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狼爪子拍在魏濯左肩上,四條長三寸,深約半寸的傷口,沒有個把月好不了。
我?guī)退麚Q下帶血的外衣,結(jié)果這家伙吵著要洗澡。
「大夫說傷口不能碰水。」
「你幫我洗不就行了。」
「……」
他瞥了眼我匆忙間放在桌上的玉鐲,冷哼一聲:「這是連定情信物都收下了?怎么,要嫁人了,都不愿意伺候我了?」
「不敢。」
不過他倒是提醒我了,既然我已經(jīng)收了宋和安的鐲子,便不應(yīng)該與其他男子過于親近。
即使親姐弟,年歲大了都要避嫌,何況我與魏濯這對偽姐弟。
浴房里熱氣氤氳,熏得人臉紅口干。
魏濯自顧自脫下外衣,露出堅實的胸膛。
我不自覺咽了口口水。
五年過去,當(dāng)初的羸弱小身板早已蛻變成一副肩寬腿長的男人身架。
眼看他手放在了褲腰的位置,我趕緊阻止:「停!我只幫你擦背,其他的你自己來。」
魏濯挑挑眉,似乎在嘲笑我膽小。
好在他也沒堅持,就這么穿著褲子跨進(jìn)浴桶。
我松了口氣。
這家伙長大了,臉皮也變厚了。
怕打濕傷口,桶里水不深。
我彎腰用帕子沾水,臉頰不小心劃過他胸口。
他悶哼一聲,肌肉緊繃,驀地呵止我:「別亂動!」
「哦。」
夜深人靜,彼此呼吸可聞,難以言喻的氛圍在我和他之間流轉(zhuǎn)。
我打破沉默:「這些年你獵的皮貨,加上我做針線活,攢了不少錢。過兩日我去鎮(zhèn)上買個機靈點的丫頭回來伺候你,如何?」
「你就那么想做狀元娘子?」
他聲音很冷,略微帶著嘲諷。
我不以為意。
「我年紀(jì)大了,總該為自己做些打算。」
「你就沒想過可以依靠我?」
他微微轉(zhuǎn)身看我:「知道我為什么受傷嗎?因為想到你要與那書呆子成親,我——」
「殿下!」
我打斷他。
自出了宮我便沒再這么叫過他,再喊出來我和他都有種隔世之感。
「外面要變天了。」
云溪村雖偏僻,卻并非與世隔絕。
不久前,當(dāng)今圣上曾殺父弒母,發(fā)動宮變奪取弟弟皇位的事被揭露出來,傳得沸沸揚揚。
以此為契機,各地打出匡扶正統(tǒng)的旗號,趁機發(fā)動叛亂。
這些年來,魏濯隱藏得很好,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似乎完全適應(yīng)了云溪村的生活。
可我知道,他在等待一個時機。
而如今政權(quán)不穩(wěn),他身為先帝冊立的太子,等到了重回盛京最好的時機。
他是主,我是仆,出了云溪村,我和他這些年的恩情,或者其他,都將煙消云散。
因此,有些話不該說,更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