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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睛很亮，亮的似乎只能裝下我一個人。

楊曉雪笑起來的時候，有一個小小的，淺淺的梨渦，“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你看著我的時候，總是帶著小心翼翼地期待吧。”

“卻又在最后一刻的時候離開。”

她走了，拐角處的時候卻又轉身朝我揮了揮手。

出租屋的空間很小，媽媽的照片一直都放在我的床頭柜上，很干凈，我每天都有擦拭。

“媽，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的那個女生嗎。”

“我認識她了，她……是個很不錯的人。”

有些意外，晚上的我只吃了一片安眠藥就睡著了。

楊曉雪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她確實如她所言的一般，每天都準時出現在教室門口。

在她的督促之下，我在短短的一個星期之內，胖了五斤。

媽媽祭日那天，是個雨天。

天空如同破了一個大的漏洞，傾盆大雨帶著翻江倒海的氣勢撲面而來，江南進入了梅雨季節，我抱著一束桔梗花，來到了媽媽的墓地。

一如我所料地，媽媽的墓地前，一個人都沒有。

當年為了和他在一起，媽媽與自己的父母大吵了一架，直到離世之前，都沒能和好。

她的病來得急切，從查出病癥到死亡，只留給了我短暫的一個月的時間。

那一個月里，我不是在醫院，便是在寺廟。

媽媽是個信佛的人，我帶著她的信仰，一步步地走上高山，跪倒在佛像之前。

我求過往神明，若是有一點點的慈悲之心，請給予她活下去的希望。

可是沒有。

她這樣好的人，卻還是形容枯槁地死去。

“媽，我來看你了，我都20歲了，是不是和你越來越像了。”

我把那一束桔梗花放在了媽媽的墓前。

這是她生前最喜歡的花束，雨水打在純白色的花瓣上的時候，格外好看。

墓碑前的泥土因為雨水的沖刷變得泥濘，但卻并沒有阻止我坐下去的動作。

“媽，你說說你，為什么走之前偏要說讓我長命百歲，害得我茍延殘喘到了今天。”

“不過我綁定了一個系統，它說讓我攻略一個女孩，如果失敗就會被抹殺，我想，可能一個月之后我就能見到你了。”

“你不要怪我好不好，也不要躲著我。”

“媽，都五年過去了，你怎么，從來不到我的夢里看看呢？”

她不會回答我說的話，只是那張照片上是一如既往的溫柔。

“君浩。”

我抬起了一些傘面，看見了那個讓我媽愛了一輩子的男人。

說來可笑，在她去世之后的一個星期之后，我甚至還找到過他寫給媽媽的情書。

他說，吾妻親啟。

可一個月之后，他便帶來了自己的第二任妻子。

何其可悲，這偉大的愛情。

“你來做什么？”

我站起身，冷冷看著他。

男人的臉上是肉眼可見的悲哀，“今天是你媽的祭日，我來看看她。”

他的懷中抱著的，是一束菊花。

“我媽不喜歡菊花。”

二十多年的愛情，他從未了解過媽媽的喜好。

只是可惜，我沒有資格阻止他給自己的亡妻掃墓。

我走過他的身邊，準備眼不見心不煩。

“君浩，你還要別扭到什么時候，你是希望我終身不娶，給你媽守寡嗎？你的繼母，難道對你不好嗎？”

我的腳步停住了。

他怎么敢，在媽媽的面前說出如此堂而皇之的話？！

我轉過身去，隔著密密麻麻的雨幕，看見了他那張蒼老的臉。

“我想不明白，你廉價的愛讓我感到作嘔。”

他卻說：“如果我說，我的愛一直都在一個人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