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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醒醒！」

我驚醒，發(fā)現(xiàn)趙暨在我眼前，臉色鐵青。

原來是周念深點(diǎn)名要我為將士們獻(xiàn)舞。

我剛剛昏昏欲睡，竟然沒聽到。

周念深飲著桃花釀，鳳眼微瞇：「本將軍記得，你以前在醉月樓最擅長跳西域胡姬的舞，不如今日再跳上一段，叫我這些兄弟們見見世面？」

西域胡姬的舞？

那豈不是，艷舞？

我反應(yīng)過來，臉色一紅。

我如今已為人婦，大庭廣眾之下跳艷舞，實(shí)在不妥。

怪不得趙暨臉色如此不悅。

可人就是這樣。

來的時(shí)候光著腚來，干干凈凈，然后被染上各種色彩，在周圍人的眼光里過活。

最后滿身泥污地去赴下一個(gè)輪回。

我一日為娼，身上便被永久地打上了娼女的烙印，怎么也洗不掉。

抬起頭，對上周念深把玩著酒杯，意味不明的笑。

我苦笑：「我跳。」

樂起。

西域舞蹈原本是極其活潑靈動(dòng)的舞蹈，只是傳進(jìn)了中原的風(fēng)月場后，經(jīng)過改編，靈動(dòng)不再，變成了媚俗的艷舞。

這種舞我以前只跳過兩次。

一次是在我奪得花魁的那天。

眾星捧月，何等風(fēng)光。

還有一次是我故意調(diào)戲周念深所跳。

那天，好不容易將人誆去了醉月樓。

他卻一副君子做派，不與我同寢。

其實(shí)我本來也沒想真與他發(fā)生什么。

可他越是柳下惠，我越是來了氣。

我一氣之下，喝了半壇酒，鎖了房門，強(qiáng)迫他看我跳舞。

他看得情動(dòng)意急，只可惜，那夜到底是沒有成事。

他說：「如玉姑娘，你喝醉了，我不能趁人之危。」

呆子。

樂音靡靡，衣袂飛揚(yáng)，極盡嫵媚的舞姿，引來場中不斷的抽氣聲。

周念深端著酒杯的手微微發(fā)白。

「你是不是覺得我臟？」

「女子的貞潔，不在羅裙之下，姑娘是我見過心地最純善的女子。」

「說得好聽，既然你覺得我好，那你幫我贖身，我嫁給你好不好？」

「好。」

我笑他不自量力，可他隔日竟然真的去找了鴇母。

鴇母獅子大開口，要黃金十萬兩。

十萬兩啊，即使身為首富之子的趙暨，在聽到十萬兩黃金的時(shí)候也打消了這個(gè)念頭。

我眼睜睜看著周念深興沖沖來，又垂頭喪氣走。

走到時(shí)候，夕陽灑在他身上，影子被夕陽的余光拉得老長。

沒成想，三天后，他竟又來了。

跟著他走出醉月樓，我才知道，他為了贖我，變賣了祖?zhèn)鞯膬r(jià)值連城的玉佩。

那是他太祖爺爺在宮中當(dāng)御廚的時(shí)候皇帝賞的。

他竟然為了贖我，賣了。

我聽完后相當(dāng)震驚，氣得想掰開他的腦子看看里邊是不是進(jìn)了水：「周小三，這么敗家，你不怕你老祖宗半夜來夢里找你？」

他卻很得意，笑得見牙不見眼：「如玉，你高興嗎？你自由了。」

傻子。

我一邊跳，一邊悲涼地回想。

身上脫得只剩最后一件里衣。

「夠了！」

周念深突如其來的暴嚇惹得全場寂靜，鴉雀無聲。

眾人不知周念深為何忽然生氣，我也不懂，只是茫然地看著他。

恰在此時(shí)，一名小男孩忽然沖進(jìn)了大廳，指著我罵道：「壞女人，不要勾引爹爹，狐貍精。」

周念深臉色大變，忙上前將那孩子抱進(jìn)懷里，嗓音溫柔得不像話：「言兒乖，爹爹和叔叔們喝酒呢，沒有人勾引爹爹。」

原來是周念深的兒子。

我松了口氣，撿起掉落的衣衫，匆匆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