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赟他們在前,汪德臣他們在后,雙方你追我趕,在子午道上逐殺。
雙方都是騎術了得,可開硬弓,旗鼓相當,誰也奈何不得誰。
刷。
許赟策馬飛奔,路邊有一根碗口粗細的樹木,枝繁葉茂,生機勃勃。拔出腰間彎刀,在飛馳路過樹木時,彎刀一揮,砍斷一根樹枝,彎刀一挑,樹枝跳將起來,許赟左手抄在手里,伸向馬嘴,戰馬張嘴咀嚼起來。
汪德臣追得太緊了,壓根就沒有時間讓戰馬啃食野草,只能邊跑邊砍樹葉喂戰馬。
好在,這是蒙古戰馬,環境適應性極其良好,不挑食,甚么都吃,好養活。
蒙古馬,相對于現代馬種來說,是落后的戰馬,但在當時,是世界上最優良的馬種,沒有之一。
從個頭上來說,蒙古馬在當時并不是最大的,但其韌性非常好,耐力悠長,特別適合長途行軍。
最大的優勢,就是環境適應能力極佳,不需要專門帶精糧喂養,走到哪吃到哪,樹葉野草都是飼料。
這在很大程度上減輕了蒙古軍隊的后勤負擔,可以把蒙古輕騎兵的高速機動能力發揮到極致。
孟繼堂他們也是這般做,邊跑邊砍樹枝,邊喂養戰馬。
不僅許赟他們在如此做,就是汪德臣也他們也是這般施為。
胯下戰馬已經很疲累了,喘氣如雷,不能再騎了,不然的話,會累得倒斃,許赟當機立斷:“換馬。”
右手一緊韁繩,備用戰馬朝許赟靠攏,許赟左手在馬背上一撐,飛身而起,落到備用戰馬背上,一夾馬肚,戰馬撒蹄狂奔。
先前騎行的戰馬,身上一空,輕松不少,發出歡快的嘶鳴聲。
孟繼堂他們展現了良好的身手,很快完成換馬任務,騎行北去。
汪德臣胯下戰馬也累得夠嗆了,他從馬背上跳到備用戰馬背上,完成換馬,打馬疾趕。
他的護衛們,也是如此。
雙方騎著同樣的蒙古戰馬,用著一樣的武器裝備,騎射之術雖有優劣,但差距并不算大,咬得很緊,許赟他們甩不掉汪德臣,汪德臣他們追不上許赟。
來到一條小溪旁,許赟回頭一瞧,汪德臣們離得有點遠,有點時間,當機立斷:“喝水,飲馬。”
跳下馬來,牽著兩匹戰馬,來到溪邊,戰馬歡快的嘶鳴著,大口飲水。
許赟把水囊塞子拔開,浸到溪水里灌水,同時趴下,大口喝水。
此時,渾身熱氣騰騰,心跳加快,如此暴飲,很不好,然而此時哪里顧得了許多。
孟繼堂他們如此施為。
時間有限,許赟沒喝幾口,汪德臣他們就追近了,許赟喝道:“上馬,走。”
飛身上馬,狠狠一抽馬背,戰馬喝得正酣暢,哪里想走,不情愿嘶鳴數聲,在許赟的抽打下,不得不邁蹄狂奔。
孟繼堂他們也是這般,從后跟上。
一行人,很快就過了小溪,來到一箭之地處,許赟一拉馬韁,停了下來,摘下頑羊弓,搭上箭矢,對準了小溪。
孟繼堂他們當然知曉許赟如此做,是為了阻止汪德臣們喝水飲馬補充水囊。
在這種追擊戰中,拼的是持久力,不僅是意志的比拼,更是后勤的比拼。
后勤中,水是非常重要的。
不讓汪德臣他們補充水囊,不讓他們喝水,不讓他們飲馬,目今還看不出重要性,隨著時間推移,就會漸漸體現出來。
汪德臣當然知曉這有多重要,想要補充水份,然而許赟他們擺出了架勢,他只得一咬牙,喝道:“過去一部分人。”
他把人手一分為二,一部分沖過小溪,前去掩護,另一部分人喝水飲馬灌水囊。
如此一來,許赟他們就沒有機會了,只能離開。
誰叫汪德臣有著絕對兵力優勢呢?
兩部分人手,輪流喝水飲馬補充水囊,迅速完成補給,在汪德臣的率領下,從后追去。
孟繼堂策馬飛奔,罵罵咧咧:“汪賊太不要臉了,竟然仗著人多完成補給。”
黃元鵬也是憤憤不平,然而無可奈何。
誰叫許赟人手太少,只有十五人。
沒多久,身后傳來急驟的蹄聲,汪德臣率領下的護衛又追上來了。
黃元鵬扭頭看著身后的追兵,眉頭緊擰著:“這不是辦法啊。”
不能甩掉汪德臣他們,對許赟他們肯定不利,最先崩潰的肯定是許赟他們,必須要想辦法甩掉。
然而,處此之情,又能有甚辦法呢?
