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虎、陳生霸占了襄陽縣衙，平日里也不怎么上衙，只管收保護費。

襄陽當地的大家族也都乖乖繳納，雙方并沒有起沖突。

張虎和陳生也不愿意去惹麻煩，尤其是蔡家和蒯家，私人部曲都是幾千人，而且佃農上萬，真要發生沖突，對峙起來，還討不了好。

這日正在衙內吃酒，就聽到兵丁通報，有位龐先生求見。

龐季來了？這還沒到交稅的時候啊。

張虎對陳生說道：“你去迎接一下吧，畢竟是當過大官的，說不得什么時候還要仰仗此人。”

陳生點頭稱是，出去請龐季入內。

龐季來到內堂，看到桌上的酒菜，當頭棒喝道：“兩位將軍大難臨頭，還有心情吃酒啊！”

張虎拿著酒樽一愣：“龐侍中何出此言？”

陳生也被這開場白唬住了。

龐季說道：“二位可知蔡瑁、蒯越投了劉表，殺了宗帥五十二人？”

張虎緩緩把酒樽放下：“這個知曉，可是小小蟊賊跟我們兄弟二人有何關系？”

陳生也說道：“我們和蔡家、蒯家井水不犯河水，難道他們還敢來尋我們兄弟的麻煩？”

龐季長嘆一聲道：“陳將軍謬也，現在荊州姓劉了，蔡瑁被封為長沙太守，剛剛拿下了長沙，又收編了宗賊的勢力，現在兵強馬壯，起碼有兩萬之眾啊。”

張虎聽到兩萬人，不淡定了：“龐侍中是說蔡瑁打算攻打我們兄弟倆？”

龐季說道：“不是蔡瑁想，是劉表想，你想想劉表是什么人，滿口仁義道德，釣名沽譽之輩，如今得蔡、蒯兩家相助，怎么能容的下兩位將軍。”

頓了頓，又說道，“兩位將軍雖然對蔡家、蒯家秋毫無犯，但是作為襄陽豪強，你們難道真的以為他們容的下兩位將軍？”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他們之前所以禮遇將軍，那是因為劉表還沒到荊州，如今劉表入主荊州，攀上了劉表這根高枝，他們還會在意將軍乎？”

哐嘡，酒樽掉到了地上，張虎覺得龐季說的頗有道理。

是呀，設身處地，要是自己現在有兩萬兵馬，肯定也容不下蔡、蒯兩家。

等等，還不止兩萬，還沒算蒯家的人呢。

聽龐季這么一分析，陳生也慌了，“那可如何是好，還請先生指點。”

“實不相瞞，我龐家與蔡、蒯兩家并不和睦，現在他們坐大，非我所愿，因此希望兩位將軍能夠保存實力，相互扶持，所以特來相告。”

陳生急忙請龐季坐下：“那可真是多謝先生了！”

張虎則往外面喊道：“來人啊！把酒菜撤了，上茶！”

龐季坐下說道：“將軍二人應該趕緊召集部曲，遷往江夏，江夏太守棄印而逃，正值騷亂之際、疏于防備，輕易可得。”

“得江夏，有天險為屏障，則進可攻，退可守。”

“與受困于襄陽相比，豈可同日而語？”

張虎看向陳生，陳生點頭：“龐先生所言甚是，大哥當早做打算。”

龐季站了起來：“將軍還猶豫什么，趕緊準備吧，等蔡瑁從長沙趕來，悔之晚矣。”

張虎驚道：“啊，蔡瑁已經從長沙趕來？”

“正是，聽聞劉表之子劉琦今日已經到了到宜城了。”

陳生眼神閃爍，已經有萌生了退意。

龐季見兩人神色，知道已經說動了兩人，“兩位將軍好生商量，季就不打擾了，消息已經帶到，望兩位將軍速速決斷。”

說罷轉身就走。

張虎假裝挽留，示意陳生送龐季出去。

待到陳生回來，張虎問道：“你覺得如何？”

陳生沉吟道：“龐季所言非虛，我聽聞劉表其子頗為狠辣，誘殺五十二宗帥正是此人設計，張方都被他打爆了腦袋，蘇應被砍了幾十刀！”

張虎也覺得劉琦做的出來，“若是劉琦這廝，還真有可能。”

陳生接著問道：“那大兄作何打算?”

