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天火光,濃煙滾滾,汪德臣費盡心血,修建的汪府,注定要化為灰燼。
孟繼堂看在眼里,喜在心頭,淚花滾滾:“汪賊,你也有今日。”
馮京嘶啞著哭泣:“汪世顯這賊子,當年在四川殺了多少百姓,我是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燒掉汪賊府第,不過是報大仇萬一。”
端闊入蜀,火殺成都,拉開了蒙古屠川的序幕,四川百姓死傷上千萬。
要說闊端是元兇的話,那么,鞏昌汪氏就是主要幫兇。
鞏昌汪家能有今日,是用四川無數(shù)百姓的尸骨鑄就的。
沒有四川人不恨汪家的。
因而,燒掉汪府,對于四川百姓來說,這不過報了萬分之一的仇恨。
四川人與鞏昌汪氏有著血海深仇,不共戴天,目今略報大仇,孟繼堂心情舒暢:“走,去與哥哥匯合。”
一行人,騎著駿馬,在汪府中馳騁起來,趕去大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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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就要把許赟他們圍住了,汪惟賢興奮不已。
然而,突然,有護衛(wèi)吼道:“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
“閉嘴。我們府里怎會走水?”汪惟賢不信,沖護衛(wèi)大吼。然后,他就看見四處冒起的濃煙,燭天火光,眼珠子都快瞪掉了,不敢置信。
汪府這么大,防火是修建時的必須注意事項之一,他有信心不會走水,然而事實就在眼前,他又不敢不信。
到處都是火頭,濃煙滾滾,這一旦成勢,汪府必然會化為灰燼。
汪惟賢拉轉馬頭,朝一處火頭跑去:“走,救火。”
護衛(wèi)們跟著他,趕去救火了。
原本眼看著就要被包圍住了,卻是形勢急轉直下,汪惟賢趕去救火了,蒙古親兵們眼珠子都快瞪掉了,不敢置信。
許赟看在眼里,沖汪惟賢背影撇嘴:“笨死了。”
“哥哥。”孟繼堂他們騎著戰(zhàn)馬,先后趕到,和許赟匯合在一起。
黃元鵬睜大眼睛,看著四處奔走救火的護衛(wèi)傭仆們,樂不可支,喜上眉梢:“我們總算是轉危為安了。”
許赟可不樂觀,一夾馬肚,喝道:“走,快。”
孟繼堂他們好想再欣賞欣賞汪府的倒霉樣兒,以泄心頭之恨,然而許赟要走,他們也只能跟著走。
沖到大門口,還有為數(shù)不多的汪府護衛(wèi),許赟他們一個沖鋒殺散了,騎著戰(zhàn)馬,潑風般沖出汪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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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汪德臣手中掩月刀,如同匹練般,斬在巴圖脖子上,巴圖身首分離,無頭尸狂噴鮮血,從馬背上栽下來,砸在地上。
解決了巴圖率領的親兵,汪德臣騎著戰(zhàn)馬,直奔大門沖去,正好遇到轉回來救火的汪惟賢,很是不解:“賢兒,你為何在此?”
汪惟賢擔擾之極:“爹,孩兒要救火。”
“救火?”汪德臣早就看見了汪府火勢大起,護衛(wèi)傭仆奔走,惶惶不已,卻是眼皮都不眨一下,跟沒看見似的,一聽他這話,怒從心頭起,大吼一聲:“你個逆子,我怎生有你這樣的笨兒子。”
汪惟賢被罵懵逼了,滿臉不解:“爹,您為何罵我?”
