方逮捕之前，哥哥被人摁在桌子上也要說的話，于是辯駁道。

“那家女主人說自己家天然氣壞了，我在天然氣公司工作，所以晚上我上門去檢修了一下。”

“可是根據死者閨蜜的筆錄，死者由于是獨居，因此警惕性很強，即便真的需要維修師傅上門，一般也選擇在白天，而且死者下班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等你上門維修，她什么時候能吃上一頓熱乎飯，還不如點個外賣更好。”

張停的體格雖然和哥哥張讓差不多，但是江舒凡一眼就看出來，張停不是那種適合干粗活的。

想來應該是被張讓這個當哥哥的寵著長大的。

1號審訊室——

“張讓，你以為你將現場將現場清理地很干凈，但是百密一疏，我們在現場發現了你弟弟張停的半枚指紋。”

“怎么可能，我弟弟就是個打下手的！你們一定是搞錯了！”張讓嘶吼道，陳颯安靜的坐在椅子上看著張讓發泄完自己的情緒。

“別急著包庇，不僅是你弟弟的指紋，我們也在顧楠的車后座發現了你的頭發，所以你和你弟弟在地下停車場等顧楠下班，利用顧楠的車順利進入了江山別苑小區。”

“而你們還有同伙詹樂，他失蹤的這一周的時間里，賄賂小區里的保安隊長，斷掉了你們在作案時間內的監控，監控一旦斷電，就無法記錄后續發生的內容，除非再次通電才會繼續進行錄像。”

“警官，這都只是你的猜測，就算我弟弟在廚房留下了指紋又能怎么樣？也只能說明我弟弟進過案發現場，并不能代表我弟弟就是兇手。”陳颯還是低估了張讓的邏輯思維能力。

“行，我姑且不當你是犯罪嫌疑人，我把你當作死者的一位朋友前來拜訪，這個問題你可以當作例行詢問，你是什么時候去的顧楠家，又是什么時候離開的？只要你陳述的時間和監控的時間大致能對上，就可以減少我們對你的懷疑。”

“我忘了，我怎么會記得好幾天前的事情，難道警官你會記得你前幾天幾點鐘吃一日三餐的時間嗎？”張讓的嘴很難撬開。

“人總是對自己第一次嘗試，并且驚險刺激的事物記憶猶新，所以你不是忘記了，只是不想跟我們說而已。”

陳颯靠在桌子前，停頓了許久。

“你可以慢慢想，審訊是我的工作，我有的是時間陪你耗，實在回憶不起來，我可以提醒你。”

張然白了陳颯一眼，百無聊賴托腮坐在審訊椅上。

“凌晨四點三十，你和你弟弟離開了江山別苑，那時候天剛亮，所以我們根據監控影像無法斷定是你，但是現在江山別苑巡邏的保安卻看到了你們兄弟出入江山別苑的身影，當時保安認為你們是小區業主，所以在我們走訪調查的時候，這關鍵的信息被保安遺漏了。”

“現在，人證就在隔壁觀察室，即便你現在什么也不說，只要證據鏈完整，我們依舊可以零口供結案。”

“就憑指紋和那兩個人證，這證據鏈怎么就叫完整了！”陳颯通過對張讓的詢問，知道張讓可能懂點警方的審訊流程，因此才一直這么有底氣。

“你怎么知道人證有兩個？這個信息好像不是我告訴你的吧，你之所以知道有兩個人證，是因為你見過他們。”

“你這叫誘供！是不合規的！”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對你和詹樂這樣，就該用詐的方式，流程我都已經向上級申請過了，沒有什么不合規的。”陳颯死死盯著張讓，“其實還有一個人證，詹樂已經招供了，他對于你們毀了他的‘藝術品’很生氣，他雖然不是分尸的參與者，但是卻是你們犯罪的見證者。”

“警官，你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我就算不招，你們該辦的事情照辦不誤，不過我還是謝謝你為我們的創造藝術品提供了新的靈感，那個作品的名字，可以叫做斷臂思考者。”

“糟糕。”

陳颯來到隔壁的接待室，蘇愛和小區保安在指認完確實是張讓兄弟所為后，便被安排到了接待室等待。

“蘇愛，給你母親打電話。”

蘇愛撥通了母親的電話，但是一直都是處于關機狀態。

“陳警官，我媽媽電話打不通。”蘇愛焦急地在接待室來回徘徊，“警官，你一定要找到我媽媽啊。”

“蘇愛，你先別急，我現在就打給我的同事核實一下情況。”說完陳颯打電話給季影舟。

“颯姐，我跟劉姐找到地方了，她聲稱和被她殺害的人發生了口角，造成了激烈的爭吵，互相推搡，導致另一個人頭磕在馬路牙子上，劉姐見對方不省人事，就嚇得趕緊回家了，但是我們現在到了現場，只看到了路邊的血跡，沒見到人。”

季影舟頂著下午的烈日，身上全都被汗水浸透了。

“會不會當時只是磕傷了，人沒有死，你再去附近找找，或者問問當地的村民，是不是有人救了她。”

季影舟觀望了一下四周的環境，自己所在的位置是盤山公路，周圍都是峭壁，崖縫里零星長著一些生命力頑強的老樹。

下午的陽光有些刺眼，季影舟瞇著眼看到懸崖的枝椏上放著一個像是行李箱的東西。

“颯姐，先不跟你說了啊。”

“哎哎哎，真是的，都被路淼這臭小子帶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