許赟眉頭緊擰著,打馬疾行。
半個時辰后。
前方出現一個山坡,很是陡峭,坡度超過了三十度,山道順著山坡通向山腰。
這里地勢很驗要,一側是萬丈懸崖,一邊是陡峭的山崖,只要扼守住這里,就能有天大的好處。
“好!”許赟臉上泛起笑容:“就在這里,給汪賊一個狠狠的教訓。”
孟繼堂他們興奮起來:“汪賊,來吧。”
一行人打馬上坡,直奔山腰而去。
汪德臣他們騎著戰馬,到來后,也順著山道上坡。
許赟摘下頑羊弓,搭上箭矢,扭頭回身,沖汪德臣咧嘴一笑,一箭射了過去。
箭矢破空,勁風大作,威勢了得。
孟繼堂和黃元鵬立時跟上,三人集火汪德臣。
汪德臣一點不驚慌,對著許赟就是一箭射去。
他弓開滿月,這一箭勢大力沉,然而他是仰攻,射程縮短,無法射到許赟,在許赟身前兩丈處力盡掉在地上。
而許赟他們占盡地利,居高臨下,射程變長,輕松射到汪德臣跟前。
汪德臣持弓握刀,左右開弓,把箭矢格擋開。
剛剛化危許赟孟繼堂黃元鵬三人的箭矢,然而,一篷箭矢對著他罩來,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化解,汪德臣只能朝地上一趴,如同滾地葫蘆般,滾了下來。
滾出箭矢覆蓋范圍,雙手在地上一撐,跳將起來,站在當地,臉色陰沉。
雙方的頑羊弓射程差不多,然而許赟他們占到地利,射程變長,汪德臣他們仰攻,射程縮短,就變成了許赟他們壓著汪德臣他們射殺,而汪德臣他們無法射殺許赟他們,只有挨打的份了。
只一輪箭雨,汪德臣的護衛就死了六個。
汪德臣也不是輕易放棄之人,他左手持盾,右手緊握著彎刀,帶著護衛們,排著隊形,對著山坡上攻去。
許赟嘴角上翹,一箭對著汪德臣左腿射去,汪德臣手中盾牌下沉,成功擋住。
孟繼堂和黃元鵬二人集火汪德臣,都給他化解。
但是,其護衛身手沒有汪德臣好,就成了活靶子。
馮京焦度他們的箭術非凡了得,全瞅空子里射,一射一個準,護衛們死傷不少。
只一輪進攻,就遺尸十六具,汪德臣不得不退下去。
這次試探性進攻很失敗,但是汪德臣沒有放棄,把護衛一分為二,一部分人在山坡下盯死許赟他們,另一部分人攀援峭壁,要包抄許赟他們。
蒙古軍隊的訓練是朝‘六邊形戰士’方向努力的,沒有騎兵和步兵的區別,要求上馬騎戰無雙,下馬步戰精通。
這些護衛雖然沒有騎馬,攀援起峭壁,卻是身手不錯,如同壁虎似的,很快朝上面爬去。
“哥哥,我們爬上去。”孟繼堂看在眼里,恨在心頭。
許赟搖頭:“不用。我們就這點人手,分開了就麻煩了。他們爬他們的,我們趁此機會歇會,喘口氣。等他們爬得差不多了,我們立時離開。”
黃元鵬右手大拇指一豎:“哥哥,你真英明。他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爬上去,發現我們已經走了,這是白費力氣,會不會氣死?”
眾人抓住機會歇息,總算是緩過勁來了。
護衛們爬得差不多了,許赟一聲令下,眾人上馬,飛奔而去。
汪德臣氣得跳腳大罵:“奸猾的宋人。”
然而,無可奈何,只得帶著山坡下的護衛,追了上去。
至于爬上峭壁的護衛,只能讓他們又爬下來,再騎馬追上來。
山道一直在山腰間,許赟他們騎著戰馬飛馳,汪德臣咬得死,依然甩不掉。
隆隆隆。
一陣急促的蹄聲響起,前面轉出一隊蒙古軍隊,清一色的蒙古人,婆焦頭顱特別顯眼。
前有蒙古軍隊,后有追兵,插翅難逃。
許赟臉色大變。
汪德臣看在眼里,一陣狂喜:“惟正惟賢,爹為你們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