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姜還是老的辣!
- 1977:我的文藝人生
- 大桃小蘋果
- 2490字
- 2024-06-11 08:16:00
曾驊起身打開了房門,門口站著一男一女兩位同志。
男的五十多歲,穿著一件黑色皮夾克,頭發花白略長,三七分,額頭上滿是一道道的皺紋,跟黃土高坡似的。
女的二十三四歲,五官端正秀雅,尤其是那雙眼睛,特別有神,一眼甩過來仿佛放光帶電。
里面是米色高領羊毛衫,外面是小翻領淺藍色外套,下搭黑色西褲。
男同志滿臉微笑,“你就是曾驊同志吧?”
“是的。您是?”
“我是上影廠的導演謝進,這是我們廠的女演員武海燕同志。”
“啊,謝導演,武海燕同志,快請進。”
原來是自告奮勇要拍《芙蓉鎮》的上影導演謝進,還有選好的女演員武海燕。
嗯,這位女演員的相貌和氣質太正了,很難演出書中豆腐西施的那種味道來。
曾驊連忙伸出雙手,握著謝進的手上下地晃了幾下,再把兩位請到房間里,在椅子上坐下。
倒了兩杯茉莉花茶,放在茶幾上,再從書桌前拉過自己的藤椅,坐在謝進對面。
“謝導演,武海燕同志,你們是跟著許廠長一起來的?”
“是的。”謝進一臉的羞愧,連連擺手,“是我心急了,看到小曾同志發表的《芙蓉鎮》,心里激動,恨不得馬上就想改編成電影,完全沒有去考慮現在的環境。
結果鬧了個笑話。”
看得出來,你對《芙蓉鎮》這部小說是真愛啊。
還看得出,你們這些老一輩藝術家,對藝術追求的執作,跟后世的晚輩比,確實是不同的風范啊,甚至可以說是風骨。
曾驊連忙答道:“怎么算是鬧笑話呢!許廠長和謝導演,能看得上我的小說,是我的榮幸。只是很多事情,不能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總有許多客觀阻礙。
不過沒關系,冰封再寒冷,總有融化的那一天。今年拍不了,明年可以拍。明年拍不了,后年可以拍。
歷史大潮,滾滾向前,總有春暖花開,百花盛放的時刻。”
這話說的...完全可以在上影廠全體會議上發言了。
謝進睜大了眼睛,覺得不可思議。
難怪許廠長跟自己說,曾驊這小伙看著年輕,肚子里有大才,能寫出好劇本,又能審時度勢,難得,非常難得!
難怪許廠長說王洋廠長把他當寶貝疙瘩,嚴防死守,提防許廠長就跟提防偷地雷的鬼子一樣。
所以許廠長留在辦公樓繼續跟王廠長斗智斗勇,叫自己和武海燕同志打著道歉的旗號,直接找上曾驊,先摸摸底...
謝進現在明白許廠長的想法了,他想把北影廠和王洋廠長的寶貝疙瘩,偷回上影去。
幾十年的老同事,知根知底。
“曾驊同志果然是文采橫溢,這一番話,說得我的心,一下子透亮了。”
武海燕眨著那雙會放電的眼睛,強壓著心里的激動,盡量用最平和的語氣說道:“謝老師,曾驊同志除了是編劇、作家,他還是位詩人。”
謝進一愣,“詩人?”
又掉馬甲了?
曾驊看著武海燕,難道這位上影廠的美女,也是我的詩迷?
詩歌的魅力,真大啊!
唉,我越來越恨自己沒有詩歌的靈感!
“是的,謝老師,你最喜歡的那首詩,《一代人》,就是曾驊同志寫的。”
謝進眼睛瞪圓,“《一代人》,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這首詩是曾驊同志寫的?”
“就是曾驊同志,筆名春生,在《詩歌》雜志發表過七首詩歌,包括這首《一代人》。在《北都文藝》發表了長篇小說《芙蓉鎮》。
然后才是編寫了《瞧著一家子》和《喜盈門》這兩部電影。”
聽著武海燕如數家珍一般地說著自己的成績,曾驊確定,真是我的女粉絲無疑。
謝進還是不敢置信,“這...這,這都是真得嗎?”
