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溪然昏迷了五天。
她蘇醒時,我正坐在她的病床邊削蘋果。
安靜的病房里,她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聲,長長的睫毛微顫,慢慢睜開了眼睛。
從小嬌生慣養,除了千金該有的脾氣,秦溪然擁有著完美的身材,配上她那天使般的面容,非常容易讓人淪陷。
容易到……在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想把她當成私有物收藏起來。
萬幸車禍沒有損毀她的容貌。
否則,我真是沒有任何興致再與她糾纏了。
病房里很安靜。
秦溪然的目光如實質般落在我身上。
我依然專心地削著蘋果皮,沒有看她一眼。
她忍了半晌,終于又開了口,聲音虛弱:“水……”
蘋果皮斷了。
我有些可惜地放下削皮刀,咬了一口脆甜的果肉:“什么?”
她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眼神中帶著渴求,又吃力地從嗓子里又擠出一個字:“水……”
我站起身,給她倒了一杯冷水。
她顧不得計較,涼水入喉,我清晰地看到她那如天鵝般的脖頸滾動了一下。
她喝得很急,一滴透明的水滴沿著她嘴角滾落,順著頸項,隱沒在鎖骨間。
那畫面,美得令人著迷,只可惜……
一口氣喝了半杯水,她終于想起陸韜,急切地問我:“陸韜呢?”
我期待地看著她的反應,“陸韜死了。死于車禍,全身骨折,面目全非。”
“秦溪然,是你,打著救他的名義,害死了他。”
秦溪然的表情頓住了。
她愣在原地,幾乎成了一座只會呼吸的雕像。
足足過了三分鐘,她臉上涌起巨大的憤怒:“顧程!你在騙我,你在詛咒陸韜對不對!你怎么這么陰毒!我真是看錯你了!”
我笑了,笑得涼薄而諷刺:“秦溪然,看在你車禍腦震蕩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你醒的很及時,陸韜的葬禮就在明天。你既然愛他愛到不惜當眾悔婚,想必就算是坐著輪椅也要去吧?正好,送送他最后一程,再好好想想怎么跟陸家人賠罪吧。”
她蹙了蹙皺,條件反射般地反駁:“顧程,我說了多少次,我現在只把陸韜當做哥哥……”她突然頓住了,睜大眼睛緊緊盯住我的表情:“你說什么?坐著輪椅?”
她像是突然才反應過來,像是卡住的木偶,緩慢地看向她被子下的軀體,臉上猙獰畢露,似乎正在感受她那已經不再存在的雙腿。
我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她遲疑著掀開身上蓋著的被子,全身劇烈地顫抖起來,
接著從喉間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
“啊!”
對于一個擁有完美身形的舞者,失去雙腿意味著什么?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此刻她雙腿的位置空空蕩蕩,只剩下一小段大腿,和緊緊包裹著的刺目繃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