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她聲音沉沉，聽不出情緒的聲音偏讓蔣蘭馨感觸。

看似千嬌萬寵，卻還要爭寵，還要為家族事情煩憂，與后宮宅院之中的任何一個人有何不同呢？

其實，從本質上來看，她曾經的世界里的女人又何嘗不是呢？

可惜，她蔣蘭馨人單力薄，做不到什么頂天立地，顛覆世界的轟動事情。

“何況，我只不過是為了陛下的愛。”她仰頭，笑的甜蜜。

“祝娘娘得償所愿。”蔣蘭馨點了點頭，伸手送上了一份錦囊，她早已經備好了的，有了這個，她還真不信皇帝對柔妃無動于衷。

除非，他不是男人！！

柔妃注意到蔣蘭馨那天真的臉龐，久久才發出一聲嘆息。

“愛？分明是不值錢的東西。”她神情淡漠，燭火黯淡，黑影盤旋。

房間內

蔣蘭馨吐出一口濁氣，打了一套拳，心情無比的舒暢，自己的房子就是好啊。省著寄人籬下了，真不知道蔣衛明現在是什么嘴臉。

一想到他生氣，她就高興。

“對了，晨喜，可找著蔣蘭悅了？我還有事問她。”

那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們指得是誰？她認識嗎？敵人在暗，她在明，不安的心時時躁動，她高：不清楚就一刻也無法安生。

“蔣蘭悅，昨兒夜里，死了。”晨喜倒茶的手頓了頓，目不轉睛地看著蔣蘭馨的反應。

“對，蔣蘭婷回來了！我剛才在外面都聽見了，是奔喪來的。”

“真可惜。”

真可惜，沒有經歷什么痛苦，她就離開了，沒讓她開口和原主說一句對不起，真可惜。

不過，她還真的不愿意讓這么個骯臟的人去玷污了死去人的眼睛。

不值當。

“不過，小姐，咱們這地方好像藏不住了。我剛才在街上，看見好多人都在貼您的畫像呢，這可怎么辦？”

蔣蘭悅怎么樣她可不在乎，那都是罪有應得，小姐肚子都這么大了，那群人還天天找小姐，讓小姐給他們看病，那小姐又不是神仙，怎么能這樣呢？都是壞蛋！

“什么怎么辦？開張啊。”蔣蘭馨在她的腦袋瓜上拍了一下，有時候不明白這個構造。

既然敵人在暗，那她就把他引出來，讓他在明！

蔣蘭馨搖了搖頭，眼睛冒出金星似的，指了指街頭巷尾。

“從明天開始，蘭徵醫館就正式開張了！不問名利，不問權貴，一人一貫，限量進入！”

“姑娘，什么是限量？”

“就是，一天只看二十個人。”蔣蘭馨一滴冷汗落下，她還真得管住嘴了，什么都往出說。

“好啊好啊，這樣就累不到小姐了，我這就去安排！！”

晨歡一臉喜色，奔跑著出去，歡快的小曲兒時不時傳過來。

晨歡一離開，屋子里頓時寂靜了下來，蔣蘭馨無言地看著晨喜。

她時不時地倒茶，又時不時地收拾房間，看起來很忙，只不過神色不似往常冷靜。

“晨喜，你在瞞著我什么嗎？”

“不曾。”晨喜薄唇輕啟，那雙淡淡的唇沒有什么血色。

“說實話！為何蔣蘭悅死了的消息，你現在才告知于我，如果我不問，你打算永遠也不說嗎？”

蔣蘭馨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眼神凌厲，內心卻不解。她對待晨喜和晨歡是一樣的，為何她卻不愿意和自己講實話？難道是她不值得被信任嗎？

還是說，在這里，信任毫無價值？

“奴婢不敢。”晨喜也注意到了她受傷的神情，登時慌張，半跪著匍匐在蔣蘭馨身側。

蔣蘭馨也半跪著去扶她，

“晨喜，你不是奴婢，對我而言，你和晨歡都是我的家人。可家人之間，是不能有欺騙的。到底怎么了？”

蔣蘭馨看著她耳后的那一抹刀疤，不免多了些心疼，她救下晨喜的時候，她一身傷疤，處處防備，她怎么能…本就是萍水相逢，無意相救，怎么能強求她要信任她呢？

“無事了，你下去吧。”蔣蘭馨擺了擺手，在她離開的一瞬間，扯住了她的肩膀，果不其然，晨喜吃痛地捂住肩膀，嘴角溢出來鮮血。

她進來時，蔣蘭馨就察覺到了濃厚的血腥味。

“你……晨喜，我不喜歡你這樣。”蔣蘭馨扶著晨喜坐下，一面去翻找自己的小藥箱，幸虧傷的不深，只是簡單處理就好了。

“為何要瞞著我？還要瞞我幾時？如何受的傷？”

她雙眼注視著晨喜，眸光流動的瞬間帶著瑩瑩淚珠，晨喜烏黑的瞳孔幾度閃躲，卻被蔣蘭馨禁錮地不得動彈。

“奴婢去尋蔣蘭悅，遇到了兇手，身高八尺，有些像…皇家影衛…”

她苦澀地說著。

皇家影衛，竟然牽扯到了皇家…蔣蘭馨一愣，怪不得，怪不得蔣蘭悅說他們不會放過她，怪不得，晨喜就算受傷了也要裝作無常想要騙過她，原來是這么一回事。

蔣蘭馨低頭，埋進了晨喜沒有受傷的肩頭，兩手輕輕地拍過她的腰，聲音輕柔又自帶調侃：

“這就是你不愿意說的理由嗎？你放心好了，我可不是什么苦大仇深，急功近利的人，也不可能單槍匹馬的與皇家人過不去。”

蔣蘭馨面上笑意盈盈，可心里已然是千軍萬馬了。

單槍匹馬自然是不行。

但，若假以時日，她不再是單槍匹馬呢？

“休息吧。”

蔣蘭馨起身為她蓋了被子，心中的感恩與感念只增不減，她當真算是一個有福氣的人了，竟然有這樣的人愿意為她付出，為她擔當…

“嬤嬤如何了？”

“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好生安置了。不過，最近，有幾個人去過嬤嬤原來的住處。”

“好。”

蔣蘭馨點了點頭，放下窗簾，一個人走出了府邸。

踏入門前，門外的喧囂和淅淅瀝瀝的聲音已經傳入耳畔，無論是今天，還是以后，都不會再平靜了。

她仰望天空，勾唇一笑，暴風雨只會遮擋住別人，而她，不會。

未來無法把握，但現在無論是蔣蘭悅還是嬤嬤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蔣蘭悅的死，她并不意外。

甚至，她也有推波助瀾的作用，只不過她沒想到，會讓晨喜受了傷。

不過，她會讓那人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