武海燕心中壓抑的激動和興奮在一點點被釋放,“謝老師,北都文學圈都傳遍了。以前大家以為是詩人春生、編劇春生,以及最近涌現的作家春生,只是碰巧同名同姓。
后來有雜志社的工作人員出來作證,這三位春生同志,其實就是一位。”
看著曾驊只是謙和地微笑,武海燕忍不住提起往事來,“曾驊同志,我給你寫過信,向你請教過演技問題。”
“啊。”曾驊有點懵,想了想,好像有印象。
再一仔細想,想起來了,“武海燕,你是演《海霞》的那位?你不是在閩海軍區文工團嗎?怎么去了上滬電影廠?”
他還記得我,沒有忘記我...
武海燕的臉頰有點發熱,抿著嘴巴,雙眼流光溢彩,“我今年調到上影廠去,我爸媽在上滬。我當年參軍當了文藝兵,去了閩海軍區文工團。”
謝進在一旁解釋著,“武海燕的父親武為庸老同志,是我國著名的戲劇教育家、評論家和劇作家,上滬京劇院院長。
武海燕同志,五歲開始學習京劇,工青衣和花旦,尤以刀馬旦見長。所以當年拍攝《海霞》時,就是因為海燕同志的扮相很好,才選得她出演海霞。”
武海燕目光炯炯地看著曾驊,“我一直跟王維民導演保持著書信往來。她告訴我,你在拍攝電影,點撥演員演技方面,很有想法。
在拍攝《瞧這一家子》時,你用開頭胡家父子倆的那出戲,把整部電影的基調就給定了下來。
還有你姐丘盛華同志出演角色小紅,要和小胡談對象,總是有點別扭,你叫她跟程沛斯除了拍戲,沒事多說說,然后幾位演員相約一起出去玩幾回。
你還教你姐,在與程沛斯同志對戲時,故意避開他的眼睛,對視他的目光不要超過兩秒鐘。
你指點后,效果真得不一樣。
這部電影我反復看了五遍,發現丘盛華同志的那種狀態,真得很自然,讓人一看就知道她對小胡有意思,只是害羞說不出來。
曾驊同志,你真得太厲害了!”
武海燕不愧是唱京劇的,巴拉巴拉一說起來,曾驊根本就插不上嘴,只有乖乖聽的份。
謝進坐在一旁,目瞪口呆。
在他記憶里,武海燕同志雖然愛說話,但是僅限于熟悉的同志之間。
今天第一次跟曾驊同志見面,巴拉巴拉就說了這么大一通。
更讓謝進驚訝的是,曾驊除了編劇,還有這么多技能在身?
連王維民導演都對曾驊贊不絕口?
他也是做導演的人,知道能讓一位導演贊不絕口,必須有真材實料才行。
終于等武海燕巴拉巴拉說完,曾驊謙虛地擺擺手。
“哪里,哪里,只是一些旁末節枝的小技巧,上不得臺面,不能跟王導演和謝導演他們比,我只是查遺補漏。”
武海燕看著曾驊,嘴角掛著笑,誠懇地說道:“曾驊同志太謙虛了,你上次回信,指點了幾條,我對比了一下自己的情況,發現真的有這方面的毛病。只是我努力改正,不知道改好了沒有。
這次上影廠和北影廠合作,真是給了我學習的好機會。曾驊同志,請你一定給我們寫一部劇本,讓我有機會參演。
在拍攝過程中,請你現場指導我的演技,幫助我進步,能夠繼續奮戰在文化宣傳戰線上,能夠更好地為人民群眾的文化生活做貢獻。”
謝進猛地一轉頭,看著落落大方,目光如水的武海燕,心里忍不住贊嘆,姜還是老的辣!
許廠長,你真是太厲害,武海燕同志,你真是選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