汪德臣右手中滴血的掩月刀指著汪惟賢,恨不得一刀劈了他:“府第燒就燒了,燒了我們還可以再建。也布改死在我們府里的消息若是傳出去,渾都海必然暴怒,有可能起兵對我們開戰(zhàn),我們汪家有覆滅之虞。當此時節(jié),當殺人滅口,不讓消息泄露。你本末倒置,不去殺人,竟然來救火。”
“氣死我也!”胸口起伏,如同涌動的波濤,汪德臣失望之余想到了長子:“若是惟正在,斷不如此胡來。”
一通臭罵,劈頭蓋腦,罵得汪惟賢狗血淋頭,卻是恍然大悟,右手重重一巴掌扇在右臉膛上,拉轉馬頭,疾馳而去:“快,追上去,一定要殺了這些狗賊。”
汪德臣騎著戰(zhàn)馬,帶著人,緊跟著去了。
很快,父子二人趕到大門口,只見大門洞開,汪德臣又想再罵一通汪惟賢,然而此時非泄憤之時,只得忍著。
父子二人沖出汪府,直奔城門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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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赟一行人,出了汪府,騎著駿馬,直奔城門口。
目今,最緊要的任務,就是離開南鄭,把也布改的死訊傳給渾都海。
很快,就沖到城門了。
遠遠看見城門緊閉,一隊蒙古士卒守在城門口,城頭上還有一隊蒙古士卒,他們嚴陣待敵,戒備森嚴。
看見許赟他們沖來,城頭上的蒙古士卒彎弓搭箭,對準了許赟他們。
城門口的蒙古士卒,立時列成陣勢,站在城門后,如臨大敵。
百夫長站在陣中,大聲喝道:“停下,下馬。”
許赟帶著人沖將上來,手中馬鞭劈頭蓋腦抽將下來,直奔百夫長,大喝道:“六盤山鎮(zhèn)守大將愛子也布改被汪德臣奸賊所害,我們要趕回去向六盤山鎮(zhèn)守大將稟報,你也敢攔?”
百夫長看見馬鞭朝自己抽來,憤怒異常,就要發(fā)作,然而當他聽見許赟的喝罵,心中震憾不已,忘了躲閃,被許赟結結實實抽在臉上,出現(xiàn)一條深深的血痕,這才驚醒過來:“真的?你沒騙我?”
六盤山,是成吉思汗死亡的地方的,那里是蒙古人的圣地,渾都海能夠駐守圣地,那是因為他武藝高強,能征善戰(zhàn),蒙哥器重他,把這一無上榮耀的重任交給他。
因而,渾都海大名遠播,哪怕是汪家麾下的士卒也是知曉其威名。
他的愛子被殺,這是何等震憾人心,何等轟動的大事。
百夫長被這一鞭子抽得很疼,卻是顧不上了,想要確認消息的真假。
城頭上的蒙古士卒也是震憾不已,睜大眼睛,伸長脖子,豎起耳朵。
許赟右手中的馬鞭朝馬背上的尸身一指:“你自己看。”
此事太重大了,必須要確認真假,百夫長快步上前,右手抓住婆焦頭顱,把也布改的頭顱提起來,看得真切,臉色大變,聲音顫抖:“真的……是……真的。”
城頭上的蒙古士卒也看清了,個個滿臉震憾。
許赟喝道:“快開城門。”
百夫長猶豫:“我……”
許赟勃然變色,大吼道:“好你個奸賊,竟敢謀害六盤山鎮(zhèn)守大將愛子,你可知罪?”
這罪名太大了,大到百夫長完全承擔不起,忙道:“開城門。”
士卒得令,打開城門。
啪。
許赟又賞了百夫長一鞭子,蠻橫十足,這才騎著戰(zhàn)馬,帶著也布改的尸身,如同離弦之箭一般,通過城門,沖出了南鄭。
孟繼堂他們和也布改親兵,緊隨其后,沖了出去。
“關閉城門,不準走脫一人。”汪德臣騎著戰(zhàn)馬,潑風般追了上來,遠遠看見城門洞開,許赟他們沖出了城門,遠遠就叫嚷開來。
百夫長想要執(zhí)行命令,關上城門,然而許赟哪會給他機會,摘下背上頑羊弓,彎弓搭箭,對著守城的蒙古士卒射來,掩護后面的人出城。
孟繼堂他們和沖出來的也布改親兵們,也是如此施為。
在許赟他們掩護下,親兵全部沖出南鄭,騎著駿馬,揚長而去。
汪德臣騎馬沖到城門口,居高臨下,俯視著百夫長,喝道:“誰讓你打開城門的?”
百夫長想要辯解:“我……”
汪德臣右手一揮:“殺!殺光他們。”
汪惟賢指揮自己的心腹,對城門口以及城墻上的蒙古士卒,大開殺戒,把他們殺個精光。
變起倉促,百夫長他們完全來不及應變。
再說了,這是自己頂頭上司要殺自己,即使他來得及應變,也不敢殺。
他們被殺光,是唯一結局。
只是百夫長在臨死時,滿臉疑惑:“為何殺我?”
他自認為,沒有罪過,卻被汪德臣殺掉了。
“滅口唄。”汪德臣在心里回答,然后帶著人,沖出南鄭,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