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怡對空憐的排斥如冰山般明顯,后者也識趣地保持社交距離。于是,兩人雖為鄰里,平日卻如兩條平行線般沒有任何交集。后來,曉怡又搬了一次家,不出所料,空憐如影子般還是跟著。
“很難不懷疑你別有居心。”曉怡道。“我總想防著你。”
“我不會害你就是了。至于居心……我看你順眼,算不算?”空憐無奈地攤攤手,那模樣像個被誤解的孩子,顯得格外無辜。
曉怡仍試圖說服他:“好歹你也是有身份的人,總待在這種破地方怎么行。想來你能看順眼的人多如繁星,何苦單單如牛皮糖般黏著我。”
見她如此態度,空憐也不好再攪和,只得道:“之前聽見獅長老他們談話,說沒想到你還活著,恐怕是在找你了。我在你邊上,他們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你不喜歡這樣,我就走了。以后一個人要當心。”
望著空憐離去的背影,曉怡心中五味雜陳。是因誤會而愧疚嗎?不像。只覺得胸口有千斤重擔壓著,墜得她喘不過氣來,悶得她快要窒息。
空憐走得瀟灑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曉怡心中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東西。她暗自懊惱:“難受什么呀,還不是自己要求的。”曉怡無奈地撇過頭去。
不過空憐說的也對,是該小心著點了。
搬家。曉怡這個月已經搬了三次家。
這一次,她來到了早就尋覓好的雪隱峰頂。那里地處偏僻,山勢險峻,就算他們真的找來了,也有兩條可以快速逃離的滑道。
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安全的藏身之所。
這里風景宜人,美不勝收。重要的是,沒有鄰居。曉怡滿意地四處打量著,可當她來到滑道口向下望時,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仿佛被重錘擊中,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后跌去。
“奇怪,我什么時候變得恐高了?”曉怡滿心疑惑,照理說,作為飛行的光之子,是不該恐高的。她艱難地爬起來,小心翼翼地試探著邁步。“無論如何,先熟悉一下路……誒嗚呃呃呃啊啊啊 aaaaaa——!”
或許是恐懼在作祟,她才走了沒幾步,就又一個踉蹌。要不是她反應夠快,及時抓住了旁邊的雪地,后果真是不堪設想。即便如此,她的后腦勺還是結結實實地磕在了地面上。
“我……怎么會變成這樣子了?”曉怡緩緩爬起,用手撐著頭,在地上坐了好一會兒,這才緩過神來。
這種事情放在以前是絕對不會發生的,想來想去,問題應該就出在“無翼”上。
自從在墓土失去所有星光后,她的身上便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對光翼與光能的抵觸,以及如今的恐高,或許都是無翼帶來的并發癥。
“無論過去多久,我依舊討厭這樣的自己啊。”她無奈地嘆息著。
不重要了。頭痛稍微緩解后,曉怡扶著道旁的墻和冰柱,戰戰兢兢地繼續摸索著前行的路,越走越心驚膽戰:這條滑道不僅陡峭異常,而且到處是飛天斷崖和九曲十八彎。如果真的從這里摔下去,恐怕整個人都會粉身碎骨。
“……這樣也好,至少這條路別人也無法行走。”好不容易到達底部,曉怡仰頭回望,心中百感交集。
上山的路便是第二條滑道。這是一條鋪滿積雪的道路,相對平緩一些,適合攀登,但要緊急逃生就不太合適了。
更令人討厭的是,這兩條路的終點相距甚近,如果有人埋伏在那里,即使成功下山也會陷入麻煩。
曉怡渾身無力地靠坐在雪坡旁邊。
空憐的出現或多或少地打亂了她的計劃。現在回想起來,她還是應該去一趟墓土。
冥龍既然能殺她一次,或許也會有第二次。