張虎果斷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我們今夜就走！”

陳生驚訝：“大兄是怕走漏風聲？”

張虎又說到：“正是，既然要走，就越快越好，通知兄弟們收拾值錢細當，今夜三更就走！”

陳生其實早就怕了，聽道張虎說今晚就走，當然是點頭附和：“也好，咱們本來就四海為家，趁夜前去占了江夏再說。”

這邊蔡瑁已經收到龐季派人送來的口信，預料今晚張虎、陳生二人就會撤離。

蔡瑁找來劉琦、劉磐商量軍議。

“子衿，龐季派人來告，張虎陳生二人已被說動，今夜有可能遁走。”

劉琦十分干脆：“那就守株待兔，在城外埋伏，夜襲二賊。”

蔡瑁問道：“多少人馬合適？”

“那自然是多多益善，雖然是埋伏，打的是出其不意，既然要揚威，當然就要打出聲勢。”說這話的時候其實劉琦有點心虛，畢竟他從未指揮過三百人以上的戰斗。

蔡瑁，“子衿所言甚是，獅子搏兔尚盡全力，那就兩萬人盡起。”

劉磐早就按難不住，“吾愿為先鋒！”

蔡瑁欣然同意，“伯繼驍勇過人，張虎、陳生必不能敵。”

商議妥當，蔡瑁自帶一萬人為中軍，劉琦和劉磐各領五千人一左一右埋伏。

伏擊地點就定在了襄陽城外二十里虎頭山下。

亥時三刻，三隊人馬已經埋伏停當，為了避免打草驚蛇，蔡瑁的一萬人隔的很遠。

待到了子時三刻，果然聽到了傳來了陣陣腳步聲。

劉琦埋伏在虎頭山前，看到張虎、陳生的隊伍，并沒有第一時間伏擊，而是將二人放了過去，待行到一半，再同劉磐首尾夾擊。

時直四月，天氣涼爽、下著細雨，劉琦卻并不躲雨，藏于樹林間紋絲不動，手心其實已經出了汗。

此戰雖然必勝，但真正這樣大規模的戰斗還是第一次。

那頭劉磐早已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只待張虎、陳生出現，立即大刀一揮，率軍掩殺了過去。

一陣鼓響，驚動了張虎二人，就間前方黑暗中如潮水般沖出了諸多人馬，當先一人正是劉磐。

張虎急忙拉住韁繩，大叫道：“不好，有埋伏！”

這時候后方也傳來了戰鼓聲，喊聲振天，敵人這是前后夾擊，陳生肝膽欲裂。

張虎知道這個時候得拼命，舉起長槍，拍馬而出，大喊道：“弟兄們不要怕，隨我沖殺！”

黑夜中，劉磐與張虎接戰，廝殺在了一起。

劉磐揮舞著斬馬刀，一招力劈華山就向張虎劈了過去。

張虎舉槍格擋，雙臂發麻，暗道，這人好大的力氣。

結果還不等他喘息，劉磐第二刀又橫劈了過來，張虎只得立起槍招架，再次震的他手臂發麻。

讓他感到不妙的是，第三刀又接踵而至。

這一刀斜著劈砍而來，張虎倉促間分槍刺去，結果力道不足，竟被蕩了開去。

斬馬刀順著長槍，劈中他左肩，直接將他砍下馬去。

只三合，張虎就被擊敗。

收住沖勢的劉磐打馬回來，張虎掙扎爬起來，眼前一花，刀光一閃，被斬飛了頭顱。

陳生看到僅僅三合，張虎就被斬殺，哪里還有戰意，轉頭就往來路逃去。

劉琦早就候著，看到陳生慌亂逃來，張弓搭箭，黑夜中盡管看不真切，瞄準胸口就是一箭。

一聲悶哼，陳生應聲落馬。

早有士兵沖了上去，亂刀砍死。

兩個主將陣亡，黃巾賊立馬亂了方寸，各自逃竄。

蔡瑁的一萬人加入戰場，形成碾壓，黃巾賊紛紛投降，但是早有軍令，概不受降，五千賊眾，盡皆被殺。

而荊州兵，才死傷兩百余人。

細雨和著血水，在夜色中顯得格外蕭殺。

劉琦肅穆，并非他冷血，戰爭，就是這樣殘酷。

要結束戰亂，只有變得更加強大，擊敗所有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